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大量的土匪,持刀把守。
这山顶的下坡处,只长毒草不长树,草上面也趴伏着很多已死去的难民。
这里更是有大量的活着的难民在跪地磕头,求把守的人能通融通融,放他们进去喝一口,就只一口。
土匪头子剔着牙出现,腰间的大刀耀武扬威。
他冲手下扬了扬下巴:“去几个人,把这些又吃毒草死的,扒拉到山下去。”
随后才对跪地求的难民们大声笑道:“看来你们这是新来的啊,不懂我这的规矩。上山下山这条道,有看到那些守着的人了吗?他们就懂我的规矩,晓得求没用,得银子。你们要么去想法淘弄银子,要么就,呵呵。”
跪地求的人里,大概有书生,也不知是谁,在呼天抢地的哭声里喊了一句:你这是在发难民财,你这样的人会被天打雷轰。
唰唰唰几十个大刀同时抽了出来,有那么一瞬很静,有那么一瞬,四壮他们也紧急戒备了,怕那人的话彻底激怒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先是一愣,扔掉剔牙的,随后摆摆手再次朗声笑道:
“哈哈哈哈哈,老天爷?
哼,我徐某人求财,一不抢二不偷,童叟无欺,二钱就是二钱,从没要过二两。
二钱就是为了给你们留条活路,老天爷晓得也只会赞我一声仁义!
总比你们这些六亲不认,只有吃喝才是祖宗的人强!“又几大步上前,随便揪出一名老汉:”想讨口水?”
老汉猛的点头。
土匪头子眼神一瞟,瞟向老汉身边的闺女。
老汉立即把闺女往外推:“妮子给你,只求让我进去喝口水,喝口水。”
“爹!”
“好。”
四壮一把就攥住了田喜发紧握的拳头,他不会说话,但眼里满是警告。
其实四壮不警告田喜发,田喜发也会泄了这口气,因为跪地的那些人,一看老汉把闺女给了人,就能进去喝水了,好多男人在喊:
“我闺女给你。”
“我这仨闺女都给你。”
“我这就下山去叫,我山下有闺女,比他的妮子长得俊!”说完,连滚带爬急火火离开去找闺女,很怕晚了闺女送不出去,换不了水。
土匪头子将才得来的几个丫头随手赏给了手下,他笑的更加大声,且转头对四壮他们这些等待取水的人说:
“一个个都瞧见了吧,给他们指活路,多仁义。啊,对了,兄弟们也能护送,一百两一趟,挣得是辛苦钱。二十个兄弟一人才得五两银子,我们也得吃肉喝酒不是?还帮你们抬水,保你们平安下山,这买卖划算,还是那句话,我徐某人一向说到做到,童叟无欺。”
从里面正好出来一位中年男人,他披头散发一看就是在里面洗个痛快:“一百两,快,大王,劳驾派人护送我下山。”
四壮听完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气愤,主要是他早麻木了,见过的悲剧多了,他自己就是个悲剧。
他的第一反应:这活他也能干啊。如果姑爷有需要,等他把姑爷他们平安送进城,可以返回这座山嘛。
四壮用心算了下:护送一趟五两银,一日再多跑几个来回,攒攒银钱,不行就干一个月,就能给姑爷置房、置地、买骡子。
没给四壮开小差太长的时间,十个少年就拎水走了出来。
走出土匪们规定的距离,刚才跪地上又哭又嚎的难民,马上换了一张脸,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就扑了过来。
确实像宋福生猜的那样,一个个看起来膀大腰圆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杀过人,这杀人也不是一般人就行的,都慌了。
四壮真能干这护送活,弄得那位土匪老大听声特意下山坡看。
只看四壮并没有拿刀和锄头等利器,这些好的家伙什都留给了别人。
他只手持两根木棒,一棒子一个,在前面哄抢最欢的难民,脑浆子当即就喷在了四壮的脸上,接着俩、五个。
有难民拿着大铁叉想要叉四壮身上,四壮挥棒子的同时,伸手跳起一个用力,后方难民手中的叉子被卸掉,反手一倒,叉子就扎在了对方身上。
还好四壮不是孤军奋战,面对几百难民一哄而上,田喜发只愣了几秒就呵道:“给我杀,杀,杀!”
汉子们火把撩了起来,锄头砍刀挥舞了起来。
高铁头拎水桶拎得胳膊上青筋暴露,冲堵在前方被吓愣住的大郎喊:“快!”
打头拎水的大郎,一咬牙,心里不停念叨:不用帮忙,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三叔说了,他们跑的越稳越快越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更(求月票!)
十个有爹有叔护着的少年,两手拎着水桶,不敢踉跄,不敢手抖,不敢分神,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
宋福生的大哥宋福财,他在第一次挥动砍刀时并没有想要谁的命,本意是想吓唬走。
他放过了对方,可对方却没有放过他。
不但趁机差点冲散他们的队伍,而且如果没有四壮及时拦的那一下,他儿子大郎也差点被几个难民一拥而上。
宋福财当即红着眼呵道:“杀!!”
这声杀,像是在呵斥自己,更似在对自己喊出了冲锋令,他的大砍刀一刀又一刀直砍掉对方头颅。
四壮在最前面一直大开杀戒,只要有人敢靠近,他就抡起棒子直奔对方天灵盖使劲,基本做到一手一个,敲一个倒一个的程度。
田喜发殿后,更是将手中的锄头舞动的虎虎生风,刨死一个是一个。
汉子们抡起火把、抡起自制带尖长棍,所有守护这些孩子的男人们,在四壮的带领下,全都杀红了眼。
半山腰时,有二十几人才成立的抢银抢水小团体,他们本来都已经在路边准备好了,但是当远远发现有一伙人从山顶一路杀难民冲了下来,那冲天的气势……
“娘噎!”
叫娘的人是小偷兄弟里的老二,那个当初想偷宋茯苓不锈钢水壶的。对他们的新头目道:“这伙人我见过,大哥,从长计议啊。打头那人,两下就能把我制服,不骗您。”
“恩?”威猛汉子摸了摸胡须:“怕他个鸟,兄弟们……”
“不是,大哥,你听兄弟说,大哥和他们硬拼作甚,咱兄弟们是为图财,喝个饱水,弄些银子花花,咱们就赶路进城享福了。这里有的是富商上山,凡是想喝口水都得来这,更有单走好抢的,和他们实属没必要啊。”
威猛大哥借坡下驴,急匆匆道:“你小子说的有理,有理,”主要是四壮他们已经下来了,看的清更感觉瘆人。
他摆了下手,示意兄弟们撤,赶紧给人让路。
不过,小偷兄弟在目送四壮他们一路下山时,很遗憾地嘀咕了句:“还别说,他们倒真有一件宝物,唉,或许能卖大价钱。”被这威猛汉子听了去。
郭老大的喇叭声在下山坡附近响起。
宋福生的身体当即一直,冲大家喊道:“快。”
只看,在山下守粮的汉子们一一推起了手推车,将一台又一台车推到出山口等待。
没过多久,犹如血人般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四壮率先出现,接着就是十个拎水少年。
少年们经过一次次挑战,心理素质越来越好。
他们没着急去看任何人,眼睛直盯着空出的木板车,每个人脚下更是没乱,依旧平稳向前,稳当的把水桶放在推车上,尽量不浪费一滴水,又卸掉包袱,这才滑落在地,靠在手推车上急促喘气,两条胳膊更是累的好似抬不起来。
一个个耷拉着胳膊,眼圈发红的看下山退伍,寻找护着他们的爹、叔。
直到殿后的田喜发下来,靠在手推车上的虎子才抽泣出声,大郎也在看到宋福财肩膀上的血时,控制不住地落了泪。
高铁头哽咽着喃喃道:“爹。”
爹个屁啊,高屠户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因为这一刻,连哭都是奢侈的。
没有安慰,没有关怀,更是没有问伤痛的时间。
大伙十分担心山下这帮渴到不行的几百难民会一哄而上,手推车没敢停留,一台又一台车重新推起,木板车的滑轮辗着地面吱啦吱啦的响。
宋茯苓帮受伤的大伯和两只胳膊打着颤的大郎哥推车,她咬牙用力推,用力到整张脸变形:“呀!!”
宋福生、钱佩英、牛掌柜,仨人推着装粮的车,更是沉到手推车都要被压散架子,宋福生喊道:“一二三,起!!”
大伙愣是忍着伤、忍着渴和饿,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趁天彻底黑透停下。
停下的地方也很偏僻,因为接下来的路,可不再到处是死人了,有许多活人,早早出发的那些大量难民。
什么层次的人都有。
大伙更不敢白天当难民面喝水,也不敢吃饭,只能趁夜黑。
宋福生一一查看大伙的伤:“有没有感觉不好的?头热、恶心、迷糊的?”
田喜发摆手,没那么邪乎,全是小伤,发自肺腑道:
“三弟,这就中了,受这点伤,这就已经很老天保佑了。
你不晓得,那山上,到处是死人,渴的,明知道草有毒,也吃。
有的人本来有银子,被抢了,也变成没银子的跟着抢别人。
反正到处是惨状,那些死人几个时辰一清理,直接被锹头扒拉到山下。
活着的这些难民,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在山上呆着。
他们没银子喝水,更是见人就抢,反正不管你有银没银,先杀了再搜身,见到水更是眼红拼命,咱这趟得亏了四壮兄弟。”
宋福生点头,“也得亏这些难民一路过来,早就没吃没喝没什么力气,要不然,你们这几十人就得扔在山上,一人难敌十只手。或许,唉,也得亏了那土匪头子吧。”
高屠户被宋里正刚包扎完伤口,嘴有些发白疑惑道:“小三子,怎的还谢土匪?那他娘的最不是东西,让人拿闺女换水喝。”
宋福生想了想才说:“那土匪头子,指定是不能让难民们成事。允许在山上滞留,但不会让他们聚堆,至少不能成为一个大团体,十个二十个人不管,上百人凑成团伙,他就会出手给打掉,打乱,要不然对他们守山头有威胁。”
从这天之后,值夜的彻底打起了精神,再不敢打盹。
有那么一瞬,大伙都觉得,好像还是和死人为伍安全,和这些活的难民混在一起,人心最吓人,更容易丢命。
尤其是三天后,宋福生他们才停下歇口气,就听到有几个妇女在哭着喊,孩子丢了。
有别伙的难民叹气道:“往后哪里人多走哪里吧,人少就被别人吃了。”
也有的大娘在哭骂,骂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一路走一路抢,她家本是好好的,外地人走过来了,她们也成了逃荒的,妻离子散,恨死这些外来人了。
这番骂很是引起了共鸣。
宋福生本想上前打听打听,离城池还有多远,也不敢上前问了,听听,人家都要恨死他们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齐整整的跑步声传来。
宋茯苓还不明就里时,就看到附近的难民哗啦一下全跪下了,有人高呼万岁,有人高呼有救了。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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