紫夜君在一边低低的笑起来。炎魔听得见,但是他不能动,支着手臂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某处。
“炎君,你今日这么照顾他们,等过几日我叫裴劫来拜访你。”
炎魔说:“不敢,是几位看得起。”
魔界公子的大名谁没听说过?这样的人他可不想近观。万一惹他不开心了,前陈笛一吹他就不是他了。
不过,以前只听说过公子身边有一个作天作地的熊孩子,什么时候多了个豆芽菜一般的人类?也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竟然会吹前陈笛?
他心中又惊又疑,但还是谨慎地想着:
算了,人不可貌相,而且紫夜君还在一边呢。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个紫夜君,怎么说都是魔族,所以他若是想做什么,只要不过分大家也就‘谨遵圣命’。
一个戮十三,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整个魔界都是他家的。但对于他大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是了,眼前这三人他最没放在眼里的就是戮十三,最忌惮的就是紫夜君。可偏偏,这两人一个德行。
如今这二人凑到一块儿去了,简直是魔界的噩梦!
而若论起论狐假虎威,戮十三敢称第二,天下怕是无人敢称第一了。
烤了一会儿,戮十三撒了点调料尝了尝:“好吃!你尝尝。”他弄了一块塞到秦煜的嘴里,秦煜嚼了嚼,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可是一抬头,他就看到了苦大仇深的炎魔,没敢出声附和。
他们烤了一会,分了两盘,一盘给紫夜君,一盘给炎魔,而两个人则边烤边吃。秦煜见戮十三如此喜欢,加上自己心理上还有些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也就没有多吃,大部分都给他了。
吃饱喝足之后,戮十三又烤了许多。
紫夜君问他:“你没玩够?”
听听,他就是故意的。
戮十三说:“我多烤点,带回去给师哥和魔尊尝尝。”
于是紫夜君点点头,由着他去了。
炎魔全程黑着一张脸,十分不悦。
等到三人终于离开后,他凶巴巴的对着早已宛若惊弓之鸟的手下说:“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那些下属一哆嗦,直接匍匐了下去。见到这番情景,他越想越气,于是张开大嘴,幻作熊熊黑火,将它们全部燃烧吞噬了……
——
听到这番经历,裴劫与魔尊的表情十分难以描述。但是裴劫没说话,魔尊却扶了扶额,问:“你觉得这么做管事吗?”
紫夜君:“怎么不管事?”
魔尊:“你就不怕他受此大辱,反心越重?”
紫夜君轻蔑的嗤笑一声:“就他?”
魔尊摇了摇头:“论血脉与见闻,你觉得他哪一点不如你?”
紫夜君蹙着眉:“就他那点儿血脉,还能跟我们相比?”
父子二人争论起来,但声音远去,已经不能辨别清楚了。裴劫好像不想听他们聊这些,一手拉着一个,拽着二人离开了。
出来后,裴劫就松手了,但是秦煜没有松开,隐晦的环境中,他借住宽大的衣袖将他反手握住了。温热的掌心,出了细细的一层汗水,有些发湿。但是戮十三就在旁边,于是他镇定的、不动声色的问:“我们是不是不该那么做?”
裴劫说:“不用理那么多。”
言简意赅。
于是秦煜无话可说了。
可能是觉得他想的太多,反倒是戮十三插了嘴:“跟我们没关系就不要管啦,自己开心最重要!”与裴劫一样,他对于魔界内部的事情也不感兴趣。紫夜君带他出门玩,他就跟着出门玩。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什么德行,也没有人阻止。所以,没有什么值得忧虑的。
他是裴劫带大的,所以许多地方都随了他。
秦煜抿住唇,忧虑解了,却有些低落。
……
在魔界又住了几天,三个人终于准备走了。临走的时候魔尊还送了好多好东西,戮十三十分心安理得的收进了荷包,还忍不住把手伸到隔壁去了。
“这是什么?”
是一个十分小巧圆润的月白色珠子,如同尚未绽放的花苞,从里面散发着细微的血色光芒。
裴劫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魔尊瞪了戮十三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动!”
于是戮十三委委屈屈的收回手,缩到裴劫身边去了。他作天作地,那是因为没有人怎么样他。真闯祸了,不是一样害怕玄晖吗。所以,他敢在魔界闹是因为魔尊从来都没有就此放在心上,更不曾说过什么重话。
可无论如何,那是魔尊啊,一界之主,最接近极致的几人之一。
秦煜用手捧着它,有些疑惑,他也问魔尊。
但魔尊只是咳了声:“收好,很重要。”
他看向裴劫,却见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懵懂的点了点头。
临近湖边,他忍不住问同行的紫夜君:“那是什么啊?”
紫夜君神神秘秘的笑着:“裴劫的东西,你去问问他呀。”
这一幕似曾相识,又是他让自己去问裴劫。也不知怎的,他面颊一热,耳根子先红起来了。
可是,笑容还没收回去,紫夜君的脸色却变了。
墨蓑雨立原本便时常下着墨汁一般的细雨,那是湖中水所化,有时是幻象。并不会引起天象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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