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偶然事件,谁知道空洞会什么时候爆炸,只能算他们运气不好,祝他们接下来能一路平安。”符阳夏说。
李重岩解开衬衫领扣,撑着栏杆说:“你为什么要同意他们去冈仁波齐?你明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还让时间局的人去那里干什么?符阳夏,你当初是怎么承诺的?而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我们的秘密不需要让后人知道,就让秘密永远在山脚下沉睡下去吧。”
“不,四爷,我们现在已经藏不住这个秘密了,从回溯计划的进程就能看出来,他们已经找到了黑塔,凭借他们的聪明才智,还会不知道这座塔的用途吗?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李重岩,我只是想在你真正动手之后创造的悲剧中给那些无辜的人们打通一条回家的路。他们不必去死,他们得回家。我儿子也要回家,我真的很想他。”
“你得想想,他们到达了冈仁波齐峰,发现了那里藏着的令人伤心的事情,他们会怎么想啊?到时候媒体上会用大字刊登出你所不想看到的丑闻,那些所谓的评论员会把我们讽刺得体无完肤,我们又该怎么办啊?失去了民众,军队、时间局、政府,全都危如累卵。所以,现在就把那地方封起来,就说是空洞危机,国防需要,人们会理解的。”
“民众总会知道真相的,就算现在瞒住了,那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或者等到太阳都膨胀爆炸,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当他们知道的那天,会怎么想我们呢?”符阳夏抄着口袋,在窗前左右徘徊,对面墙边的镜子倒映出他的身影,“我们得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李重岩,不能只拘泥于现在。得想想我们的生前、身后,以及人类的未来。”
李重岩拿起旁边的陶瓷杯,手指紧绷绷的,几乎要把杯子捏碎,但他没有。他垂着眼睛看杯中水里自己的倒影,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战争一触即发,母舰天天就在我们头顶巡航,你还想着你的生前身后。符阳夏,我们活在当下,现实才是压在我们身上的重担。民众晓得个屁的未来,他们最关心是谁能解除空洞危机,谁能带来和平,谁能带领人类看到黎明的太阳!”
“那谁能带来和平呢?谁又能带领人类看到黎明的太阳呢?你能吗?”符阳夏反问回去,他靠在栏杆上注视着墙壁上显现的新闻转播屏,看到记者在报道第四空洞爆炸事件。
“我现在在研究的东西就能为人类带来彻底的和平,我们将把灾难的根源彻底抹去。当所有人都在砍伐罪恶的枝条时,只有我在砍斫罪恶之根。我们会看到黎明的太阳,看到日升月落,看到星河长明。这就是我在努力的事情,为了地球和人类。”
“你的和平用什么来换得呢?用一群不明就里的执行员和各领域顶尖研究专家的命吗?你现在研究的那东西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跟你一样清楚。真是一笔划算生意啊,一些人悄无声息地在几十亿年前灰飞烟灭了,你却带着人类走向幸福的未来。”符阳夏踹了栏杆一脚,发出嗡嗡的震动声,“这不可能,就算你到时候关闭了所有返航通道,我也会为他们开辟一条回家的路。”
陶瓷杯子砸在桌上发出很重的响声,李重岩扶着腰,衬衫勾勒出他胸肌的轮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合作了吗?我把时间局交给你,是因为我信任你,从年轻到现在。现在我们都老了,长出白发和皱纹,你数一数,我们这一辈人还剩下几个。符阳夏,我依旧这么信任你,而你为什么总是假装不在意?”
符阳夏沉默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他弓起背,用脚尖点着地板,手指微微颤抖。再抬头时,他的眼眶周围有晶莹的水珠,抬手轻轻点去,摇了摇头:“不......这很难说......我不知道......”
他忽然说不下去,新闻记者还在对着镜头讲诉自己身后的情况,她的声音莫名令人厌烦。符阳夏撑着冰冷的窗台,他把眼泪忍住,抬头看头顶的天花板,张张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重岩听出来了他话语中的酸涩,他甚至能猜到符阳夏现在的表情。他站在大楼的高处,面对巨大而空旷的窗户,还有窗户外荒凉贫瘠的西北大地,成吉思汗铁蹄踏过的山脉安详地匍匐着。
架着发动机的试验台转了个方向,机械臂长长地伸出去,在下方给它挂上装有几百升联氨的副燃料罐。这是第二次测试了,不远处的瞭望平台上站满了穿白色衣服的研究员。
李重岩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些冷冰冰的发射塔、发动机外壳、雪白的探照灯,他手指夹着水笔,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符阳夏那边也没有声音,他们就这样沉默着,但都没有挂电话。
“嗯,我知道。”李重岩在听见符阳夏单薄的一声叹息之后说,“我不该来质问你的,你在不在意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还没到这个地步。”
他挨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用水笔敲着桌面,停顿了一阵,继续说:“你还记得回溯计划的真正目的吗?你是不是都忘了?那我得提醒你一下。”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符阳夏说,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了,“是为了让季家在这一代消亡。”
“所幸你还记得。你得要记住,你是怎么坐到家族顺位第一的,而你如今狐魃门主的地位又是怎么来的。家族之间的争斗从来不死不休,我们得把复仇的人们一个不落地处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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