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天:有空出来吃饭吧。
付琼看着那句话,知道这只是一句例行客套,事实上大多数这样的话都不会实现。
他们会在不断前进的生活中,遇见当下陪伴自己的人和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没有走散的人,才显得尤其的珍贵。
付琼把手机放下来,捧着脸看面前的电脑。
前面几天的工作量还没饱和,付琼还没到需要加班的境界,周三开始他们的工作量一下上来,不得不半夜搬着电脑去24小时门店。
付琼本来想回家去画,但他们几个协作又没有办法,只能和隋桢说最近加班要加很晚,还在想有什么借口让他先睡。
付琼想,等这晚过去了,他要不就和隋桢坦白吧。
但隋桢最近精神状态确实也很糟糕,在家里一直在琢磨工作上的事。说不产生影响是假的,最近他抽烟开始凶起来,停职的焦虑愈发明显,每天几乎都会打电话问调查结果,偶尔还会被传唤到公司去,但最后都只是让他回家去等消息。
而隋桢家了也一直没有松口,之前隋桢给了他们一笔钱之后,还在要求他和付琼分手。
付琼也是偶尔在楼道里听见隋桢在打电话,隋桢激烈地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敢去找付琼,他会要他们付出代价,别得寸进尺之类的话。
付琼其实根本也不怕他的家人来找他,他无所谓面对隋桢的家人。
但隋桢的阿姨后来似乎在病好后和隋桢说了什么,让隋桢更加开始胡思乱想。
隋桢的处境不是付琼能感同身受的,但至少他知道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很多。
有天晚上隋桢就莫名问起付琼:我在想,曾经那些在老家过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的人或许选择安逸轻松的日子也不错。
为什么忽然这么想?付琼说。
阿姨毕业的时候问我想不想留在雍州当地的机关单位做,现在又问起我。隋桢低头苦笑,我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
付琼微微蹙眉。
我很害怕我不能兑现承诺,看起来天天在说大话,说要给你好的生活。隋桢说,可是现在,我好像一天比一天糟糕。
只是暂时的。付琼抬手,去抚摸他的额头,没事的啊。
对不起。隋桢闭眼道,我真的太焦躁了。
后几天付琼忙到不可开交,基本回家倒头就睡。隋桢这段时间在家没事做就在玩游戏,付琼其实头一次希望他能这么不务正业一点,多沉迷沉迷吧,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太折磨人了,这日子。
如果是一把利刃,一刀把他捅个对穿也就算了。
现在是把钝刀子,片得七零八落的,才是真正的痛苦。
晚间加班第二天,离白天交稿只有八九个小时的时间,注定是个通宵的不眠之夜。
这家麦记的店在他们公司不远,付琼一直以为店里晚上像他们这样加班的估计也不多,没想到过了十二点后,里面的人只多不少。
奋笔疾书的学生,看起来在备考的社会人士,忙碌来这里边解决宵夜边通宵工作的社畜,夜里紧张的气氛在快餐店里延续。还有带孩子和大包小包的母亲点了一份餐食坐着,衣衫褴褛看起来无家可归的乞丐,他们坐在餐厅的角落里坐着打瞌睡。
整个餐厅里的声音都自觉的很轻,付琼在这里经历了第一夜后,才发现夜晚的世界不比白天的世界要轻松多少。
他出门去找洗手间,看见隔壁ktv里出来的年轻人在街边大吼大叫和呕吐,看见门口坐着的,带着小孩的母亲拿着一杯餐厅提供的热水,坐在行李箱上侧目看着他。
付琼折返回去,给他们母女俩买了一个汉堡套餐,也没有做施舍状,只是问起他们怎么坐在这里。
要坐三点的火车去火车站回老家。女人说,孩子爸爸在工地事故中去世了,包工头老板闭门不见,我们一分钱赔偿都没拿到。眼看着小孩要开学,我要先送他回老家去,我再回来,我想讨回个公道。
付琼看那小孩很小,但很懂事,一动不动坐着,就把手里的东西给他:我买的有玩具的套餐,但我不玩玩具了,送给你好不好?
对方妈妈坚持不要,付琼还是放到了他手上,让他在路上可以玩,也就顺手把买的套餐送到了他们手上。
他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对着前面发了会呆,又拿起了画笔,加入到夜晚的寂静里。
一个小小的快餐店里,浓缩着城市里很多白日见不到的心酸情景,没有人想活那么辛苦,但看看他自己好像还不是最辛苦的那个。
他当晚凌晨三点回到家,隋桢还在打游戏。付琼过去抱住他,难得主动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累了吧。隋桢摸摸他的头,明天也要那么晚吗?
嗯。付琼趴在他肩膀上,闭着眼,不累,再坚持一天就好了。
第83章
第二天依然如此。
连熬两个夜,付琼其实身体上有点吃不消,精神上更是开始有负面情绪逐步出现,他一边琢磨着怎么着今天结束后要回去大睡特睡恢复一下元气。一边辞职了吧澄鲤到底有什么好的,食堂的蚝油牛肉饭我都吃够了,今年端午节的粽子好敷衍之类的句子一句句在脑子里过。
他找了个安静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和吃了一半的薯条,除了那对在门口的母子,昨晚的几个人居然都还在,大家互相望了一下,有人还对付琼弯了弯眼,一种莫名在困境里产生的无声情谊蔓延开来。
最后一晚上了。安妮过来找他,眼圈黑得都不用画眼影,坚持一下,前半夜我睡一会,等你那部分完成你就去睡觉。
好。付琼点点头。
于是他没有停歇,一直画到了两点多,把文件传完了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直到他感觉到有人在给他盖衣服,他本来就睡得不沉,慢慢睁开眼,低眼看身上是件长袖外套,他一下坐直起来。
一回头,恍惚间看见了隋桢
付琼愣愣看着他。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面前的人,确确实实是隋桢。
隋桢把衣服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的眉眼间都是焦急,在看见付琼睁眼的一瞬间,低低抽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儿呀。付琼已经完全清醒了,看着他惊讶道。
隋桢慢慢蹲下来,把双手搭在他的腿上,双眼和鼻尖都通红的一片,看起来像受伤的狗。
他们俩在麦记的角落里,周遭有些睡觉的人,谁都注意不到他们俩。
付琼看他的样子,心就已经软了一片,又酸又难受,手抚着他的脸颊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啊,大晚上的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对不起。隋桢垂头看着地面,手死死拉着他的手,学长我真没用
好好好,没事的呀哎呀。付琼摸摸他的头,隋桢就抱着他的腰跪在地上,把脸埋在他胸口,他的声音都有了鼻音。
付琼温柔地揉着他的头发,拍着他的后背:好啦,没事啦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哭啦?
隋桢抱着他没动,克制得肩膀都在颤抖:对不起学长,对不起
我这不没事吗?我加个班而已。付琼哄他,好了好了,哭什么呀?弄得我像欺负你了。
隋桢动了动,声音哽咽:对不起
你就会说这句了吗?付琼说,快起来,我有点饿,我想吃麦辣鸡翅,你帮我买吧。
隋桢这才松开他,吸了吸鼻子沉声:好,我去买。
隋桢快步跑去买吃的,付琼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收拢了些,才揉了揉眼睛。
他把电脑沉睡的桌面打开看了眼时间,三点多。
付琼就是没想到在这里第二天就被隋桢找来了,他喝了口已经变常温的汽水,隋桢买了好多吃的,过来放在他桌上:你吃一点,其他分给你同事吧。
嗯。付琼站起来,拿着托盘去找安妮他们。他们几个人有的在打瞌睡,有的还在工作,看见付琼过来,咋舌道:怎么回事啊?
我朋友请你们。付琼说,安心吃吧。
你朋友来了?安妮探头看了看,哦,那个吗?刚刚就看见了,在门口张望半天那个帅哥。
好帅哦。另个小姑娘也忍不住道,大晚上来找你?
嗯。付琼点点头,有点害羞,你们先吃。
他回到座位上,隋桢正低着头看他的电脑,付琼按住他肩膀压下来,低声道:你坐啊。
隋桢顺势坐下,还不忘提醒他,你先吃饭。
嗯。付琼把椅子拖到他旁边,双手捧着脸打了个哈欠,我本来想睡一觉,五点起来画的,说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晚上去公司找你,给你送衣服。隋桢说。
哎。付琼猜到了,然后发现我不在公司,连工位都没了?
他们说你们早就不在了,我想联系你又怕你说我,正巧遇见了之前你们的策划,他帮我问你们主美的。隋桢说,我找来的时候本来都不想进来看你,远远看一眼就当没事发生,我怕你觉得瞒了我那么久被我发现了会很不舒服,但我实在忍不住我看见你靠在桌上睡觉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付琼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痛哭的样子也难受:对不起啊,我也不想瞒你的,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我们真是好事坏事都赶一起了。
嗯那你还要这么画多久?隋桢问。
这些画完就轻松一些。付琼道,我们办公室的工位被征用了,只能先这么熬着。
隋桢悄悄拉住他手,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付琼吐吐舌头,我也不是故意不说啊,就是觉得说了你还要担心,肯定还要抢着帮我还贷款,你本来就很焦虑了,我不能拖累你啊,我想我熬熬就过去了呗。
隋桢垂下眼,他们在的角落有墙挡着,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伸手就一把抱住了付琼,感觉到对方瘦小的剩一把骨头,抑制不住情绪就在他耳边哽咽道:是我不对。
又怪自己干什么啊,我工作上的事儿也往自己身上揽。付琼拍拍他后背,把头挨着他的头哄道,乖啊没事啦。
付琼其实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根本没照顾好他,是根本压抑不住的自责,想到他在外面辛苦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就非常心疼,这些付琼都能体会,也是他一直不想说的原因。
但其实付琼从头到尾根本没怪他。
他这些日子也想得很明白了,尤其是那次胃出血之后,他对生活已经没有之前那些委屈和厌倦的感觉,隋桢对他的照顾已经细微得让他都不好意思,细想来,付琼觉得里面一半原因在于自己这几年的成长,另一半还是因为隋桢。
而隋桢像是因为这些压抑了太久,看见付琼趴在角落里,面前放着电脑,睡着时背脊上两根骨头微微隆起,隋桢看见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崩溃。
他搂着着付琼的肩膀,额头松懈在他的肩颈,但身体还在紧绷着,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音来。
没事没事啦,哎呀是我不好,怪我早点告诉你就好了。付琼状似无奈,笑着拍他的背,感觉到他肌肉的颤抖,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在呢,我好好的呢,我们俩都好好的呢。
学长隋桢用气音说,我发誓以后都不会让你经历这些事了。
嗯。付琼摸摸他的后脑勺,我相信的。
隋桢悄悄弓着背,在角落里垂着头平负情绪。付琼心疼完又想笑,左手绕过来抓他手腕,而后他们俩手交握在一起,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温热。
付琼打了个哈欠,重新拿起了笔:我和他们在这里画完,明天交完稿子就回去睡觉。
我陪你。隋桢说。
隋桢安静的就像个雕塑,温柔又富有安全感地在他旁边,能让付琼一回头去就能看见他在。
一会,安妮过来找他讨论。付琼和她说了会话,隋桢就在旁边坐着,偶尔喝口可乐看着手机。
嗯,那就这样。安妮说完转身就走了。
走到一半,他转身回来看着付琼:等一下,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安妮指着隋桢,眉眼间满是惊讶:你是鸿翼的人?
一句话,倒是让付琼先紧张起来:他等等,我等会和你解释
你好。隋桢倒是很大方说,去年的交流会,我们应该见过。
安妮也有点懵:对对,就是那次,你们俩怎么搭一起了?哦,付琼,难道这就是你那个鸿翼的朋友?
他是我学长,也是我室友。隋桢说。
安妮点点头,笑笑:我说呢,放心对你没意见哈,你们继续吧。
等安妮走后,付琼才拿起笔,手撑着头又打了个哈欠。
不是早上才交?隋桢说,要不先睡一会吧。
这里睡也不舒服。付琼摇头说,还是继续画吧。
隋桢安静坐在他旁边,捏着薯条凑到他嘴边。付琼微微侧头咬住一根嚼着,目光始终在画面上。
这里晚上人很多。付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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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是我的假老婆——落落小鱼饼(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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