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靠在窗边,低头看林城盯着屏幕操作,房间里很暗,门反锁了,幽幽的蓝光只能照亮一寸见方的区域。
“我开始破解了。符狗,这可是你逼我干的,要是咱俩都被抓了,你最好自觉地承认。”林城说,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屏幕,手指快得看不清形状。
“当然了,朋友。”符衷撑着林城的椅子俯下身看屏幕上流水般滚动的数据,“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城挑起嘴角笑笑,指指旁边叫符衷给他开一瓶酒:“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了你那么多钱财,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符衷拉开酒柜,挑了一瓶茅香露酒,敲开瓶口整个放在林城手旁边。房间里很快弥漫起一股酒香,香兰素和玫瑰花的味道,符衷对这种味道有点着迷,他忽然想起了季垚。
拿出手机想要问问季垚在哪里,但当他点开消息界面时,忽然又改变了注意。上下翻看了一下历史纪录,然后掐灭了屏幕,林城在这时扭头对他说:“你要查哪个?搞快点,我只偷到了几分钟时间。”
“这个。”符衷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角落,“还有周围的所有。内容不用看,只要看有没有异常侵入就行。”
林城嗯了一声,吞下一大口酒,绷着嘴角继续操作。坐标仪上的信息连接系统是星河的子集,所以林城这次是在与星河搏斗。上回干莫洛斯,这回干星河,回回都不得了。
一块屏幕单独预留出来,上面跳动着秒数,这是林城偷来的时间。他暂时避过了星河的扫描系统,但伪装很快就会被识破,他得在那之前拿到有用的信息。
Time,running with each of us.符衷抱着手臂站在林城身后抬头看屏幕上的时钟,秒数每减少一下,就会发出嗒嗒的响声,那种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恐怖。
总指挥室,监控资料间,这个房间一般是不开放的,星河会自动处理数据。但今天略有不同,紧闭的合金大门突然打开了,助理捧着拿铁咖啡杯和文件夹站在门外,脖子上挂着工作牌。
季垚站在助理身后,他没什么表情,旁人皆凛然,因为指挥官一早的心情就很差,脸一直绷着,话也没有几句。不过他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两个助理走进去就愣在了原地,空气霎时凝固了,只有庞大的计算机在运转,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他们惊恐地转过身看着季垚,背后,数以万计的屏幕上,正迅速而不正常地闪动窗口,而房间里显然无人操作。
“指挥官,监控被盗窃了。”
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助理们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出,取下别在前襟的传呼机喊人马上过来。季垚搭着双手,胸前的别针闪闪发光,他走进去,严厉的目光从屏幕上扫过。
技术员很快赶到现场,他们来不及向季垚问好,从旁边擦过去,跑向中心连接机器,紧张地开始反入侵。季垚踩着皮鞋沿着计算机走过去,他注意每一个变化的窗口,顶灯照在他肩头。
“查黑客地址,还有他们的盗窃对象。”季垚站在技术员身后说,他绷着下巴,在场的众人皆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忽然就在一瞬间,系统秩序再次恢复正常,季垚看了看时间,此时正好是下午一点整,他约摸着估计一下,偷盗行为大概持续了两分钟,但一定比两分钟更长。
技术员们傻眼了,他们正在建立的反入侵程序正在像潮水一样坍塌,很快,数据归零。计算机的嗡嗡声变小了,所有的屏幕都恢复到本来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梦境。
叮的一声像玻璃碎裂,主机屏幕上跳出定位信息,季垚瞥了一眼。
“操,我好像被星河追踪到了,妈的,哪里出了问题?”林城骂了一句,把酒瓶子丢到一边去,狠狠敲了一个键,进度条几秒钟后显示加载完毕。
林城把指甲盖大小的存储芯片抽出来,塞进符衷手里,然后撤掉投影仪,把电脑屏幕压缩起来藏进箱子,一脚踹进床下。
“你快走,芯片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地址我还没来得及查,你自己操作一下。”林城催促他,“快点走,星河定位到我了,上面很快就会有人来。兄弟,江湖再见。”
符衷一挥手扯开天鹅绒帷幔,阳光忽然变得此刺眼起来,他捞起一旁的大衣穿上,回头对坐在窗前的林城说了多谢,压下门把手,一阵冷风从外面扑进来。
外面站着人,符衷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就一下攥紧了手指。季垚习惯性地搭着双手,肩上披着风衣,抬眼与他对视:“你怎么在这里?”
季垚的眉尾是撇下去的,眼神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震惊和迷惑,但很快就平息下去,他的眼睛里藏着黑夜下无风的湖泊。
听到季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城的背一下子绷紧了,他用力地握住酒瓶,力气大到几乎要把酒瓶捏碎,手心全是汗,一股一股的热气往外涌。
他紧张地踩起了脚后跟,开始咬自己的手指甲,酒精灼烧胃部,一阵急火往心上烧。符衷和季垚说了些什么话,模模糊糊的,做梦一样,林城听不清楚。
指甲被咬断了,林城一直等着人进来搜查他屋子,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一定会在床底下发现那个没盖好的箱子,然后找到盗窃的证据。
怎么会被星河定位到?林城恐惧地想着,平时监控室里根本没人,难不成今天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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