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头鲸消失在了海面上,不知道它下一次跃出水面会是在什么时候,是在这座冰山还是在那座冰山经过的水域里。符衷的视线随着鲸鱼的消失而收回:“你说的夫人的对手是唐家吗?”
齐明利扭头看着他。符衷知道自己说对了,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靴子,然后告诉齐明利:“那太巧了,我也和唐家有点梁子。我现在跟白夫人变成一路人了。”
“哦。”齐明利转过脸,态度冷淡,“这是你们黑道内部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太多。我这一辈子就被逼着为黑帮做事,先是唐家,再是什么白家,绕来绕去还是在原点打转。”
他说着正要离开这儿,符衷问道:“夫人的儿子是在反恐战争的最后一战中被唐霁陷害的,不过谋杀未遂,然后唐霁就被抓进监狱里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齐明利停下了脚步,没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后他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换了只手提着皮箱:“唐霁后来越狱了。
“我知道,但越狱不是重点。”符衷觉察出齐明利的动作有些不自然,这也暴露出了他内心的忐忑不安,“反恐战场上的谋杀情况你知道吗?就这最后一个问题,然后我们就不说这事了。”
“他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谋杀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应该去问问办这个案子的警察。我只知道在反恐战争的第三年春天,我曾被送去乌干达的一个盟军临时医院里做了一台改造人手术。”
“那个改造人就是唐霁对吗?”
齐明利默然了几秒,然后点点头:“是的。我先给他进行了改造手术,修改了他的DNA,插入了美洲豹的基因片段。然后又进行了记忆转移手术,一个全新的唐霁就这样诞生了。”
两句话的工夫,符衷已经什么都知道,他这下全都知道了。
符衷说:“把人的基因和美洲豹的基因混合,你们很有奇思妙想。”
齐明利笑了笑,他垂着两手,站在符衷面前,似乎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过是早就有了的想法而已,唐霁刚好就做了第一个实验体。那时候他都快死了,是这台手术救了他一命。至于他为什么要谋杀夫人的儿子,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搞研究的学者,你要明白这一点。”
“如果你没做那台手术,说不定接下来就不会有人一直生活在噩梦之中了。”
“什么?”
“如果唐霁没有变成改造人,那季垚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齐明利看着他,安静了一会儿让才摊开手:“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让它继续走下去不是吗?不过这么多事情里,你为什么唯独关心这一件呢?”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慢慢转过了身子,现在是面对着面。符衷在齐明利脸上看到了探寻的神色,他觉得这神色中似乎有一种同情。符衷心里很安静,不过脑中的神经还是被刺激着,让他想对着外面黑糊糊的海水大声呼喊,发泄什么情绪。外头的黑暗比真相大白之后产生的空缺还要茫然,仿佛刚才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黑暗中,一直没有散去。
符衷最后说:“大概是我对季垚总是有种特殊的探索欲吧,我对他的一切都很好奇。”
“能保持好奇心是件好事。”齐明利说。
符衷笑了笑:“我错过他太多了。”
齐明利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这位老教授并不想为这些事烦心。他重新把手放进衣兜,看样子这回是真的打算要走了:“再见,督察官。”
“再见,齐教授。别忘了三天后来开会。”
齐明利走远了。符衷独自留在原地,没急着离开,他站在细钢架撑起来的大块玻璃前眺望漂移的冰山和高原一般的大冰架。他思考着齐明利的话,然后理清其中的关系。符衷思考着唐霁是改造人这件事,他心里有点担忧,但说不出理由。
季垚知道唐霁是改造人这件事吗?符衷说不上来,季垚很少提起这个人。符衷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季垚,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现实就会赶在他们前头。
他离开了舷廊,往下面的码头走去,再过一刻钟他就要进入潜艇去罗蒙诺索夫海岭走一趟了。码头上的风旗软绵绵地垂挂着,是个难得的静风天气,不过一会之后就下起雪来。
*
会议如期举行。
符衷早早地起床整理仪容,站在镜子前修理眉毛和鬓角,虽然他一切都很好,但符衷觉得得要万无一失才行。他做完面部保养后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很英俊,该有的棱角一样都没少。符衷想起了季垚眼尾的皱纹,明明他连30岁都还不到,眼尾却有了皱纹。符衷想,时间对季垚实在太不公平了,时间从季垚身上抢走了很多东西。
他用梳子和发胶给头发定型,符衷的头发有点自然卷曲,梳理好了之后会有微小的弧度。当他放下梳子的时候,镜子里的那个人和季垚有点像。符衷有点恍惚,似乎季垚就在镜子里,只是自己摸不到他。符衷探过身子,侧头露出右耳下的银色耳钉。这枚耳钉让他有种神秘感,当它在粼粼闪光时,就好像把符衷掩映在了光芒背后。
要穿的衣服在昨天就挂起来了。符衷作为督察官,与会要穿西装,他的正装不多,都是定制的。他穿着十八万一套的西装、戴着三十万一块的手表也并不觉得自己很成功。他觉得自己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追了八年终于追到了季垚,以下犯上,把自己的首长给顶撞了。不过他现在想要的成功不只有顶撞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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