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尽管脑海里的画面并不完全相同，可那个小巷、那黑暗中的两声枪响，以及散落一地的珍珠项链却是唯一的主题。
    他猛地明白了蝙蝠侠最愤怒的，就是哥谭的罪恶。
    他愤怒却无力，一直自责着。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害怕的孩子，还在试图阻止那两颗子弹。
    余禹在把所有的事情告诉阿福后，沉默地帮阿福把布鲁斯搬到手术台前，看着阿福在将布鲁斯的血液放入血液分析仪中后，转身缝合布鲁斯身上的其他伤口。
    他试图帮忙做些什么，便把带子里的蛇尸拿了出来，想要递给阿福，让他分析毒液成分。可他却完全没想到，那黑黄色的蛇尸一被他握在手里，就仿佛被温度融化似的逐渐消散，最后隐入他右手的红点中。
    余禹搓着手腕红点，仅思索片刻，就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与游戏场有关。
    他想到了上一场游戏中，那个来自现实世界的娃娃和与娃娃有关的玩家，不自觉地开始向最坏的地方猜测游戏场或许就是由它侵占并扭曲的正常世界所建立的。
    阿福注意到了异常沉默的余禹，安慰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转身去拿血液分析的结果：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余禹不知道怎么向老人解释这件事他不知道是和老人说如果我早一步发现，还是说或许这就是我违规出游戏场所给带来的结果。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布鲁斯手上的胳膊。
    奇怪，老爷的身体里血细胞损伤超过普通蛇毒的伤害，但我却并没有从血液中找到其他的毒性蛋白成分。
    阿福紧蹙着眉，为布鲁斯担忧着，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余禹提前猜了出来：就像是某种无形的能量所造成的破坏。
    阿福抬头看了眼余禹，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余禹望着手腕的红点，内心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伸手握住布鲁斯的胳膊，轻轻地、尝试性地触碰大蝙蝠的伤口。
    最开始伤口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余禹抿了抿嘴，焦急地僵持着。直到他略带失望地准备收回手时，同样目不转睛的阿福突然冷静道：伤口的黑色在变浅。
    余禹楞了一下，立马回头低着脑袋观察着。他没忍住、或者说他也没意识到，他表面上一直平静的黑眼睛迅速弯了一下。余禹紧紧地握住布鲁斯的胳膊，看着阿福重新检测布鲁斯的血液。
    尽管余禹已经尽快把伤口全部处理了，但怪异能量的伤害要比普通蛇毒来得更多，布鲁斯整整昏迷了一天才逐渐缓了过来。
    而在这一天里，在阿福离开后，余禹就一直趴在病床前，眼睛盯着布鲁斯因受伤昏迷而苍白的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只思索了一会儿，就从带子拿出了一个带着漂亮蓝色猫眼石的银色吊坠。
    这个吊坠他曾经和托尼一起过游戏时也拿出来过，当时就是为了证明玩家是乌鸦这一事实。而这时他拿出来自然不是只看看而已。
    余禹有一种直觉。他一直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游戏场，按照游戏场的规则，他所得到的寿命绝对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而这个宝石本身是一个共享寿命的道具。不过它在起作用时可以缓解伤口的疼痛并减弱这些伤口对持有者身体的伤害。
    但他仍不能抹除布鲁斯身上的伤痕，也无法避免布鲁斯未来可能会受的伤。或许死亡对布鲁斯来说才是最能够解决一切痛苦的最佳方法。
    余禹犹豫地看着宝石。他本身是想减弱布鲁斯的伤痛，而共享寿命只是附赠品。但他内心却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某些想法，这让他带着些私心和微微的内疚。
    不过，这个道具还是有一个好处的余禹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到那就是当双方不能同时激活，且只有一方激活了它时，激活者就可以单方面地和持有者建立共享寿命。
    如果持有者并不想要的话，将石头砸碎，就可以打断这个链接。
    余禹想通之后，便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划破手指滴到猫眼石的猫眼中央，激活道具。
    血液很快浸入猫眼石中消失不见，只剩下丝丝血红色的光偶尔能在石头漂亮的闪光中窥见一二。
    深蓝色的猫眼石应该很配布鲁斯的眼睛。余禹无所事事地托着下巴来回瞧着被他绑到布鲁斯脖子上的吊坠和布鲁斯闭着的双眼。
    他发着呆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却又突然站了起身，取下了吊坠，走向了布鲁斯的战甲存放处。
    他知道布鲁斯不论何时都会一直带着一个装着绿色石头的铅盒。他便带着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心情，悄悄地把猫眼石藏到了布鲁斯的万能腰带的铅盒夹缝中，确保布鲁斯不会发现它。
    他重新坐回病床前，原本的内疚早就遗忘，还心情不错地拿了个苹果啃着。
    余禹想到当初在托尼那场游戏中，由于自己穿的女装，便把这个未来要送给女朋友的吊坠说成是要送给男朋友的，但他也没想到，最后这个吊坠真的送给了一个男人。
    他不满地扁了扁嘴，却心情很好地咬了一口脆脆的苹果。
    作者有话要说：漫威宇宙时间线有调整：美队1钢铁侠2复联1复联2钢铁侠3  美队2
    这是周五份额的，本来应该周五零点发出来的，结果拖到了周六_(:з」)_
    周六周日休息两天。【wink~】
    我一般不会刻意改变超英们的遭遇，毕竟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经历才塑造了一个人并成就了他。
    所以，一开始我就没准备出现某种道具把布鲁斯的所有伤疤全部痊愈，并防止他再度受伤。况且，我也觉得，老爷的路，唯痛以引领。
    但，私心上，还是希望他能少痛点，至少，让他下雨天，身体不会因为这些过去的伤痕而一直疼痛。至少让他不会因为这些伤英年早逝，或者度过一个疼痛永伴的老年吧。
    【什么玩意儿，我竟然已经开始考虑老爷的老年生活了。】
    【真就，咸吃萝卜淡操心（沧桑点烟）】
    【1551，但是说实话，超英们的经历简直要心疼死我了。QAQQQQQ】
    第 107 章
    成群的蝙蝠在洞穴顶部挤挤攘攘, 细小的叫声被空旷的洞穴放大，遮盖了平台上带着蝙蝠印记的电脑的运作声音和走调的哼唱声。
    没过多久，穿过瀑布冲进蝙蝠洞中的蝙蝠车惊飞了三两只蝙蝠, 其他早就见怪不怪的蝙蝠只是挪了挪毛茸茸的身体继续消化刚刚觅到的食物。
    蝙蝠车的车门逐渐打开，黑漆漆的蝙蝠怪物从车中跳出, 疲惫却大步地走向蝙蝠电脑处, 准备趁机再工作一会儿。
    然而男人走到一半后脚步顿了顿，缓慢下来。在离座椅只剩几步路的距离时，他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蹲坐在自己最喜爱的座椅上的余禹。
    余禹耳朵上带着耳机，垂着脑袋摇头晃脑的, 边哼边唱，并不流利地试图跟上耳机里的rap。
    你在做什么？布鲁斯拉下面罩, 扫了眼周围，在再一次没有找到阿福后，询问道, 阿福呢？
    余禹这时候才发现大蝙蝠已经站到了自己旁边，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地看着布鲁斯。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最后又闭上了。
    余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大概猜到了布鲁斯之前问的问题, 回答道：阿福说你今天没什么事，就先去休息了。
    他顺手把放在工作台上的小甜饼递给布鲁斯, 说道：阿福他说给你做了焗龙虾，就放在楼上餐厅。
    布鲁斯低声嗯了一声，吃下一个小甜饼后，伸手就想要够到放在余禹身边的咖啡，可余禹却将咖啡杯一拨，拨到了远离布鲁斯的地方。
    男人抬头, 只看到了余禹笑嘻嘻的模样。他钢蓝色的眼睛盯着余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不过，得到了阿福许可的余禹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权力，面对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一点都没怂：阿福说让我监督你睡觉。
    布鲁斯看着和他嬉皮笑脸的余禹，在确定对方不会让步后，微微叹了口气，环视一圈找到阿福准备的睡衣，走了过去。
    他抬手摸到脱战甲的开关，准备像往常一样边走边把衣服脱下丢到地上时，募地顿了一下。
    男人微微侧头瞥向余禹，却看到了比自己更像夜行动物的余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纯黑色眼睛。
    布鲁斯无比自然地把手放下，转身问道，我这就去睡觉，你还有事吗？
    余禹对于布鲁斯突然停下询问自己的行为微微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布鲁斯带走了注意力。他看了眼布鲁斯，舔了舔唇，问出自己最近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你还生气吗？布鲁斯。
    男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我没有生气。他有点僵硬的回答着。
    可是你最近不开心。
    蝙蝠侠一直不开心。
    布鲁斯注意到了余禹的沉默，内心犹豫了一下。他拎起自己的睡衣，撇开头想要张口叫余禹也去休息：你
    可是你最近就是不开心啊。余禹撇撇嘴，执拗地继续这个话题道，我都没有礼物了。
    布鲁斯为余禹给出的原因怔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地扭头看向余禹。
    而且你在夜巡的时候都假装没看到我，打人的时候下手也比往常重。余禹向布鲁斯摊开手，展示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除此之外，我前两天送你的礼物，你也重新放回我房间了。他一一细数着自己的发现。
    布鲁斯不语。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给余禹带小礼物了。
    他的工作很忙，夜间夜巡，白天又要一边维持花花公子的形象，一边维持公司的运转，因此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交流最频繁的时间就是互送礼物的时候。
    他会在作为布鲁西时看到什么东西就给余禹带一份，而余禹也会回赠一些稀奇古怪的礼物。
    余禹的礼物有时候是游戏场道具，有时候是他觉得好吃的零食，有时候甚至是路边的一个长得像蝙蝠的石头。但总归是余禹喜欢的，或者是他觉得布鲁斯会喜欢的。
    他是在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简单却又直白。
    布鲁斯想起前几天余禹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房间的彩票中奖条。那不仅仅是一个礼物，也是一个对他态度的试探，还是一个提醒，提醒他：嘿，你好久没理我了。
    而当时，他只是淡淡地把那张中奖条放到余禹的卧室里，还给了他。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布鲁斯有点恍惚他当时在想：你不是要回你那边的世界吗？为什么把中奖条给我？
    哦，他确实是在生气。突然想通了的布鲁斯平静地和余禹对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着神。
    他在生气余禹即便面临着被利用的可能也不选择留下来，也在生气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要求余禹在面对危险时放弃自己的父母并留下来。
    他这时才明白余禹与自己养子们的不同。不仅是经历和性格的不同，也是身份不同。就像最近为冲动伤人而和他吵得很凶的杰森，他会以父亲的身份斥责他，会罚他不许参加最近的夜巡。
    可在面对余禹时，他没有任何立场。余禹不是他养子。而且尽管他的长相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但年龄上属于刚刚成年的余禹，早就不需要什么监护人了。
    所以，他在生气。
    于是，布鲁斯说：我没有生气。
    小丑又从阿卡姆逃了出来。我最近有点忙，之后会把礼物补给你。他将手在余禹面前摊开，微微动了动手指。
    什么？余禹茫然地望着布鲁斯刻着疤痕和茧子的手心，疑惑不解。
    你之前送我的礼物，我不小心落你房间了。
    谁会相信蝙蝠侠口中的不小心？
    余禹抬头望向布鲁斯，却咧嘴笑了起来。他把那张已经有点揉皱的中奖彩票从带子中拿出放到了布鲁斯手心：我给你讲，我最近可幸运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