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阿拉斯加站立时,身高几乎能与成年人类相比,沈沐养的这只阿凡又是体格健壮的纯正血统,近七十公斤的体重飞奔而来,将沈沐直接压倒在地,伸出舌头就开始舔人,嘴里呜呜叫着。
沈沐明白这狗是想让自己摸头了,无奈一时被压着起不来,只能坐在地上,抱着狗头开始使劲揉它的大脑袋。
揉着揉着,沈沐突然察觉出一丝不对。
阿凡身上最外层的针毛该是略微扎手的硬,只有最里面的厚厚绒毛才柔软暖和,可今日不知怎地,摸上去却只有薄薄一层,还是滑润又流畅的手感。
自家阿拉不仅成了长毛怪,怎么掉毛还这样严重了?
沈沐眼前模糊,只得喃喃开口道,阿凡,你怎么成秃成这样......
......亚父摸够了吗?
森凉低沉的男声猝不及防在耳边响起,沈沐纤长的睫羽一颤,睁眼便直直撞进萧繁一双墨黑眼眸。
青丝垂落,青年高束的长发乱糟糟的,头上发冠也斜斜支棱一旁,凌乱的发型配上过分深邃的五官,不和谐中倒生出一种诡异的诙谐感。
沈沐无暇想太多,他看着自己正扣在萧繁头顶的右手,讪笑着将手抽回来,陛下,臣在梦里头脑不清醒,您别见怪。
是么,萧繁轻嘲一声,随意拢了拢头发,直直盯着沈沐,皮笑肉不笑道,孤听亚父倒是口齿清晰。
不过一个时辰,亚父便说了十次头秃、七次谢顶、和十三次发质不好。
沈沐:......
你数的倒是挺清楚。
殿内的暖炉烧了一夜,愣是将微凉的初晨烤的暖烘烘的;沈沐抬头去看正命人束发的萧繁,有垂眸去看怀里凉下去的汤婆子,双眸闪烁。
这具身子体寒相当严重,每到清晨夜里都是四肢冰凉,昨夜在文渊阁时,沈沐只觉指尖都要冻麻。
现在整只手都是温热的,睡了一夜的身子也丝毫不觉寒凉。
相比之下,青年脖颈上一排细密的汗珠便显得尤为突兀。
与此同时,靖谙领着几名端着早膳的宫女进来,挨个试过毒后,让人将粗粮米粥和几碟小菜放在桌边。
看着桌上两副碗筷,沈沐不自觉地弯了下眼睛,转头见萧繁已经整理好仪容,轻声开口道,陛下要用膳吗?
是,萧繁看了眼他命人摆好的两副碗筷,挑挑眉,不动声色道,怎么,亚父还想在孤这里蹭一顿饭?
左右已经欠了陛下一个人情,沈沐坦然笑了笑,起身请萧繁入座,臣便索性厚些脸皮吧。
两人相对而坐,萧繁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垂眸抿了口米粥,漫不经心道,化血活瘀的伤药,记得用。
通体黝黑的瓷瓶做工精细,连瓶口处都雕刻着盘桓龙纹;沈沐打开瓶盖嗅了嗅,一阵沁人心脾的清淡茶香萦绕鼻尖,令人为之一振。
男人眼底染了层淡淡的欢喜,忍不住又一次将瓷瓶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眉梢弯着,左脸下颚有一道睡觉压出来的浅印,一直延伸到脖颈处。
萧繁伸手用筷子去夹菜,余光从沈沐脖颈处的印子一路往上瞟,最后不偏不倚,正好撞进沈沐探究的视线。
太阳穴突的一跳,萧繁快速移回目光,看着自己两根筷子间的空空如也,沉默片刻,当机立断地倒打一耙,
亚父今日总看孤,是在想些什么。
男人将瓷瓶郑重地放进怀中,将他本来想夹却落空的一碟笑菜朝他这处移了移,思索片刻,抬眸看他。
狭长的双眸温润如水,浅棕瞳孔宛若上好的琉璃,眼波荡着光影;只见沈沐倏地弯了下眉梢,眼尾随之向上一扬,话里带着浅浅笑意,
臣只是觉得,陛下今日要格外温柔些。
简单用过饭后,萧繁还有政务要处理,沈沐先一步去了灵堂,来时月台外已站满百官大臣,叽叽喳喳地围成圈,窃窃私语着。
沈沐随意朝四下一望,发现昨日碎嘴的人缺席不少,能来的也是十分勉强,走路都得叫人搀扶着。
见摄政王独自前来,围成一圈的大臣立即散开,于是沈沐便迎面对上中央处的高瀛。
几日不见,干瘦男人鼻青脸肿的,左眼一圈青紫色,脸上多处挂了相,再配上一身松垮如麻袋的丧服,整个人干瘪而可笑。
沈沐微不可察地挑起一侧唇角。
没有人生来圆滑,高瀛逢人便笑的本领不是在朝堂上学的,是被他夫人生生揍出来的。
高瀛还是个六品官员时,就被抗倭大将军最疼爱的大女儿杨淑看中;此女子生于战场,长与军营,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只因长相太过英气,迟迟没人上门提亲。
据说杨淑有一次随父面见圣上,一眼看中人群里的高瀛,直接将人掳回将军府捆起来,第二日强行入了洞房。
不仅如此,杨淑还不许高瀛纳妾,更是踏遍京城每家青楼酒家,扬言高瀛若是敢来,她便打断他和狐媚子的腿。
渐渐的,高瀛成了全京城惧内的代表人物,每逢出门都要遭人调侃。
沈沐那日吩咐阿青的,便是告知了高瀛私养的小情人的住处,再让阿青将这事告知给杨淑。
瞧高瀛这幅窝囊废模样,沈沐觉得自己也不必再动手。
至于此人同萧繁禀报什么,沈沐也不甚在意,以萧繁多疑的性子,高瀛拿出再多证据他也不会全盘相信,无非是对自己再多层戒心罢了。
沈沐目不斜视地从高瀛身边走过,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衣摆突然被人紧紧拽住。
高瀛在他面前跪下,双手死死扯着沈沐袖子,哭天抢地的大声求饶,请摄政王高抬贵手,放过臣吧!
麻布丧衣的面料本就粗糙,高瀛拽的又是沈沐受伤的那侧袖子,袖口处的粗麻在青紫色的腕子上来回摩擦,尖锐刺痛自手腕阵阵传来。
面色一冷,沈沐不胜其烦,猛的将手抽回来,垂眸瞥了眼开始泛红的手腕,语气冰凉,本王今日懒得与你计较,若是识相就抓紧滚。
话中警告和余地都留的清楚明白,以高瀛的人精程度不会不懂,可男人却依旧跪地不起,不要颜面般,再一次卑微乞求,
臣已知道错了,求求摄政王放过臣和臣的家人吧,臣以后再也不改违逆您的命令了。
高瀛语气诚恳,伏低做小的模样,已让不少人露出不忍神色。
察觉高瀛话中的古怪之处,沈沐略微俯下些身子,眼神凌厉地盯着男人的脸,似乎要将他伪装的恐惧看穿,高瀛,不要同本王耍小聪明。
本王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这些勾心斗角的游戏
参见陛下。
只听数十道叩拜声响起,沈沐闻声抬头望去,见萧繁正稳步朝他前来。
粗布麻衣挡不住青年笔直颀长的身段,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在数十人中鹤立鸡群。
他先是朝沈沐这处望来,目光下移看见缩成一团的高瀛,俊挺的眉慢慢拧起,薄唇绷直。
不等沈沐动身行礼,高瀛又突然跪到萧繁脚边,整个人仓皇失措,陛下,臣还不能死,太皇太后的火葬仪式就在眼前,臣身为礼部侍郎,受命送太皇太后最后一程
高瀛,装疯卖傻的事少做,萧繁露出一抹讥讽冷笑,目光透着凉薄之意,或许孤会好心多留你一会儿。
鸦雀无声中,萧繁懒得多看高瀛一眼,来到沈沐身边停下,从靖谙手中接过衣裳递给沈沐,沉声道:
没有下一次。
面对四面八方小心打探的目光,沈沐垂眸看着手上这件沾了血的衣裳,无奈地轻叹一声。
萧繁替他解了围,又再次对他设了防。
没有下一次,意思是说萧繁不会再追究原身与高瀛原本的勾当,但同样也在警告沈沐,他不再有第二次机会。
就他想全身而退的目标而言,这个局面并不算坏,不过是个无功无过。
只是一想起青年方才看他时,眼中再次升起的防备与疏离,沈沐的心情莫名便低落起来。
低迷的情绪持续了整整一日,直到天色渐暗、钟声再次响起时,百官大臣终于纷纷起身,带着一脸沉痛,快步离开灵堂。
沈沐随着人流朝宫门外走去,还剩百步距离就见着阿青一脸焦灼,看见他竟急的在城门外连连跺脚。
慌什么,沈沐走到他身边,以为阿青担忧他昨夜没回府,开口安慰道,我不过是
王爷大事不好了!阿青满脸慌张,一时忘了礼仪尊卑,直接将沈沐拉到一旁,语速飞快,就在今日午时,有人在高瀛住宅恶意纵火,将府中的人全部烧死了!
六扇门的人查了半天,居然说这火是您指使放的!
第12章
沈沐皱眉道,高府的人,都被烧死了?
在阿青语无伦次的解释中,沈沐将整件事听了三分大概。
事情说来并不复杂,不过就是高瀛离家来到宫中的这段时间,府邸遭人恶意纵火,且府里无一人活着逃出来罢了。
因杨淑习武的缘故,高瀛特意将府邸选在了背靠山林的偏远处,在后院开辟一大片空地让妻子练武,往日来往的人并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大火烧的黑烟都快飘出半里地时,附近的村民才察觉报官。
六扇门的人抵达时,府邸被大火烧的只剩一半,硬石瓦利屋顶石墙,尽数被熏烧的漆黑一片,断壁残垣随处可见。
杨淑勤俭,府中家仆不多,捕头将府里前后检查数遍,也仅仅找到八具尸体,其中还包括府中唯一一位女主人。
事情到此还只是令人惋惜,直到经验丰富的老捕头来到一处烧枯的浅草地前,皱着鼻子嗅了很久后,突然蹲下身,捻起些余烬放在鼻尖,抬头说了一句,
这是邬金油烧焦的气味。
邬金油是大齐特产的一种燃油,看着同普通燃油毫无区别,助燃效果也与家用燃油相差无几,唯一的特别之处,便是但凡经由邬金油助燃过的物品,余下灰烬或残体都会带有很淡的檀木香气。
大齐信奉佛教,檀木在佛教又有重要意义,由此邬金油在大齐只有皇家才配享用,还须得是极其重要的场合。
问题便出在这里。
烧高瀛府邸所用的燃料是邬金油,而大齐唯一一处邬金矿的掌管者,却是沈沐。
他是除了萧繁外,唯一能拿出焚烧小半座府邸所需邬金油的人。
牵扯到邬金油,此事瞬间便上升到另一个层次,杀人放火是斩首示众,擅自挪用邬金油,却是要株连九族的。
难怪阿青慌乱成这样。
沈沐刚将事情在脑海中捋顺,耳边便传来一阵马蹄飞扬声;细尘四溅,几名刑部官员在不远处翻身下马,来到沈沐面前俯身行礼,恭声道,
摄政王大人,还请您随臣前去大理寺走一趟。
沈沐抬头环视四周,果然不见高瀛身影;冷笑一声,他看着面前明显有些怕他的男人,面色平静道,本王要先回府沐浴更衣。
男人一愣,啊,这......
怎么,甩过一记眼刀,沈沐口吻平淡,冰冷锐利却将轻易将对方震慑,还要本王再重复一遍么。
话毕,他转身上了回王府的马车,将身后不明所以的官员远远甩在身后。
阿青,沈沐边进屋边将身上披风解下来,俯身在桌案一堆书册中翻找,高瀛这两日都去哪了,见了什么人。
那天阿青去府上将小情人的事告知给杨夫人后,高瀛回去便挨了顿毒打,阿青急的在屋里直转,两只手来回搓,他除了昨晚在菜市场买了食材外,便只去过宫里了。
买菜?沈沐拿出一卷记录册飞速浏览,闻言略一皱眉,他一个三品礼部侍郎,怎么会亲自去买菜?
应当是为了讨好杨夫人,阿青解释,高瀛那晚亲自下的厨。
沈沐嗯了一声,清秀的眉慢慢拧紧。
这场大火来的奇怪,扣在他身上的这盆脏水更加奇怪。
高瀛在众人面前对他做小伏低,贪生怕死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被他当众羞辱后,高家府邸便在午时被烧,家中人丁一个不剩,而他本人又恰好不在。
这未免也太巧了。
外面隐隐传来兵马声,听着当是刑部带了一队人马前来;沈沐将书册握在手中,侧目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阿青,来到他两步外的位置,盯着他的眼睛:
我可能要离开两日,不在的时候,你去替我查两件事,能做到吗?
青年一抖身子,涣散目光亮了亮,十分用力地点点头。
第一,高瀛那个情人肯定跑了,派人把她带回来。
第二,我和你说的那个发簪,一旦找到了,不论花多大代价,都一定给我带回来;实在不行,先抢了再说。
屋外传来三声响亮的叩门声,沈沐看着青年眼里的慌张,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别怕,不会有事的。
话毕,沈沐转身大步前去,却在跨过门栏时身形一顿,又折返回桌案前,拿起桌面上的黑色瓷瓶,毫不拖泥带水地来到大门前,朝着门口的官员道,
走吧。
刑部不敢为难沈沐,口中说的是审问,却先将人请上马车,然后一路送到大理寺,半句重话都没有。
主厅内,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坐与主位,他知道手上这桩案子非同小可,早早将相关证据记得清清楚楚,连审讯的问题都熟练背诵数遍,只等沈沐前来接受审讯。
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远远只见清瘦男子走在最前面,步履闲适,衣摆轻动,粗布麻服竟被他穿出一股清雅绝尘的意思。
而他身后的几名刑部官员各自低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反倒像要接受审讯的人。
大理寺卿心中暗骂刑部的人胆小如鼠,理了理身上袖子,起身准备用气势先压对方一筹,还来不及开口,就见着走进正厅的沈沐上下扫了他一眼,不大满意似的,开口道,
这桩案子是你审理?
男人嗓音清冷,宛如一盆化不开的冰水,直接将人浇个透心凉;大理寺卿看着沈沐清隽而冷漠的眉眼,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半晌后只应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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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摄政王他不干了——抹茶青团(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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