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总是说想我,我会当真的。”朱旻把手放在肚子上,安心地躺在椅子里,闭着眼睛和道恩说话,“我做实验的时候也会分心。”
道恩默默地看了朱旻一会儿,但朱旻只是安详地闭着眼,舒展开眼角的皱纹。道恩摸了摸头发,把椅子滑近了一点,低头看着朱旻的脸轻声说:“做实验分心的那个人明明是我。”
朱旻闻言抬起了睫毛,看起来就像醉酒之后没睡醒。他就这样躺着和道恩对视了很久,朱旻知道道恩的目光里含着许多情绪,无论在什么时候,朱旻总能觉察出道恩的眼神。他笑着抬起手,道恩很自然地抬手跟他拍了拍掌心。朱旻没有把手收回来,道恩也没有,他们松松地把手放在一起,谁都没有做好收回去的准备。
“我今天新学了一个词叫‘惦记’,我觉得‘我想你’这句话在中文里应该叫‘惦记’。我说的没错吧?”道恩转着椅子,用不标准的中文跟朱旻闲聊起来。
朱旻笑着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到了道恩的蓝色眼睛,朱旻不止一次觉得这双蓝眼睛就像安大略湖的湖水,他每次都要在这双眼睛上流连许久。朱旻没法告诉道恩一个中文词语其实有很多种意思,除了字面意义,还有情感意义。朱旻最后只是点点头,说:“没错。”
他把手抬起来,撑着扶手坐起身。道恩的手指在朱旻抽回手的那一瞬间收紧了一下,这是他本能的动作,他本想把朱旻的手抓住,不过他并没有办成。道恩蜷起手指,听了朱旻肯定的回答后就笑起来。他溜着椅子转了几圈,看朱旻侧着身子把那些报告单收拾整齐,问:“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
“嗯,是有不好处理的事情。”朱旻从不向道恩隐瞒什么,“我们在另一边的地球上也发现了龙血污染,疫情还扩散了,有人因此死亡。这不是件好事。这也是我刚刚才得知的消息,我没想到龙血竟然会污染到北冰洋那里去。我们才刚研制出了第一管试剂,药效还没验证,这下麻烦大了。”
朱旻一边说一边整理文件,他偶尔停下来比划手势,或者摇头。实验室里有人在工作,但依旧静悄悄的。道恩停下了溜椅子的游戏,抿唇思索。他的眼睛跟着朱旻转来转去,一刻也没有从他身上挪开。朱旻觉察到了道恩的目光,他抱着几个试剂盒正准备放进柜子里,回头看了道恩一眼,笑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道恩心虚地把视线撇开,又开始滑起了椅子,摇摇头说:“没什么,没盯你。我只是在想龙血污染的事情。我能帮你什么吗?”
说完他觑了觑朱旻的脸色,很快又把脸别开了,若无其事地继续摆弄椅子腿下面的几个轮子。朱旻懂他意思,转过身把试剂盒一个个放进特定的位置,想了想说:“你的神经医学课题进行得怎么样了?”
道恩没想到他竟然会岔开话题,只得瘪了瘪嘴,回答:“差不多了。我不想再继续搞下去了,剩下的过段时间再说吧,或者等回去了再慢慢做。”
“我有好久都没有问过你关于神经症的事情了,”朱旻锁上柜子后把手套摘掉,走回椅子上坐下,抬脚踩在道恩的椅子腿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滚滑轮,“进度怎么样了?”
朱旻帮道恩滑椅子,拉远又拉近。道恩撑着手,仿佛很享受朱旻的服务。他看着朱旻的眼睛笑了笑,说:“大有进展,尤其是在治疗PTSD和恐怖症方面。”
说罢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像是要找什么东西,最后他把目光收回来,摊了摊手接下去说道:“多亏有了指挥官的神经模型,他就是一个很好的实验体,这下他有救了。我敢说‘回溯计划’里有一大批人肯定会需要我的新研究成果,战争后遗症和应激创伤会折磨他们很长很长时间。”
朱旻点点头,表示对道恩的说法表示赞同。过了会儿后他又问:“最近你其他还有什么要忙的吗?”
道恩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朱旻和他对视了几秒,确定道恩没有在撒谎,然后把他的椅子滑到跟前来,停住了,说:“那你能来和我一起工作吗?就在一间实验室里,我们一起......”
“当然。”道恩还没等朱旻说完话就答应了,他向前倾着身子,手臂撑在椅子上,绷得笔直的,他就和朱旻这样面对面坐着,“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朱旻长长地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道恩这下并没有回避朱旻的目光,他的这种主动和直视让朱旻忽然紧张起来,心里有点发凉,但皮肤却在升温。朱旻觉得自己仿佛落进了一个圈套里。
道恩还是那样坐在朱旻面前,其实他们并没有相隔多远。朱旻的脚踩在道恩的椅子上,不过他没有把人推开,朱旻好像喜欢这样子跟道恩讲话,他并不觉得哪里不舒服。他们都心照不宣似的,谁都没有离开谁。朱旻和道恩又讲了一会儿话,然后道恩就去隔壁实验室里把自己的东西搬来了朱旻的工作间,在另一张实验台上安了家。朱旻看着道恩笑,起身取下挂在墙上的外套:“去海面上走走吗?”
他不用想也知道道恩会答应。道恩去穿了一件羽绒服就和朱旻一块儿乘坐上行电梯到海面上去了,北极还处在极昼中,与寒风一起扑面而来的是刺眼的阳光。他们事先打过了抗冻剂,仍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朱旻的脖子上缠着上次从道恩手里赢来的那条大围巾,把手抄在衣兜里,站在雪原上眺望了一会儿满是浮冰的深蓝色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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