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奎没看清他改成了什么,见他垂着眼睛,试探地问道:那他如果真的对你没感觉了,你准备怎么办?放弃吗?
李郁泽像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挺通情达理地说:当然,他如果真的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了。
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真的?高奎狐疑地看了他几秒,一脸不相信地离开了。
晚上十点半。
贺知秋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他跟高奎简单对了一下明天的戏,又帮着道具清点了一些明天要用到的东西。进组之前,徐随倒是提议给贺知秋带个助理,但被贺知秋拒绝了。他现在带个助理确实有些浪费资源,毕竟戏份不多人也不忙,很多事情自己就能解决。
高奎忙完回酒店睡觉。
贺知秋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片场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来到休息室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休息室早就没人了,李郁泽下午就走了。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坐在了休息室的门槛上。
场务收拾完最后一点东西,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说还要再等一会儿。
经常会有演员留在片场酝酿感情,场务也没多想,给他留了一盏灯,让他走的时候把电源关上。
贺知秋应了一声,拿出剧本,又找了一根笔,把高奎跟他对戏时说得重点全都记录了下来。
大年初一的夜晚依旧很冷,贺知秋写了一会儿手就冻僵了,他想站起来回酒店,可看了眼时间,又坐了回去。
再等五分钟。
再等五分钟他就回去了。
他对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倒数,刚数了两分钟,就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他看着那个人怔了半晌,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完了,冻出幻觉了。
贺知秋。
啊?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贺知秋还在发怔,忽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双鞋,他顺着这双鞋子缓慢地仰起头,呆呆地问:你是李郁泽?
不然呢?
你不是走了吗?
贺知秋急忙从门槛上站了起来,怎么都没想到李郁泽去而又返,竟然又回来了?
李郁泽说:忘了点东西。他手上挂着一件外套,见贺知秋鼻尖冻得通红,把外套递给了他。
贺知秋本想拒绝,但李郁泽却强行把外套盖在了他的头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此时黑灯瞎火,休息室门口的那盏小灯更是昏暗不清。
李郁泽打开手机进门找了一圈,也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装进了口袋里,再出来时,已经准备走了。
贺知秋抱着他外套,偷偷看了眼时间。
心里觉得,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刚准备跟李郁泽说再见,就发现他突然挡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晃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
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李郁泽嘴角上扬,笑着说:我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顺便给你买的。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贺知秋的生日是二月十四号。
这会儿刚好过了午夜。
零点零一分。
他拿着蛋糕张了张嘴,明明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谢谢。他也知道这两个字过于浅薄,可此时以他们之间关系,除了这句话,还能再说点别的什么?
贺知秋心里有鬼。
现在哪怕再让他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自己踰矩了。
李郁泽这次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又对他补了一句生日快乐,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你呢?贺知秋见他似乎要走,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李郁泽点了点头,说是凌晨三点的飞机。
这里距离机场不远,距离三点也还有一段时间。
贺知秋沉默了几秒,紧紧攥着蛋糕盒上的丝带说:如果不是很急的话,那能一起吃个蛋糕吗?
李郁泽说:但是我买的蛋糕有点小。
贺知秋忙说:没事,我吃的不太多。
既然收到了邀请,李郁泽也没再急着离开。
两个人没换地方,只是从门外挪到了休息室里面。
场务认真负责,除了给贺知秋留了一盏小灯,其他的电闸全都断了。
空调打不开,灯也看不见,只剩下一人份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一根浅蓝色的蜡烛,勉勉强强晃着亮光。
贺知秋抱着李郁泽给他的外套一直没穿,他其实不算太冷,毕竟穿着戏服,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只要活动一下就能暖和起来。
但李郁泽穿得少,只套了一件深咖色的高领毛衣。
他想把外套还给李郁泽,但李郁泽不要。
结果这件外套谁也没穿,便宜了硬邦邦地椅子。
许愿吗?李郁泽问他。
贺知秋楞了几秒,都快忘了,原来过生日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环节。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正式地坐在生日蛋糕面前了,前些年都是凑合一下,随便煮个鸡蛋什么的。倒是很少会忘记这个日子,毕竟他的生日是情人节,每到这个时候,街头相拥亲吻的情侣们,都会提醒他生日到了。
此时,贺知秋看着眼前的蛋糕,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愿望?他似乎活成了一个既无趣又不会幻想的大人,不能总是回忆从前,也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样子。虽然还在努力生活,但茕茕一身,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或许,他本来就不好。
但李郁泽对许愿这件事却异常执着。
贺知秋没办法,只好想了想,对着蜡烛说:希望我爷爷可以长命百岁。希望我身边的朋友可以健健康康,平安顺利。
李郁泽说:还有呢?
还有吗?
嗯。
那希望我可以接到更多的剧本,可以一直从事我喜欢的职业。
还有一个。
三个吗?
大多都是三个。
嗯贺知秋抱着拳想了很久,摇摇头说:好像没有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空一个吧?
贺知秋说:一定要许三个愿望吗?
李郁泽说:一定。
那,希望我的朋友
又是朋友?
嗯。
算了,这样吧。
贺知秋的愿望还没有说完,李郁泽突然说:你要实在想不出来,我可以帮你许一个。
贺知秋说:许愿还可以帮忙?
当然。李郁泽胡诌:反正吹得都是同一根蜡烛。
但是我已经想出来了啊?
贺知秋眨了眨眼,还没张嘴,就听李郁泽严肃地说:不要出声。说着也没管贺知秋同不同意,直接闭上了眼睛。
贺知秋只好把自己要说得话咽回去,透过闪烁的烛光,安静地等着他。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李郁泽的愿望似乎很长,怎么许都许不完。贺知秋偶尔会偷偷地看他一眼,后来发现他始终不睁眼睛,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他很久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着李郁泽了,一时看得入神,竟然下意识地伸出了一只手,碰到了他的脸庞上。
李郁泽的睫毛颤了一下,突然睁开一只眼睛,问道:怎么了?
贺知秋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说:有蚊子。
蚊子?
数九寒天的,人都快冻死了,哪还有蚊子?
李郁泽本想拆穿他的谎言,却发现他目光闪躲,从未有过的紧张。
噗地一声,蜡烛被吹灭了。
贺知秋怔了几秒,在黑暗中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李郁泽许完愿了,拿起透明的锯齿刀,帮他切了一块蛋糕。
李郁泽没有立刻接过去,而轻轻地拍了一下手背,仰着头四下看了看,嘀咕道:怪不得,总觉得有点痒。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他配合得这么明显,贺知秋不会看不出来,拿着蛋糕的手僵在桌面上,一时说不出话。
李郁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过他切好的蛋糕,简单地吃了几口。
蛋糕确实不大,只有六寸左右。
黑色的巧克力淋面包裹着一颗颗细小的榛子碎,一口咬下去,有点苦,还有点甜。只是天气太冷了,松软的蛋糕坯有点发硬,但丝毫不影响它在贺知秋心里的口感。
李郁泽吃完要走,贺知秋本想送他,却被他拒绝了,说是孟林还在外面等着。
贺知秋也就没再勉强,把剩下的半块蛋糕装进包装盒里重新系好,来到院子,准备把灯关上。
这座院子原本是没有灯的,因为要拍夜戏,所以在别的地方拉过来几根电线,拧上灯泡,挂在房檐下。贺知秋在灯光下面找了找插板,刚想断了电源,却发现蛋糕的盒子上面印着一串地址。
这个地址他见过。
刚进组那天,大巴刚好从那里经过,应该位于市区中心,距离机场很远,距离片场也要四五个小时。
李郁泽说这个蛋糕是顺便买的?那他今天离开片场之后,是去了市中心吗?
贺知秋没有多想,换了衣服关了灯,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电源,才回了酒店。
这会儿凌晨一点,同组的演员基本都已经睡下了。
酒店的大厅空荡荡的,值夜班的保安正瘫在沙发上打盹。前台小姐为了提神醒脑,特意泡了一杯咖啡,正拿着手机跟朋友打电话。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吗!她的声音又轻又细,虽然尽量压着气息,但还是掩盖不住兴奋的音调。
朋友似乎是问她见到谁了?
她忙说:是李郁泽!他来探高奎的班!我还以为他不会来酒店了呢!没想到他竟然在酒店待了好半天,还提着一个在lucky屋买的榛子味的小蛋糕!
前台的声音越来越兴奋,跟朋友激烈地讨论着:怎么可能是给高奎买的?刚刚都快笑死我了!高奎收工回来的时候见他在大厅,还以为他是来送蛋糕的,刚一伸手,李郁泽就把蛋糕藏到了身后!妈呀,这个小细节真的太可爱了!我一直以为他超级高冷的!
而且看得出来,他跟高奎的关系确实不错。前台小姐的话音未落,就看到贺知秋走了过来,赶紧挂了电话,礼貌地说: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贺知秋原本已经拐到电梯口了,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又折了回来,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在讲电话。
前台赶忙道歉:是不是我吵到您了。
贺知秋说没有,又解释道:我是想问一下,李郁泽今天大概是什么时候来的酒店?
前台问:您也是他的粉丝吗?
贺知秋说:是。
前台说:大概今晚十点左右。
贺知秋说:那你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吗?找东西吗?
前台说:不是,他没有拿行李,所以也没有东西丢在这里。
贺知秋问完对她说了句谢谢,拎着手上蛋糕盒子想了想,又说:你经常吃lucky屋的蛋糕吗?
前台说:不是呀。
贺知秋问:那为什么会对他家的牌子印象这么深刻?
前台眨了眨眼,有些防备了,她觉得贺知秋的问题很奇怪,担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贺知秋忙说:你不要误会,因为我今天也收到了一份他家的蛋糕,觉得很好吃。
原来是这样啊。前台放松警惕,再次挂上微笑:他家其实也不是什么知名的牌子,只是在本市比较有名。我吃的次数不多,因为他家的蛋糕超级难排的,每次都要提前半个月预定,像情人节七夕这种日子就更难排了。
提前半个月?
嗯,而且老板也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不管给多少钱,哪怕是亲戚朋友来了,都不允许插队。
贺知秋站在原地怔了几秒,直到前台小姐喊了一声先生,才继续说道:那也就是说,他家的蛋糕,是没有办法顺便买的吗?
前台说:如果不提前预定的话,是不行的。
可以帮我叫一辆车吗?
嗯?前台小姐还没有从蛋糕的话题里跳脱出来,贺知秋又立刻换了一个话题,她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您准备去哪?
贺知秋看了眼时间,焦急地说:我想要去一趟机场。
春节期间的机场冷冷清清,凌晨的航班更是少的可怜。
孟林刚把李郁泽送进贵宾室,又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了一个保温杯,打算倒点热水泡茶。
这次过来探班,小岳也跟着,此时困得两眼昏花,正靠在门口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孟林倒完热水回来,碰了碰她肩膀让她清醒一点,小岳擦了擦口水,迷迷糊糊地问:明天真的不放假啊?
孟林说:不放。
小岳说:可是往年都放啊,今年怎么回事呀?
孟林说:我也不知道。
小岳伸了个懒腰,透过身后的咖色玻璃往里面看了看,李郁泽正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遥控器转来转去。
她拽着孟林一起趴过来,问道:你说,咱哥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对于这件事孟林感受颇深,深沉地表示:非常奇怪。
李郁泽以前脾气不好,不爱说话,整天拉着一张阴沉沉的脸有点吓人。
但最近几个月莫名地就多了点人情味!偶尔还会跟他们开玩笑?!开玩笑也就算了,有时候竟然还会盯着手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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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方面已婚——一个米饼(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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