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在一瞬间土崩瓦解,整个地下洞穴都开始剧烈颤抖,而威尔斯彻底被淹没在爆炸发生的烟尘和巨大的岩石中,只有他在世时的最后一点声音还在黑暗中奄奄一息地回响。
符衷和山花都在同一时间听见爆炸正在发生,威尔斯那声绝望的呼喊也被这声浪席卷着撕扯成碎片。他们脚下的站立点不住地上下晃动,类似于地震来临时的地壳震动情况,轰隆一声巨响,修筑着台阶的石壁被冲击波凿穿,大块的岩石飞溅崩解,整个平台瞬间往下倾斜,很快也有倒塌的趋势。
“爆炸和地震!逃!快逃!”山花吼道,他拽住符衷的手臂往平台另一边奔跑,顶上砸落的石头和碎屑毫不留情地拍击在他们身上。符衷被石块砸中背部,他猛地趔趄了一下,忍住剧痛撑着越来越歪斜的花岗岩光滑石板往两尊神像下方奔去,那里有一个出口,后面连接着一条廊道,是他们此时唯一的路。
地震纵波肆意地在地表发疯,横波此时还未到达,尚有喘息的时间。不过符衷觉得这喘息的时间也没有了,因为就在他侧面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出现有铺天盖地的红色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组成一道红色的巨浪冲击廊道,喧闹嘈杂的声音犹如工业革命时代温彻斯特的纱厂,震耳欲聋。
是蝙蝠,几十万只蝙蝠声势浩大地充斥在这方永远黑暗的洞穴中,它们瞪着没有视力的、变异的眼睛嘶叫着从符衷身边绕过,丑陋的牙齿和面部充满了惊恐和兴奋。
符衷在这声浪的攻击中捂住两边的收音器,合上玻璃头盔保护面部,快速从廊道上通过。蝙蝠群的阻拦让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有些蝙蝠挂在符衷衣服上,用獠牙啃咬头盔。
爆炸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根本分不清来源到底是哪里,只觉得周围都在崩塌、崩塌,整个世界都在受到轰炸。脚下的廊道剧烈地摇晃着,符衷站不稳身子,几次要摔下去,他拼命保持平衡。
铺砌着黑白双翼的平台终于在此时彻底倒塌,撞在崖壁上,碎裂成几瓣。两尊神像再也绷不住威严的脸庞,全都裂开之后垮塌,羽蛇神的羽毛散落于废墟之中。
山花跑在前面,廊道已经开始倾斜,下方的支撑柱已经断掉了好几根。高速奔跑了几百米之后终于看到了尽头,尽头有一堵墙,高处隐没在不可见的地方。山花率先到达终点,此时廊道已经倾斜得厉害,他奋力纵身一跃跳上石台。回转身之后山花发现符衷已经随着垮塌的廊道往下滑落,他还在拼命向前奔跑,伸着手,企图抓住时间的衣袖。
“拽住绳子!符衷!”山花在滚石的洪流中拆下身上的钢丝绳抛下去。
与此同时廊桥已经失去了任何支撑力,整个往下坠落,符衷的脚下也再无任何支撑点。他整个人悬空,狠狠在一块落石上借力,弹跳之后正好抓住抛过来的绳子,一下勒进他的手套里。
他像流星一样荡开去,蜷起身子用侧面迎接石壁的冲撞。头部尽管极力保护还是受到了冲击,强烈的晕眩感让他恐慌,头盔侧面的收音器被砸碎了,玻璃上出现裂痕。喘了两口气,扯掉抱着他头盔啃咬的蝙蝠,再把被砸烂的蝙蝠尸体踹下去。他拉紧钢丝绳,蹬着石壁迅速往上转移,山花把手递给他,符衷紧紧握住那只手,翻身攀上石台边缘。
石台相对稳定,他们站在边上回望了一眼,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一切都在往下面的深渊坠落,深不见底,也听不到回声。只有那只头骨还孤零零地悬吊着,被铁链牢牢锁住,晃晃悠悠地吊在深渊上方。铁链深深钎进土层,不知延伸到哪里。
符衷忽然想起那口井下面也有一条铁链,一直延伸到水底下,另一条埋没在土层里。这会是一条铁链吗?巨蛇的头骨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巨鹰用铁链组成的鬼脸又代表了什么?
他想不明白,他会思考很久,他也一定会活到真相揭露的那一天。
“刚才信号突然有点好转,你知道我听见的最后一声是什么吗?”符衷说。
“是什么?”
“......撤退。”符衷盯着下方,衣服上有蝙蝠的残血,“指挥官命令地面上所有人撤退。”
山花抬头看看,但他看不到什么具体的东西:“上面一定也遭到了破坏,他们才会紧急撤离。为什么地道里突然有炸弹爆炸,来的时候不是都已经毁掉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这是一个陷阱。”符衷说,他重新抬起眼睛,睫毛让他的眼睛轮廓分明,“我们必须要到地面上去。这里肯定有出口。”
“跟着蝙蝠的方向走,动物比人类灵敏,它们能在这里生存,必定知道哪里可以逃命。”
符衷点点头,脚下大地的震动稍微减缓了些。他的背部剧痛无比,刚才头部又受到重击,脑仁震荡。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检查好身上的装备,尤其是收集来的样品。确认无误后决定沿着蝙蝠离开的方向走,他们没有探测器,也没有定位,与外界通讯完全中断,万事都得靠自己。
转身的时候符衷注意到旁边的岩石,形状有些奇怪,他退后一步调大光圈照亮那一块地方,竟然又是一个端坐在老树桩上的石雕。符衷照亮石雕的脸,才发现是一张巨大的羊脸,眯缝着眼睛,似眠又似醒,头上的角往两边扭曲。
羊头人身,长着巨大的生/殖/器,腰间别着短笛,这是斯拉夫神话中的山林之神——博列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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