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出任务,你去吗?”符衷哗啦啦地洗手,随口问一句。
肖卓铭抱着手,斜在门口看符衷的动作,她连问都没问是什么任务,回答道:“你们叫我去我就去,有啥好说的?去了就干正事,大不了就吃枪子嗝屁翘辫子,还由得了我来说去不去?”
“哦。”符衷用一个字结束对话,因为手机响了,有人发消息过来。
—宝贝,要给你带什么东西去吗?刚酿好的樱桃果酱、石榴子、金石楠花......想要什么?
—带一束金石楠花,买个漂亮点的烧陶花盆,放在钢琴旁边的花架上,浇点水。
—我该怎么进你的房间?
—你的指纹我录入了,声纹也有,虹膜还没照过,回来给你照一下。以后想进就进吧,打个报告就行。
—宝贝你在哪?我可以去找你吗?金石楠花买好了,挑的最新鲜的,开了很多,摆起来一定很好看。
—我在准备上边的视频会议,突然说要开会,mmp,衣服都没换好,臂环找不到了,操!
符衷又发了几条消息,季垚那边没有立刻回应,估计是在收拾衣服。符衷笑着慢慢地穿过走廊,一边抱着石楠花,在阳光下晃一晃,花瓣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到会场了,你要乖。等会儿结束了再打电话,啾。
—啾,等你。
季垚的头像不在闪动了,符衷看他最后发的那个字,觉得季垚的嘴唇就落在自己脸颊上。正好走到套房门口,符衷收了手机,抬起手指按在门前的采样器上。
果不其然,磁门一下就打开了。季垚估计没把防护系统全部开启,不然符衷这样是进不去的。他进去换了鞋,把文件包放下,用清水洗了洗烧陶花盆。
钢琴盖没有盖上,符衷随手弹了一曲《小星星》,然后把石楠花捆成一束,摆在花架上,一抬头就能看见。
符衷坐在钢琴前想了想,打开手机上网搜索,看到网上说石楠花代表孤独、寂寞、背叛的爱。
瞎JB扯淡,一派胡言。符衷撇着嘴按掉屏幕,放到一边去,就着照在花上的阳光开始弹奏。他弹《出埃及记》,弹《Desert Skies》,声音飘得很远。
下午,符衷离开办公室去游泳池。路上碰到林城,他们同行了一路,林城还是那个样子,说话寡淡的没什么趣味,不过符衷习惯了。
“七哥去哪?”
“游泳。你去吗?”
“不去,我怕水,游泳免修,你不知道吗?”
“知道,就习惯性地问问,万一哪天你不怕水了呢?”
“怎么,要赛一场吗?”
“来啊。”
“你可真不要脸。”
“朋友们还好吗?”符衷问,“老大他们过得怎么样?”
林城瘦瘦的影子从墙壁上移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新年,他们都各自回乡去了。蕾姐去了美国,现在在华盛顿时间局里进修。大家都挺忙的,都在枪口下讨生活。”
符衷知道日子不好过,但他依然保持该有的善意,笑道:“好久没打乌龙了,晚上开一局吗?”
林城锤他一拳,说:“开个屁,咋们两个打有啥意思,没劲。”
“确实没劲。”符衷说在站在了游泳池的门前,他闻到淡淡的清水味,“你真的不进去吗?不过你为什么怕水?咱们六弟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敢下水?”
“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是你落水之后差点被淹死,你会不怕水吗?”林城反问他,挑衅地笑笑。
符衷遗憾地叹口气,手搭在金属门把上,回头说:“那你就失去了世界上四分之三的快乐。”
林城咬着后牙槽送符衷消失在门后,他顶着自己的脚尖,撑在栏杆上,鼻尖萦绕着游泳池的味道。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外看了会儿远方的风景,忧郁得像只花栗鼠。
他咬自己的手指甲,后来咬出血了才猛然回神。记忆中的潮水无边无际,他坠入水中,世界是忧郁的蓝色,气泡和光一起上升,然后离他远去。
林城离开了泳池。
回到房间刚把外套脱掉,忽然响起敲门声,按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敲门。他把门开一半,看到外面站着不认识的工作人员,手里捧着柏木盒子。
“是林城先生吗?”那人说,脸上长着小雀斑,“魏山华首长托我把这个送给你。”
林城的目光落在盒子上,表面有烫金标识,不过他没看清。他接过来,打开盒子看看里头是何物,眸光忽然一动,问雀斑:“魏首长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见他吗?”
“魏首长陪同指挥官前去参加会议,现在抽不出时间。魏首长其他没说什么话,就叫我把东西带到就好。”
雀斑和煦地笑着把话说完,林城谢过他,送走人后转身进屋,在身后关上门。手心里捧着小巧的盒子,柏木打了釉,拿在手里温凉可人。
里面放着绿丝绒的衬布,Montblanc钢笔躺在里头,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洒金纸,林城抽出来看,黑色的墨迹写了一句话:Time,running with each of us.
他旋出笔帽,钢笔很新,金属笔尖上刻着图案,狐狸和小王子依偎在一起。他看着那只蠢萌的狐狸忽然笑了,温暖又动人。
自己的那支笔已经很旧了,林城用旧笔在洒金纸一角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用新笔写上魏山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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