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被害人和案发现场以及周围的环境都很熟悉，可能是附近的居民，或者有过长时间和踩点。
    现场也因为水池的天然优势被毁得很彻底，以至于我们很难找到有用的信息。
    就连是血衣，他也很小心地做了处置。
    一时间，午饭的闲聊时刻顿时变成了一场小型的案情讨论会。
    除了议论本案的相关信息，也有人根据现有的关联做了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是连续作案？
    我记得宁灼应该就是一米八左右吧。
    不会。
    季和倒是一贯的干脆。
    首先这只是两起案子，比较的点都很少。
    其次虽然两个受害人被攻击的部位一致，凶手使用的凶器也都是锐器，但一个是剪刀，另一个则是笔状的。
    第一个嫌疑人没露出马脚，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谨慎，事实上，我们找不到有用的DNA信息纯属是因为医院人多眼杂，因为多人参与抢救，而被破坏了现场。但他慌忙之中居然留下了作案工具，显然是极大的疏忽。
    但本次案件中，他却选择了一个本身就很难遗留下痕迹的地方，并且事后也做了合适的处理。
    他对受害人很熟悉，知道他去鬼屋的时间。并且清楚那道关卡只能由单人通过。
    他并不惧怕黑暗或者未知的鬼，或许更加追求刺激。
    一个是有组织力的罪犯，而另一个则是无组织力的，相较于他是因为作案熟练而造成的升级和进化，但由于存在一些根本的矛盾，我比较倾向于本来就是两个人，短时间内不要串并案件。
    有无组织力确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前者胆大心细，心思缜密，像架着高倍镜盯着猎物，最后一举扣动扳机的变态杀手。
    而后者往往临时起意，或者前后矛盾，更不考虑周全的善后。甚至有些凶犯在杀人以后才会意识到受害人的脸会暴露身份，于是会很残忍地进行毁容等等。
    陆亦然听着，又默默吃了一口饭，不多时，众人又很快议论起来，只有程欢，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说话。
    这人在吃饭期间是绝对不会说话的。
    记得看完《法医秦明》，程欢也成了他在那一段时间疯狂吐槽的对象。
    几分钟以后，终于等人吃饭又细心地擦过嘴，陆亦然这才示意他也说说看。
    听起来似乎很离奇。
    程欢一向都用陈述句，更不会故意卖关子，但此时却很灵性地顿了一下，又朝四周扫了一眼。
    受害人伤口里面的红色物质主要由硫化汞构成，俗名朱砂。
    作者有话要说：
    田恬：我，CP粉头子，打钱。
    第31章 吃鸡吃鸡
    汞中毒在故意侵害类的案件中并不少见。
    但朱砂， 单是名字陆亦然也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印象中这玩意儿现在估计只有颜料店或者中药房才有，且已经是精心提纯过很多遍的了。
    但程欢不会说他不确定的事，那么这带有朱砂的笔状利器， 又会是什么呢。
    朱砂 笔
    联想词敲进去， 几秒之后， 蹦出来的相关信息有很多。
    某宝的蘸水笔。
    某个文学网站的网络小说。
    但更多的还是与游戏相关的内容， 比如《倩女幽魂》等等，毕竟这词本身就和某些传说有关。
    点进去， 看到的内容也和想象中的差不多。
    吃完午饭，一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倒是看多了游戏，再看着主页快要落灰的吃鸡图标有些心动。
    想到午饭后还有一点儿休息时间，就顺手点开了， 又扭头问季和，要一起吗？
    当然， 话一脱口就后悔了。
    季大队长会玩游戏？
    不，他手机里多半都是办公软件吧，或许还有forest。
    嗯。
    季和却是顿了一秒就应了，又难得附了句解释， 稍等， 我先下载好。 ？
    今天的季大队长是吃错药了吗？
    一直跟着人进了队长办公室，陆亦然都是懵的，但还是更好奇他手机里有什么。
    悄咪咪探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标。
    Cat fishing？
    这是一款iOS平台下的小游戏， 页面简单， 但仿真的蓝色仿佛真的可以置身大海。
    点击屏幕，就会出现涟漪。如果有小鱼出现， 就可以点击一下让它消失。
    操作便捷，简单易懂，而且很受猫主子们的喜欢，有不少养猫的博主也都出过类似的视频。
    当时他看了觉得不错，自己便也下载了一个，虽然已经也有一段时间了。
    但每次要玩儿，小猫咪都很感兴趣，也从不厌烦，或许是受不了鱼的诱惑，也可能是天生就对会动的东西有着浓厚的兴趣。
    但季和
    天知道他是怎么扳着脸，一脸严肃地戳这些小鱼鱼的。
    陆亦然认真地想了一下，继而怎么都挡不住嘴角的笑意，连真的笑出来都浑然不知。
    乍一看，季大队长低头戳着手机的样子也有点像面面，挺可爱的。
    很好笑吗？
    季和几乎可以说完全没有玩手游的经验，跟着教学适应操作，一开始总觉得有点别扭，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脸不免黑了几分。
    严肃下来，静静地盯着人，超凶！
    然而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连续三把落地成盒以后，还气鼓鼓地季大队长就主动往前面探了探，他们就坐在办公桌的里外两侧，很方便。
    声音也不由放软了几分，有点难。
    季大队长服软认输的次数简直比面面还要少，见队友的图标再一次灰掉，为了尽大可能的保留人的游戏体验，陆亦然倒也自雷出来了，又认真道，好，那我们下一把尽量选择人少的地方跳。
    好在航线合适，起始点在G镇附近，再偏一点，就是西部荒野。
    除非有特殊的节日活动或者空投临幸，人一般都很少，极少。
    虽然最后安全区刷得有点远，但开着蹦蹦慢慢打进去，也算是很愉快的一把了。
    对，你看到人了就先报点，屏幕上方有具体的坐标显示。
    如果觉得762的枪难压，可以先试试l6A4回头再换。
    血掉了就喝饮料打满，如果不满的话，被98k或者M24一枪狙了就很难受。
    没想到也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天，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尤其是看着季大队长懵懂？的眼神以后。
    陆亦然本来还在讲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一不留神人却飘了，想着跳个人多的地方或许可以看到他英勇杀敌而季和哭唧唧躲在他身后的场景，再反应过来，自己却倒了。
    【小明使用AKM击倒了你】
    这里是G港下城区。
    冰冷的集装箱遍地林立。
    西侧的大仓同样也是极其危险的区域。
    何况还有几个可供狙击、观察的瞭望塔。
    只要稍微有点动静，都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此时此刻，陆亦然总算是知道了草木皆兵的真实含义，一想到队友还是个萌新，就更慌了，别过来，先躲一会儿，等他们打完了跑圈你再走。
    右侧第一个开着门的集装箱，进来。
    季和的声音却是丝毫不乱，还很贴心地布了烟好让他混进来。
    不错，是个以后可以一起开黑的队友。
    陆亦然几拉呱啦了一通还有点脸热，却还是红着脸让人给扶起来了。
    但下半局，他越来越感觉到有点不对。
    175，两个人。
    西北方向小厕所，M24加消音。
    正前面的树后，白色衣服。
    作为毫无游戏经验的萌新，季和的命中率并没有多好。
    但每到一个地方，他总是能快速地看到移动目标，并能凭借枪声来判断敌人所持有的枪械种类，就连是拿着VSS趴在草丛里的老嘤比也不例外。
    下一把，虽然是昼夜模式。
    而他们也很倒霉地没有捡到夜视仪，但情况依旧如此。
    队长对移动靶很敏感吗？
    听力也很厉害。
    而且因为在外面，他们根本连耳机都没有带，全凭外放的。
    说起来，这些早在第一次追捕时他就深有体会，后来几次晚上出去，就更明显了。
    总之远超于他，和家里的小猫咪都有的一拼了，平日里简直听不得一点响动。
    也没有，平时多练习就好了。
    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要暴露，但季和到底忍住了，再开了下一把，也依旧如常，没有多加掩饰。
    这个还能练习的吗？
    陆亦然挂了满头的黑线，倒也没说什么。
    再然后，到了无聊的搜房子、乱蹦跶的中期，也很自然地开始讨论案情，你觉得凶器尖头上的朱砂会是什么用意？
    像两个人。季和还是言简意赅，他还随身带了消毒液。
    在传说中，朱砂一直都是驱邪的东西。
    这在很多影视作品中都能体现。
    而消毒液，一般是在医院或者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才会经常接触到。
    想起季和先后关于两人的推断，陆亦然甚至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或者有更多的人参与了这两起案件了。
    至于医生，怀疑对象倒是有现成的一个。
    可能是因为先入为主，再看录像，身高、身形怎么看都真的很像。
    开着视频的手机就一个，陆亦然想看得更仔细些，便自顾自地往前凑，连挤到一起都没注意到。
    头顶的毛毛又被蹭乱了。
    季和也在看视频，却反射性地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拍在脑门上，像炸开了般响亮。
    陆亦然：？
    季和：
    第32章 手机
    声音真的很响， 尤其这个点儿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休息，整座大楼一片的静寂。
    但这只是他看见东西贴过来时本能的反应，如果是猫的话， 免不了还要更过激一些。
    季和有些尴尬， 却也只好轻咳一声， 抱歉， 不小心碰到了。
    陆亦然懵了几秒，看到那双圆圆的茶色猫眼， 却是下意识往过凑，疼，给揉一揉。
    指了一下，又故作夸张地大叫，好疼！
    或许凑得太近， 光又很亮，总之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有些金灿灿的， 特意装出来的可怜连同笑意一直从嘴角漫到了眼里，一双眉眼弯弯。
    明明已经见了很多次，但这次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似乎有些好看， 但依旧很蠢。
    季队长气鼓鼓地走了。
    毛茸茸的脑袋换成了季大队长冷酷的背影。
    砰的一下关门声， 陆亦然算是彻底醒了。
    该死，他怎么又无意间把人当成小猫咪去逗了，是因为那双高度相似的眼睛吗？
    传言中，猫的眼睛有着神奇的魔力， 如果一直盯着看的话， 就有被吸走魂灵的风险，然后臣服， 甘愿为它们做饭铲屎，暖爪顺毛。
    啊，不管怎么找理由都真的好羞耻啊，见桌子上有留下的手绢，陆亦然倒也拿起来象征性的揉了几下。
    本以为会是冷淡的灰白色调，展开来，却不曾想居然是小猫钓鱼。
    专心致志的样子可爱得紧，和他家面面玩cat fishing时一样可爱。
    唔那晚上临睡前就再陪着玩一会儿吧。
    多亏了小猫手绢，之前的尴尬似乎被冲淡了不少，临进审讯室前，陆亦然很自然地进行了归还。
    季和也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再推门进去，很快就进了工作状态，先问的，自然也是目前比较明朗的身高问题。
    不好意思，我觉得只是巧合。时隔几日，在相继的两起案件发生以后，再进来，宁灼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态度。
    当然，这个自然问不出来，虽然第二起案件有目击证人，而第一起案件也可以通过墙上的喷溅血迹来推算嫌疑人的身高。
    切切实实一样的结果，但还是太普遍了。
    一击不中，陆亦然也自然不会沮丧，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说话，尤其是拉家常，先闲聊了几句确认两家医院因为医科大学的关系常有交流以后，又随口问了句，那宁医生你有参加过活动吗？
    没有，我自从参加工作就一直都在市医院，没有去二院或者其他的医院交流、进修过。
    所以我也不认识被害的医生。
    显然，宁灼知道他拐弯抹角的用意所在，直接说了。
    那你们医生是都很讨厌长指甲吗？我身边有一个朋友就是这样的。
    对，主要是影响一些比较细致的操作，其次就是容易滋生病菌，太不卫生了。
    听说每天下班之前都会忍不住给手机消毒，然后开会的时候被吐槽卫生棉球被浪费得太多了。
    有时候会这样。
    那味道一定有点重吧，尤其是出来以后被风一吹，感觉四处都是消毒液的味道。
    还好，已经习惯了。
    那会随身携带吗？
    会，一般就装在喷雾的小瓶里。
    用公共卫生间的时候，会在门把手和水龙头上都喷一喷对吧，结合宁医生你的性格，应该很讨厌人多且嘈杂的地方吧，比如酒吧，待一会儿味道也很冲。
    从来不去。
    其他的娱乐场所呢？
    也很少去。
    鬼屋有去玩过吗？其实挺刺激好玩儿的。
    没去过，深究的话，觉得是迷信的一种，医生都比较在意这个吧。
    一溜问下来，没有卡顿，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该试探的也都试探过了，显然，单凭最后的一句，也能猜到他不会和朱砂笔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话说这嫌疑人也确实太矛盾了些，目的是去扮鬼杀人找刺激，带着驱邪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虽然有组织力的罪犯经常满脑子都是幻想或各式的仪式，但都有一套自己认可的理论，绝对不会自相矛盾。
    但再看一眼手边录像的截图照片，陆亦然还是有些心里打鼓，对方越平静，他就越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尤其是面对质疑，他总是能圆得很合理，即便有些和他们所掌握的事实是相冲的。
    季和却是直接了很多，先拿起照片让他看了几秒，又问，那你17号晚上去哪里了？
    据悉那天晚上你不需要值夜班，下午六点，就直接下班回家了。
    鬼屋里的监控截图大多黑乎乎的，而那家酒吧的大门照片实则也没有清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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