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刚经历初恋,想更深地了解暗恋的那个人。他的身世、他的家庭背景、他的交际圈、他的嗜好、他的脾气......每当无意中知道的多了一点,就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件礼物。符衷想,我一开始爱上他的时候,肯定比现在更疯狂,能让我对一个男人如此迷恋,那他一定成了我青年时代的造物主。
符衷把最后一个汤圆吃掉,推开碗,他看到季垚的履历档案里写着一条“反恐战争爆发后,前往非洲参战。”。符衷仔细研究了那孤零零一句话,他摸着自己的鼻梁。
季垚去过非洲,很可能去过刚果的雨林。符衷明白了什么,梦里那片紫色烟雾又飘了起来,直逼树冠顶端。昨夜那个梦也许是季垚的记忆,悄无声息地闯进自己梦境里。
符衷看着餐桌上方的吊灯,玻璃镜面上倒映着星点的灯光,仿佛一个神迹。
他愈发觉得季垚是自己青年时代的造物主了。
小七在各个房间的窗户前徘徊了一圈,符衷看得出来,它很想出门,大概它以前过的日子十分自由。符衷不知道是谁把小七养大的,又为什么和自己一见如故。
符衷收拾好东西,换了一套衣服,他现在休假,按照规定不允许继续穿时间局的制服。有些人喜欢对着街边的老百姓炫耀他身上的时间局徽章,尤其是一些退伍的执行员,他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常常凭借一个过气徽章就白吃白住。但人们似乎对时间局有种天生的迷信之情,有不少丑闻就是从这种迷信之情里产生的。
时间局不喜欢丑闻,它得保全自己的名声,或者说是为了让里头的领导们有个洁白的亮闪闪的姓名牌。
两点半还没到,符衷没把车开进时间局里,他把车停在距离时间局一公里的一家工商银行门前,然后牵着小七不紧不慢地往局里走。人行道上铲了雪,堆在路边,下边脏兮兮地露出黑灰色。符衷裹着围巾,没打伞,雪都落在他身上。他依稀能辨认出埋在雪下的紫叶小檗、红树干的红瑞木、东瀛珊瑚和卫矛,如果不下雪,这条路是相当漂亮的。
通讯大楼的员工通常能准时上班,当符衷走进铺着白云母地砖的大厅时,里面已经像国贸大厦前的光华路一样繁忙了。符衷出示了证件,没人拦他,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有特权的高级特工。符衷好好看了看这幢大楼,他觉得从自己入局以来就没有走进过这里,不过这地方看起来跟律师事务所一样华而不实。
大厅中央安放着导引台,符衷站在导引台前看了一会儿,他在思考自己该去哪一层楼。最后他决定去第九楼的全自动电子服务大厅,他不想去找接线员中转,符衷不喜欢坐在玻璃窗前等待信号接进来,这看起来就像是去监狱里探监。
符衷在机器上插入自己的卡,然后输入陈巍在部队上的编号,星河自动定位到冈仁波齐山区。符衷看了眼地图,还有地图上那个红点,他忽然觉得心里安定下来。他庆幸陈巍现在还活着。符衷放大地图后仔细辨认了一下,陈巍现在的位置与冈仁波齐峰重合。
他到目的地了,符衷想,他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呢?
星河发射了信号,几秒钟后又被打回来,屏幕上显示“权限不允许”。符衷重新按了一遍,还是“权限不允许”。符衷把自己的卡拔掉,又插/进/去,这回屏幕上直接跳出“插卡无效”。符衷皱着眉在屏幕前站了一会儿,小七蹲在他脚边,扭着脑袋四处观望。
大厅里还有其他人在做业务,符衷环视了一圈,他把卡拔出来正反翻看,确认自己没有插错。旁边有个穿灰西装的人走过来,胸前挂着牌子,他看起来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灰西装看了看符衷面前“插卡无效”四个字,说:“你要跟谁联系?你的权限不够用了。”
“我要跟冈仁波齐的一个执行员联系。”符衷回答,“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呢,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灰西装打量了一下符衷身上的衣着,就因为灰西装这审视性的两眼,符衷就对他的印象大跌了一截。符衷穿着整洁的驼绒大衣,熨直的长裤上没有褶皱,刚才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时,鞋子上并没有溅着脏水。他这身衣服收获了灰西装满意的目光,符衷很讨厌这种目光。
“你是他的什么人?”灰西装问符衷,他站过去一点,决定帮符衷解决这个问题,“你是跟他一起出任务的吗?”
“我是他朋友。我没跟他一起出任务。我现在找他有点事情。”符衷说。
“很紧要的事吗?如果你只是想找你的朋友问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那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这台机器了。”
灰西装的话又让自己在符衷心里的形象变黑了一点,但他显然对此毫无察觉。符衷抄着衣兜,手腕上挂着狗绳子,他回答了三个字:“要紧事。”
“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人工接线,就在楼下,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灰西装把符衷的卡放在自己的平板上,过了会儿他就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他转变了话头,“符先生,您现在在休假期间?”
符衷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刚从任务组撤回来,正在休假。”
灰西装抬起眼睛看着符衷,符衷觉得这家伙就是个鬼鬼祟祟的推销员。灰西装说:“你是执行员对吧?还是从‘回溯计划’撤下来的。考虑到保密和安全工作,休假期间你的所有权限都被取消了,你不能再与时间局正在出任务的人来往。这是上级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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