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因为莽撞才来这里的,我也有自己的计划和想法。我在一步步拉拢各个领域的权威人士,依靠他们来为我的计划铺路。我们在努力与‘回溯计划’配合,相信科技,相信人的头脑。如果你走我走他也走,那就没有人会留下来了。你想让《北极星宣言》里那‘被自愿’留下来的66亿人怎么办?”
“这是政策,关系到人类文明的生死存亡,我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策。我们也尝试过去解决黑洞危机,但我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展不是吗?没法再继续拖下去了。”
“谁说的没有进展?‘回溯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我们马上就能把造成黑洞危机的元凶消灭掉,谁说的没有进展?”
“你以为会很容易地让你们轰几发炮弹就完事儿了吗?别太天真了,儿子,我很欣赏你这种无所畏惧的品质,但你得坐下来好好权衡其中的利益。”
“你为什么总在我面前谈利益?什么利益?权力还是钱?这些东西我也很想拥有,但起码得让末日结束了再去慢慢谋求吧?”
“如果你现在去了船尾座T星,落地之后你就是那颗星球上的文明建立者,你就站在了世界的高层,符家应该有这样一位后辈。”
“我对船尾座T星不感兴趣,我也没想要到那里去做什么文明建立者。我只是想好好待在这颗地球上,和我爱的人过普通安宁的生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结束黑洞危机,于是我就站在了这里。”符衷说,他伸出手指点在办公桌上,看着符阳夏的眼睛,“我就这么一点想法,一个很普通、很微小的想法。”
符阳夏沉默了一会儿,他抬着睫毛看自己儿子,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咖啡的香味从研磨机里溢了出来,悠悠地缠进凉飕飕的空气里,窗外还在下雪,比之前更大了一些。灯塔亮着光。
“你想当英雄?”符阳夏说。
符衷把咖啡倒进杯子,抬眼看了看符阳夏,回答:“是不是英雄又不是我说了算。”
风扑打在窗户上,符阳夏被风声吸引过去,他看到了窗户玻璃上的冰晶,以及晕开的光线。符衷忽然在父亲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迷茫,而这种迷茫他曾在季垚眼里见到过。符衷默不作声地把研磨机关掉,捂着热腾腾的咖啡杯,让双手暖和起来。一种难以准确描述的情绪从背后袭击而来,符衷觉得有点累,还有孤独。
符阳夏一直没有开口,符衷绕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准备坐下,说:“如果你今天就是想来劝我收手的,那我们接下来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谈话了,将军。我不会停手的,我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我知道劝不动你,你认定了的事谁也没法阻拦,我了解你。刚才我还抱有一点希望,但现在看来一切希望都破灭了。”符阳夏走到小七身边去,伸出手抚摸它的脑袋和脖子,靠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雪,连绵的白色冰原上覆盖着湿冷阴暗的水雾,“我听到了你的雄心壮志,我觉得这样的雄心壮志不应该被阻拦。”
“这不叫雄心壮志,我没那么高尚。我的志向也就那么一点了,我只是不想抛弃同胞而已。”
“你说你想和你爱的人一起过普通安宁的生活,你爱的那个人是谁?”
“季垚。”符衷回答,他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就直接说出了答案。
符阳夏抬着手肘撑在窗台上,他把咖啡杯放在一边。在灯光的照射下,符阳夏肩上的徽章愈发得夺人眼球,那是他戎马一生的证据。符阳夏听到了符衷的回答,他只觉得那个名字像一股泉水,从耳边流过去。窗外的雪擦着玻璃滑下去,没来得及清理掉的冰晶把人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符阳夏从符衷的回答里捕捉到了更多的情绪。
“嗯,还是他。”符阳夏说。
符衷抬起头来。
符阳夏继续说了下去:“这么久过去了,你爱的那个人还是他。”
“我已经爱他十年了,十年里我都没有放弃过。”符衷说。
“你不想抛弃的同胞是指他吗?”
符衷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耳朵下面的耳钉。他抬着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对面墙上的时钟,还有挂起来的国旗。符衷摇摇头,说:“不只有他,还有整个‘回溯计划’,还有那剩下的66亿人。季垚是这些人当中我最珍视的那一个,那么多痛苦,那么多困难,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抛弃我,我也不能抛弃他。”
符阳夏听懂了他的意思,尽管符衷可能说得并不十分明确,但他还是能听懂他的意思。符衷说完后舒了一口气,他把头向后仰着,余光里瞥见插在椅子背后的旗帜,还有镶在墙上的沉甸甸的徽章。时间局常因为这个徽章和总部大楼的尖顶而为人们所熟知,符衷觉得那个徽章此时正压在自己背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能理解你,因为我曾经也像你这样执着过。果然人与人都是相似的,失去的东西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还回来。”符阳夏说,他的眉毛紧蹙着,侧着脸透过模糊的窗玻璃看去,他其实并不能看到什么东西。但符衷知道父亲不是在欣赏北极的风景,他透过这层玻璃在眺望属于他自己的、另外一些景象。
符衷没有去打扰父亲的思绪,他愿意给彼此之间都保留一点自由的空间,知道的太多容易让人看不清前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生活。见符衷没有说话,符阳夏问了他一个问题:“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爱上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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