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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同桌掉马后竟然是…——听童话(103)

    这两个字用中文写的别别扭扭,有些像小学生的字体。
    近年可还好?
    大娘张罗着要拿塑料袋给林灯一装起来,她远远走回去了,林灯一坐在花圃的小板凳上,拿着信阅读。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小信。
    时隔多年,我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你那么喜欢风信子,不如就叫你小信吧。
    恍然如梦间,已经这么久了。
    几十年眨眼便过,如今我也老了。
    我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漂洋过海到你的手里,不知道老地址还能不能收到,可我还是想写。
    我想起了几十年前,一笔一划写下的书信,你一封,我一封。直到我走,每年还是能收到你的回信。
    后来,家父带着全家人去了另外一个国家。我们从法国,来到了英国。
    从此,失去了你的消息。
    我哭啊,闹啊。可是再也寻不到你的踪影。我想,你大概要从我的生命中离去了罢。
    往事匆匆,几十年眨眼便过。
    我好像生病了。
    家里人不告诉我,但似乎是一场很严重的病。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但我不害怕,我只是想念。
    想念一个,被我一不小心丢在了东方的爱人。
    他叫张广生。
    我爱了他一辈子。
    我没有儿女,没有嫁人,我一直在等。
    不是等有朝一日回到你的身边,而是在等轮回。
    广生,我想,你大概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可爱的女儿,有和你一样充满气魄的儿子,有幸福的家。
    我告诉自己许多次,不要轻易的打扰你的生活,可我太想你了,我好像真的活不久了。
    当这封信到你手中的时候,不知道我还在不在世。但无论我生与死,我都想要你知道我的这份情。
    我们相遇在战火纷飞,逝去在和平年代,期间跨越了无数个十年。
    变化莫测,但我依然爱你,一如初见。
    而今我已两鬓白斑,还记得你昔日风华年少。我私心的不给你寄照片,只想你也记得我曾经的模样,想做你心中永远的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时日无多,我却觉得无比安详。
    我终于等到了轮回。
    这一世没有缘分,下一世可不可以等我。
    等我去到你身边,等我来爱你。
    .
    信纸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孩子一般的笔迹写的弯弯扭扭,但又出奇的可爱。
    透过这张纸,林灯一不禁在脑中幻化着那位爷爷心心念念的奶奶。
    他走了很远,走到海边,走到昔日洒下爷爷骨灰的地方。
    林灯一独自一人,又站在了这里。
    当日他捧着骨灰坛,今日他捧着一张纸。
    拿出路上买的火机,点燃了那封信。
    连着封皮一起,它燃烧的猛烈,迎着风,迎着傍晚的落日,火焰席卷着它,纷纷扬扬。
    他张开手,风与火卷着信纸向海边飞去。
    他的眼角湿润,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这么久了。爷爷,你是否已到达了海的那头。
    爷爷,这一生终究没有白等,你为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她为你等了一辈子的轮回。
    一世的苦难还清了前世的债,再下一世,你们必定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恩爱万年。
    .
    海的那头,有爷爷爱的人。
    林灯一坐在高处,安安静静。
    他又何尝不是呢。
    海的那边,有他厮守一生的人啊。
    .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新年,外公外婆乐乐呵呵的迎接,童郁满屋子追一个小娃娃。
    林灯一一进家门,就被这娃娃扑了个满怀。
    怀里钻入一个小不点,他僵住,动都不敢动。
    童郁忙道:小灯,抓住他,别让这小子跑了!
    林灯一恍惚间低头,见着怀里的奶娃子,一头卷曲可爱的小卷毛,湛蓝的眼珠子像海蓝宝一般莹润,雪白肌肤一丝一毫的瑕疵都不见。
    他的脑中登时冒出了三个字:洋娃娃。
    舅舅你从哪儿弄来的?林灯一抱起这个奶娃子,奶娃子一直盯着他看,似乎很喜欢这个陌生帅气的人。
    这是我儿子。童郁把那小崽子揪过来,我跟你舅妈领养的。
    林灯一嘴角一抽抽:说实话。
    真是领养的。童郁发誓。
    哪家眼瞎了扔了这么可爱的小不点,还被你捡到了?
    童郁叹了口气:他是你燕叔叔好友的儿子,是个混血,可惜他父母出海航行时遇到了暴风雨,都遇难了。我和你燕叔叔都很喜欢他,就抱回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林灯一心本就软,听到这个故事第一反应就是把奶娃娃从童郁的怀里抢回来抱着。
    软软弹弹的小身体在他怀里拱啊拱。
    林灯一指着自己道:以后,叫哥。
    奶娃娃懵懵懂懂,但好像很高兴,也不认生,抱着林灯一的脖子蹭来蹭去。
    好在,这么可爱的小不点就连林灯一这种清心寡欲的人都喜欢的不行。这个年过的格外热闹。
    只不过因为奶娃子的亲昵之举,每次林灯一给喻泽年打电话,喻泽年都能看见挂在他身上的陌生同性。
    一时之间,就算是小娃子,喻泽年的醋意都能冲破手机屏幕窜过来。
    你都多久没抱我了,你天天抱他!年大爷开始在那边撒泼耍无赖。
    林灯一挑眉,对怀里的小不点说:亲亲哥哥。
    好嘞!小不点三下五除二,站在他的腿上,吧唧一口亲在林灯一的嘴上。
    喻泽年眼睛都看直了。
    他当真有从手机屏幕窜出来的架势:你这小崽子你亲他哪儿?!这一声,嗓音都尖了几分。
    小崽子见视频那边的人像猴儿一般张牙舞爪,他笑的咯咯响。
    左亲一口,右亲一口。
    喻泽年气的咬牙切齿。
    好了,乖,别闹了。林灯一抱着他,摸了摸他鼓鼓囊囊的肚子,吃这么饱,去院子里玩去。
    再一抬头,就见喻泽年那张委屈的脸。
    怎么这个表情?林灯一吓了一跳。
    你都没对我这么温柔过。喻泽年道。
    哦。林灯一回道。
    你就哦?就没了?喻泽年不敢置信。
    不然呢?
    我生气气了,要你哄哄宝宝。
    咳。林灯一一口水差点把自己呛着,瞪着视频里的人。
    喻泽年又开始了不要脸之撒娇娇大魔王上身。
    双手戳戳,哼哼唧唧:求亲亲,嘤嘤嘤。
    林灯一微笑,一句都懒得答,直接挂断。
    喂?喂?人呢??挂了???喻泽年再拨过去,都无人应答。他郁闷的把手机丢到一旁。
    .
    日子又是一阵匆匆。
    冬去春来,尽管阳光暖洋洋,却依然料峭。
    熟悉的云立高中,熟悉的三班又换了一拨人。
    这天,林灯一来找张铁牛。
    林灯一没有去清北,这对张铁牛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他时不时的会路过三班,看一看教室,想一想自己带过的学生。让他们意难平的,永远逃不掉林灯一这三个字。
    只是今日,巧的是,张铁牛又习惯性的走到后门,像以往一样的从后头望,想捉住不好好学习的调皮孩子。
    看着孩子们陌生的脸,他才一阵恍然。
    原来,早已物是人非。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只是一回首,就瞧见了远远立着的一道修长身影。
    少年长高了,更挺拔了。
    面容棱角不似往日的柔和,他的眉眼更加俊俏,也更加清冷。
    张铁牛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栏杆:聊会儿?
    里头的高三学子们在埋头苦读,外头的栏杆上趴着两个人。
    林灯一比张铁牛高出太多。
    张铁牛拍了拍他的肩。
    我曾经啊,不知道为什么你宁愿放弃清北,都要去打那场比赛。直到有一天,已经去了大学的孩子们统统回来,邀请我,喊我跟他们一起去什么美国。说包我机票,包我食宿,就想让我去看看真正的电子竞技,让我看看你站在冠军领奖台上的样子。
    我当时不懂,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我气不过,虽然拒绝了他们,但还是看了你们世界赛决赛的直播。
    茫茫人海啊,一片鲜红,在国外,但看见的都是中国人的脸。
    你在台上,你可能看不见。但我看见了。
    看见电视导播切过的画面,里头的孩子们哇哇哭了一片,就在你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刻。
    尤其有一秒,定格在了姜武的脸上。
    他,还有身后的一群孩子们,举着国旗,喊着你的名字。
    就那一刹那,我好像懂了。
    孩子啊,你的选择是你真正热爱的,我直到今天才想起来那句迟了很久跟你说的话:
    继续前进吧,老师支持你。
    良久良久,张铁牛的身影从视线远去。
    林灯一都没有缓过神。
    他转过身,透过窗户看里头后排不好好学习的几个男生,仿佛看见了一两年前的自己。
    那时,姜武在吵闹,喻泽年在睡觉,林灯一在思考。
    他犹记得全班同学为了他和张铁牛争论的画面,一幕幕,像倒映的电影机一样,无限的放大。
    原来你们都去了。
    去了美国,给我加油。
    我就说,为什么那晚的灯光是那般红,为我们加油的声音是如此大。
    为什么我们无所畏惧。
    原来在看不见的地方,你们一直都在默默的守护。
    守护你们年少时的那方净土,那年少的冲动。
    电子竞技,理解我们的人很少,但我们依然热爱。
    幸好,我们拥有彼此依靠。
    林灯一一直待到中午放学,大家都冲了出去吃饭,很快教室里没了其他人,只有灯还开着。
    洁白的窗帘被风吹起,在教室里随风飘舞。
    他看着一处角落,想到那个午后躲在窗帘后的吻。
    他低头笑了笑,关灯关窗,像以往那样离开教室,走到张铁牛的办公室,留下一张offer的复印件,又顺路买瓶水,假装成还会再见的样子。
    少年们。
    青春美好,请永远记得自己最纯真无畏的样子。
    因为那时的你们,真的很美。
    .
    春天真的来了。
    就在那个午后。
    林灯一脱下厚重的羽绒服,两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这里没有车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此时,只觉得自己拒绝了舅舅接送的好意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其实他也不知道哪户人家是101号,停在这家门口也只是猜测。
    因为,毕竟门口的这辆车,实在有点太炫酷,一般人大约也不会买。
    林灯一去按了门铃。
    很多下,都没有人出来。
    他只好带着两个二十八寸行李箱加上一个背包,靠在车上等主人开门。
    过了很久,一个头顶着鸡窝头,穿着可爱唐纳德毛茸茸睡衣的高大男生打开门,写着一脸不耐烦。
    原本深邃的五官因为刚睡醒的郁闷而皱成了一团,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眼睛靠着门:他妈的谁啊,一大早的按什么按,什么事?
    可是他的这番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喻泽年操了一声抬起头。
    然而这一次,他的目光再没收回来。
    一位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少年浅浅的对他笑着。
    嘴角梨涡藏在高领之中。
    他的乌发柔顺,眉眼清冷,肤白若雪。
    左右两边是硕大的行李箱,他望着对面傻愣住的人,说:
    这位帅哥,借个宿可不可以?
    *
    我的生命原是一片漆黑,我彷徨孤寂,无助的等待。
    直到有人牵起我的手,为我燃起唯一的烛火。
    我好像看见了光。
    瞧,就在远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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