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声就在耳边,秦元熙能感觉到赵拓的崩溃。
现在看来,陆伯桓当初应该是有要造反谋逆的想法,只是后来因为他的到来,使得陆伯桓打消了这个想法,并且愿意辅佐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地方,很可惜,陆伯桓是打消了这个想法,但是赵拓并没有,不仅没有,还因为陆伯桓的转变,直接刺激了赵拓,才使得他做出了今日的举动。
因为、因为他比你更理智。秦元熙感觉到耳畔粗重的呼吸声。
他已经确定,赵拓不会伤害他了。
虽然脖子上的血痕犹在,但那应该是个失误,之后的赵拓尽管狂躁,尽管情绪无法自控,尽管他几次都想直接掐死自己,但秦元熙能感觉到,他在控制,赵拓并不愿意伤害到他。
还有就是,虽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显然,秦元熙感到了身边这个人对他的爱意。
没错,就是爱意。
不管他是赵拓也好,陆伯桓也罢,不管是什么身份,这个人都是爱着他的。
他只是生病了,他的世界是混乱的,在这一片混乱的世界里,他的世界是一片废墟,秦元熙就在这一片废墟的角落里,哪怕脚下瓦砾成堆,在他的面前都竖着一堵墙,摇摇欲坠,却努力地想要保护他的墙。
秦元熙还想再说点什么来唤醒一下赵拓的理智,但他不能了,刚要开口的瞬间,秦元熙就觉得肚子一阵阵的抽痛,痛意来得突然,他只来得及抓住赵拓的胳膊,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手指紧紧捏住赵拓的衣袖:快,快,叫言少宁,我肚子疼,我感觉不对劲,快点呀!
什么?
赵拓还是懵的,他混乱的世界还没有理出来一个头绪,就发现地上多了一滩的血迹,而靠在他身上的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
赵拓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冲着外面就喊:太医,太医呢?!
言少宁,言少宁就在这里,让他来。秦元熙已经快要疼得晕过去,最后一丝理智已经维持不住了,但还记挂着一定要言少宁过来。
好,我叫他来,叫他来。
言少宁到的时候,太医一个个都手足无措。
床上的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几乎是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了,赵拓一脸暴怒,上来一把就攥住言少宁的衣领,还没等他开口说好,言少宁反手一根金针就扎到了赵拓的手腕上,然后就从赵拓的手中挣脱开。
语气也是相当地急切暴躁:都是死人吗?他都这样了,你们就都这么干看着?都是做什么吃的?快点把人弄醒,人参呢?先拿人参放嘴里吊着气。
太医们哪里经过这个,这些太医其实大部分都只负责在宫里面给怀孕的娘娘们把把脉,开两幅吃不死人也没什么大用处的安胎药,真要到了生产的时候,都是宫里面的嬷嬷负责,这会儿突然遇上这种事情,谁都不敢拿主意。
不仅不敢拿主意,他们也没见过这阵仗,自古以来都是女人生孩子,男人、这孩子从哪儿生?
就见言少宁拿着金针往秦元熙虎口处扎了几下,原本已经半昏迷状态的人,颤巍巍睁开了眼睛,言少宁撬开他的嘴,往里面塞了人参片:含着,保持清醒,一定不能昏迷过去,知道吗?
秦元熙侧脸看了一眼焦急的赵拓,用最大的力气拍了拍言少宁的手,言少宁马上点头:我知道,我会按我们说好的做,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
给了秦元熙保证之后,言少宁就对守在一旁的赵拓说道:陛下马上要生产,还请将军移步。
不行。赵拓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必须在这儿守着。
将军在这儿我影响我动刀,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责任谁负?
赵拓反唇相讥:如果多一个我,就能让堂堂神医出岔子,那你恐怕也不配担这神医之名,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打扰,就当我不存在。
言少宁有些妥协地去看秦元熙,赵拓在不在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有问题的人是秦元熙。
关于孩子怎么生的问题,秦元熙老早就跟言少宁沟通过了。
这个世界就没有男人产子的先例,更别提剖腹生子,一般人是轻易不敢在肚子里面拉开一个大口子再把孩子拿出来的,这个方案是秦元熙跟言少宁两个人沟通了无数次才最终决定下来的,秦元熙当然不怕,剖腹产这种手术在现代已经非常先进非常科学非常发达了,很多产妇都会选择剖腹产,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环境不一样,他觉得司空见惯的问题,换到了这里,那是天大的问题,而且还很要命。
毕竟医疗水平还达不到,饶是言少宁也只有六分的把握能完成这个手术,这个手术是有风险的,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说好了,手术的时候,不管是赵拓还是陆伯桓,都绝对不许在旁。
不、不行。秦元熙看着赵拓,一字一句: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赵拓脸上的表情一顿,好像要说什么,但到底也没有说,一甩袖子,扭脸就摔门走了。
第65章
屋外的气氛格外的诡异,眼看着王爷就站在门口,大理寺一干人等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一样地假装自己不存在,更不用提这个时候还要去缉拿要谋逆造反的王爷,根本就不敢动,好吗?
从前只是从那些兵营里出来人说陆王爷有冷面阎罗的称号,再加上陆王爷时常就是冷脸的状态,但是到现在,他们才真的知道,冷面跟阎罗并不是一回事。
门外的人周身散发着阵阵凉意,仿佛十殿阎罗上身,甚至还能隐隐约约闻到一些血腥的味道。
血腥的味道,赵拓也闻见了,他在门外攥紧了拳头,刚要推门进去,里面人就赶紧拦着,赵拓的脸色当即一变,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就要往里闯,听见动静的言少宁赶紧出来。
他怎么样?
你再闹,耽误的都是我的时间,他怎么样就不能保证了。
你!赵拓脸色阴沉极了,能看得出来他已经隐忍到了极致:让我进去。
不行。言少宁的态度也很坚决:你在里面不会有任何的帮助,反而会惹麻烦,将军还请在外面等着,对你对他都好。
见赵拓还是执意坚持要进去,言少宁忽然叹了一口气:你要是真的关心他,就安生一点,你进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添乱。
言少宁比较急,话说得也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这个时候就安安生生在外面等着,或者去厨房烧热水,别耽误我时间。
说完就把赵拓推出了房门外。
赵拓的表情有点木,在言少宁要关门的瞬间,他一脚踢进去,卡住了要关上的门,语气有点茫然:我闻到了血腥味。
言少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马上一脚就反踢回去,神色相当地严肃:正常,谁家生孩子不见血?
然后啪地一声就把房门关上。
内室,秦元熙额头上全都是汗,嘴唇上也咬出了血痕,冲着进来的言少宁虚弱地点了一下头:他出去了?
嗯。言少宁应了一声,继续给之前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刀消毒,只是气氛明显沉默了很多。
房间里的地方堆了两个铜盆,盆里面都是血水,原本应该端出去倒掉的,但是被秦元熙喊住,他怕会被外面的赵拓看见,这么多的血水,看着就很吓人,万一再刺激到赵拓,就麻烦了。
还、还要多久?
言少宁过来按了按他的肚子,又给秦元熙擦了擦脸上的汗:再有一刻。
言神医。秦元熙冲言少宁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出来:你不要紧张,又不是什么大手术,你可以的,你要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
还不大?言少宁苦涩一笑:我只在验尸的时候剖过腹,活人的,这还是第一次。
秦元熙:有一就有二,若以后神医再遇上谁家妇人难产,或者、呵,类似情况,神医定然能游刃有余。
你还有心打趣。言少宁又摸了摸秦元熙的肚子:快了,再撑一撑。
我、言神医,我好疼。秦元熙眼角划过一段泪,有点委屈:你怎么就不研究一个止疼的,什么麻沸散之类的东西,多有用呀,或者干脆把我迷晕也行。
陛下?言少宁摸着肚子:快快,赶紧准备,刀给我。
陛下,千万不能晕过去,我、我要动手了。
我信你。秦元熙的意识已经有点迷离,疼是一方面,还有一些累,疼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有点麻木,他恍惚中感觉自己的身体跟意识好像分离开,有种飘起来的感觉,眼皮子也越来越重。
扎他手指,一定不能失去意识,不然恐一尸两命!
屋里的人忙忙碌碌,屋外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脸色越发阴沉得可怕,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忽然就见赵拓一拳头砸在石柱子上,血立刻就渗了出来,就看见赵拓捂着头半跪在地上,然后一声怒吼:你闭嘴!
闭嘴!谁让你说话的,你闭嘴!闭嘴!
你背叛我,你为了他背叛我,我们明明说好的,是你先改主意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你做的,你应该做的!
一声声的嘶吼,越来越大声,直接就吵到了里面正在做手术的言少宁。
言少宁捏紧了手里的刀,额头上全是汗,吩咐打下手的太医:继续扎,再重一分。
以往在言少宁面前耀武扬威的太医们,此刻全都为他马首是瞻,毕竟眼前这情况,除了言少宁,他们谁也不敢,寻常人都不敢,更不用说,还是在九五之尊身上动刀子,岂止是要人命那么简单,言少宁能做到如此,不得不让人钦佩。
晕过去的秦元熙因为痛意,又幽幽转醒,睫毛颤呀颤的,眉心忽然蹙起: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是。言少宁也没瞒着他:他在外面,情况可能也不太好,陛下要撑住,不然他恐怕也要糟糕。
秦元熙眼里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勉强打起精神跟言少宁说话:他是个病人,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其实他还是很在意我的,是不是?
当然是。言少宁一抬手:换刀。
马上就有人重新换了一把新的更锋利的刀递到他手里,秦元熙听着,无奈一笑:好吓人,你能快点吗?我、我有点困。
陛下再坚持一下。
言少宁搜刮着各种话题,想跟秦元熙聊聊,让他能打起更多的精神,他这边还没有想出更好的话题,就听见外面赵拓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就是要杀了他,就是要杀了他!杀了他,你才会重新回来,杀了他,你才没有牵挂,杀了他!
没有!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喜欢,是你!是你在作祟,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秦元熙躺在床上,听着赵拓在外面的嘶吼,眉心越拧越紧,言少宁见状,以为秦元熙听到心里去,赶紧劝他:陛下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没有这个心,他、应该还是一心护着陛下的,刚才说闻见屋子有血腥味,执意要进来看,他还是挂念陛下的,只是
他只是病了。秦元熙点着头:我知道,他只是病了,其实他心里面是有我的。
其实、他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情,除了下催产药。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元熙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只此一件,别的也再没有了,甚至在行宫待产的这段日子,我都过得很开心,他还给孩子准备了很多的小玩具,如果、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一旁打下手的太医听见催产药这几个字之后,怯生生地解释道:那个药、其实是、哎,那个药其实是我们几个太医商议之后,才决定给陛下用的,胎儿渐大,又是男子之身生产,太医们怕在生产的时候遇见困难,就酌情且适量的在安胎药里面加了一些助产的药物。
说完又赶紧跪下解释:这、在内宫中也是常用的法子,后妃凡有体质虚弱者,待产到后几个月将要临盆之际,稍微用一些助产的药物并无坏处。
秦元熙有些虚弱的摆摆手:谢谢你解释,我现在想明白了。
外面赵拓的声音低了下来,秦元熙已经听不太清楚,秦元熙的意识也有一点的涣散,言少宁为了让他能保持住意识的清醒,一直在不停地跟他说话,说话的内容大部分也都是跟外面的那个人有关的,秦元熙有时候还能回答两句,有时候就只是听一听。
就在秦元熙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嚎声传来,嘹亮的声音叫醒了秦元熙,他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唇色微微抖动着,言少宁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把孩子裹住抱到秦元熙跟前:是个小皇子,非常健康,陛下看看他。
秦元熙伸着手,想去触摸,可惜手伸到一半,就虚弱地垂了下来,人也跟着昏迷过去。
外面的赵拓也听见了婴儿的哭嚎声,硬是闯了进来,外面的人拦不住,一进门他就闻见了重重的血腥味,此刻仿佛置身于厮杀后的战场,赵拓的步子僵硬,头一阵阵的疼,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涌起一阵阵恶心反胃的感觉,眼前也布满了血红色。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陛下喜得麟子,皇子一切平安。
太医被打发出来送孩子,按照言少宁的要求,一定要称呼王爷,怀里抱着小皇子,看着脸色阴沉可怕的陆王爷,太医的膝盖都是打颤的。
赵拓看着面前的襁褓,伸手撩开一角,露出里面一张婴儿皱巴巴的脸,太医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搂着小皇子的手也紧了一些。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算之前稀里糊涂的,现在该明白的也都明白得差不多了,陆王爷怕是病得不轻,前脚还要造反,万一、万一他对小皇子不利可怎么办?
赵拓伸手接过了婴儿,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柔柔软软的,完全让赵拓不知所措,再加上婴儿忽然的啼哭声,更让赵拓乱了阵脚。
他、他哭了。
王爷。晃一晃,摇一摇。太医咽了口唾沫,刚要教王爷怎么抱孩子,那孩子就又回到了他的怀里:你抱着,陛下呢?陛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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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老攻是个精分[穿书]——婵之鸣(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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