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弋染问:“小师叔是怎么被师祖收为弟子的?”
先是一声笑,秦煜用手抱住了头。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害羞的事情。
见他这般模样,弋染呼吸都屏住了,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下文:“小师叔?”
“嗯?”他放下一只手臂偏头看他。
那眸子清澈,却又混沌。虽混沌,又单纯美好的不行。
两相对视,弋染呆住了。
像是盯得累了,秦煜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便靠进了他的怀里:“抱抱我吧。”
多么自然。
弋染下意识屏住呼吸,静到极致才发现心跳的声音有些吓人。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真的环手抱住了他。
秦煜很开心。
他抬头看他,看了许久许久。
微笑敛去,嘴唇微张,已然是出了神。
弋染正要叫他,却被他一下扑在了地上。
嘴唇柔软湿润,带着微微酒香——炽热急切。
“小……”
他一句话说不完整,便再次被堵住唇舌。
桌椅翻倒,屋内陈设不知乱了几何……
修习日久,弋染每日寅时必醒。
算时间,再过半个时辰前来伺候秦煜的小弟子也要来了。
但他还在安然睡着,弋染便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他一边寻思着满室杂乱须得收拾,一边理着衣衫往外走。
谁知刚过了屏风,屋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黎煋走了进来:“小师叔,我进来了”
这也怪不得他,感受到屋内有人走动,他自然而然以为秦煜已经起了。
谁知竟是弋染?
黎煋的表情有些惊楞。
这份惊楞很是有限,不消片刻便转身出门,连关门的动作都细微到听不到声音。
又过了片刻,伺候的小弟子来了,只听黎煋轻声道:“小师叔还未起身,你们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行了,莫要惊扰。”
一群小弟子恭敬应声,轻放下东西这便走了。
于是,整个院落再也没有旁的人了。
弋染在原地愣了片刻,收拾好屋子又轻手轻脚钻进了被窝。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秦煜才慢慢醒转过来。
他一睁眼,便看到了身侧一条长长的人形,当即便惊得起了身。
熟料对上视线才发现这人熟悉的很。
记忆恢复,他一张白净的面孔一点一点变得通红,又变得惨白。
“什么时辰了?”
他假装正常的一边下床一边问道。
弋染挪了挪身子:“辰时了。”
秦煜顿时不淡定了:“那……”
弋染踟躇片刻,如实相告:“黎师兄来过,打发其他弟子走了。”
黎煋来过?黎煋进来了?他看到了?
“师叔,”看他这般无措,弋染也自然地将他拉了回来“黎师兄不会乱说的。”
秦煜微微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是个什么姿态,当下又红了脸。
弋染沉默了一会儿,鼓足勇气问道:“昨天晚上……”
“我有些喝醉了,”眼见着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秦煜不待他说完,赶紧解释起来“做了逾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他这么说,弋染失望极了:“是,弟子知道。”
那双环抱住他的手忽然便失了力气。
秦煜微微一动便脱离了。他拢了外衫,强装镇定又手忙脚乱。
“师叔,我回去了。”
秦煜始终背对着他,不敢回头。
冥冥中,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
午后,黎煋在崖边上找到了正出神的秦煜。
“小师叔。”像是怕打碎什么,声音极轻。
但,大概是声音太轻了,连唤了两声他才回神:“怎么了?”
黎煋便坐在旁边:“今早弟子去找过你,你当时……还未起身。”
秦煜僵了僵,任他说下去。
黎煋又道:“师祖传话来了,他说那边已经不怎么忙了,想接你过去。”
“哦。”
秦煜淡淡应了声,又开始出神。
黎煋忍不住看他一眼,却想起今早看到的一幕,因而释然。
“小师叔,需要弟子现在回复师祖吗?”
想了想,秦煜低下头:“我再想想吧。”
“好。”
空气静默起来。
今日崖边的风有些大,吹到人身上微微发冷。
他知道现在叫他走也不会离开,遂道:“小师叔,再坐一会儿便回去吧。”
“嗯。”秦煜没有拒绝。
他还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躬身后转身离去了。
……
秦煜的师尊是月宫中的仙人,是一个飞升几百年的神仙。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收自己为弟子。
他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与他之间就如同人间到月宫的距离。
不仅遥远,还没什么关系。
好在神仙自有许多繁忙的事务,秦煜许多时候都是待在流云峰上的。
这让他自在许多。
但,作为月仙的弟子总归还是应该跟在他的身边。
他拥有的一切,有哪一个不是他给的?
可是,他太让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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