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天气,他带着薛远来喝茶来打听学子们对标点符号的态度,太不应该了。
桌旁有人脚步轻轻地走了过来,关切道:这位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重重的脚步声又飞速而至,顾元白抬起头,就见薛远沉着脸推开凑过来的书生,拽着顾元白跑出了茶楼。
街市上人来人往,守在茶楼四周的侍卫暗中跟上。顾元白语调悠悠,薛将军,你刚刚跑什么?
薛远不说话,顾元白无声扯唇,你是想和我玩什么?
薛远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他收紧手,佯装地沉着脸,别乱说话。
顾元白:你攥疼我了。
薛远全身一僵,连忙转过身一看,握着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他没伤到顾元白。
抬头一看,顾元白还在笑着。
薛远咽了咽口水,猛得抱上了他。
顾元白吓了一跳,用力拍着他的手臂。薛远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周围不时有路人走过,他不能抱,只能强忍着围着顾元白转来转去,紧紧跟着。
喃喃:元白,你真好看。
顾元白动动嘴,先前的怒火还未升起就被熄灭,他忍住笑意,滚蛋。
两个人往桥边走去,河水潺潺,枯树下早已没了青草,人也稀稀少少,积雪化水,在草缝之中打湿了鞋面。
薛远慢腾腾地道:我想亲你。
顾元白下意识说了句不可。
薛远眉头皱起,汗水染湿了洁白的衣领,顾元白又有些心疼,抬起手臂,将衣袖往上收了收,纤细腕骨露出,给你闻闻怎样?
薛远攥着他的手腕珍惜地嗅来嗅去。
顾元白好似漫不经心地道:你前日为什么不亲我?
不可能,薛远想都没想,铿锵有力,每一天都亲你了。
顾元白似笑非笑,我忙起来的时候,你也亲我了?
薛远顿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含糊道:睡着后亲。
顾元白一愣,随即追问:还做什么了?
薛远不敢说话。
顾元白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逼迫人,说啊。
他这幅模样,和朝堂上大发怒火的模样全然不一。怒火没有,轻佻意味倒是浓郁。
薛远被追问得受不住了,梗着脖子道:我就摸了摸。
顾元白凉凉道:摸哪儿了?
薛远硬是拿起了自己领兵打仗的气势,豪气万千地在顾元白身上点了又点。
亏得朕还心疼你,顾元白抱臂冷笑,心底发痒,原来在朕政务繁忙的时候,朕的薛将军却过得如此滋润。
薛远眼睛一亮,圣上心疼我?!
顾元白轻呵,白心疼了。
薛远却没听到他的这句话,他喜不自禁,一直喃喃你心疼我,嘴角咧到耳边,傻得让人不忍直视。
顾元白伪装出来的怒意,彻底被这个傻笑给击碎了,自言自语,真是个傻家伙。
*
晚上,薛远还是用母狼产子的事将圣上拐到了薛府。待到沐浴之后,顾元白让人布上了小菜和清酒,挥退随行宫侍,单独坐在院落中与薛远月下对酌。
火炉暖意融融,今个是十五前后,月亮很是圆满亮堂。几杯小酒下肚,薛远总算是说出了前些日子自己胡思乱想的事。
你忙着标点符号一事,许久未曾同我说过什么话,薛远自嘲,我以往曾见过我母亲以泪洗面,原以为只有她会这么患得患失,现下才知道是我错了。原本只要看着你就好,一月过去,我尚且可忍耐。两月之后,开始胡思乱想,三月时,我竟悲秋伤怀了。纷纷扰扰,自找其乱。
顾元抿唇,突然觉得自己在恋爱中不是一个很好的另一半,你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薛远奇怪,何出此言?
顾元白闷闷喝了一口清酒,三个月未曾顾及到你。
我心甘情愿,薛远坦然,顿了顿后,只是偶尔,我会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不懂治国,无法助你。
顾元白沉默了半晌,清酒也不好喝,小菜也不好吃,你在我身边终究还是可惜,你应当去走你的大道。将帅,文武,让天下人都知晓你的厉害,让史册上也能唤你一声英雄。薛远,你没必要将自己困于皇宫。
薛远一僵,什么意思?
顾元白又说了一遍。
薛远总算是听懂了,他不敢置信,犹如受伤了的野兽低吼,你又要将我调走?
顾元白重重握着酒杯,我只是不想拘着你奔向大好前途。
薛远差点儿疯了。
他正要止不住突起的青筋想要起身暴怒,但烛光微晃,显露出了顾元白脸上的神情。
薛远满心的火气忽地化成了水,他绕过石桌走到顾元白身前蹲下,小心翼翼抬起他的脸,难受了?
顾元白不承认自己难受,他只是有些挫败,他看着薛远担忧的面容,抬起手顺着他的面颊,对不起。
再忙,顾元白也不应当这么长久地忽视了他,在他心中薛远不会为此在意。但真当不会为此在意吗?
既然决定在一起,那就要付好自己的责任。顾元白这三个月的行事就是仗着薛远对他的深情,他知晓薛远不会离开他,他觉得薛远应当体谅他,明白事有缓急。
理所当然的这样的想法,着实有些伤害人。
鼻音沉重,我是不是伤害了你?
薛远从他唇齿间闻到了酒香味,他拿过杯子一看,头疼,田总管给你拿来的怎么也是酒?
顾元白好久未曾饮酒了,为了身体着想,他穿过来已经七个年头,沾着酒水的次数却一只手能数得过来。此时已经有了醉意,但自己却恍然未觉。
只觉得压抑,胸闷。
薛远小心将他抱在自己腿上坐着,哪儿不舒服?
顾元白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薛远跟着摸上去,轻轻揉了揉,圣上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天下人都有错,圣上也没错。
有错,顾元白看着皎月,好似冷静得从未饮过酒水一般,你父亲曾与我说过,即便你只是做个小小的殿前都虞侯,他也不觉得折辱了你。我那时还在心中斥他对你太过无情,你天资卓越,早该在征战西夏时便扬名于天下,可你看看,你在西夏都干了些什么。
他抓紧了手,手指深深掐着掌心的肉,你在保护着我,一刻不离的保护着我!其他的将领抢着上战场强夺军功,可你呢,你浪费了一次又一次的时机,你明明
明明比那些人强出许多。
都是因为顾元白。
他的情绪激动,脊背都在颤抖。薛远顺着他的背,突然低头抵着了顾元白的黑发上。
圣上,他的声音低哑又柔和,保护你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顾元白心道,果然是因为我。
他颤抖的眉眼紧闭。
薛远继续低声说着话:臣的职责便是在战场上护着您的安危。这比上战杀敌要重要得多,交给旁人臣不放心,只有交给臣自己,臣这一颗心才能安下来。
旁的所有领兵作战的将领,他们做的事都没有臣的重要,他,臣愿意,不必去抢军功。只要您安康,臣就觉得够了。
男儿不过追求建功立业四个字,薛远说着说着,突然自己也有些领悟,他的神色逐渐沉稳而成熟,轻声,可是我有了比建功立业更看重的东西。
若是能帮你变得轻松些,不再傻愣愣地只能看着你同其他青年才俊商谈政务,那就更好了。
鱼与熊掌。
薛远下意识地抱紧了顾元白,眼中一闪。
朝堂啊,若是能让顾元白处理政务时也能看着他那就最最好了。
是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后,圣上便是厌倦,也无法抛弃他了?
第153章
第二日看完母狼产子,薛远便忙了起来。
在宫中,他便细致地听着圣上与他人商议。圣上教导顾然时,他也跟着沉思。回府之后便关在书房之内,捧书而读。
薛远几乎是废寝忘食,疯狂地充盈自己。他的门客也开始活跃,要到各种宗卷,一一从四面八方给大公子讲述其中的弯弯道道。
薛远是天之骄子,当他认真的想要做什么事,几乎没人可以阻止他。
而他明晃晃地摆出了要入朝堂的姿态。
顾元白很快便知道了这件事。
原文里的摄政王权势滔天,喜怒不定。时常似笑非笑地看着闹剧在眼底开场,顾元白不知道薛远为何会变成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天下稳定,北疆游牧退避,薛远逐渐安于平稳。
顾元白挑眉。
他情不自禁地想,若是薛远真当入了朝堂,他又会展现出怎样的表现?
这个傻家伙,会爱上权势带来的感觉吗?
顾元白既有希望他能做出一番功绩的期待,又有几分迎来挑战的久违的征服欲望。
他也是个疯狂的家伙。他想要看着薛远绽放自己的光芒,欣赏他的强大。这样的强大不应该因为顾元白而被磨平,他甚至想了一番若是他遇上了的是原文里抛下战场陷于官场浮沉的摄政王,他们会有怎样的交锋。
一想,便是战栗不止,顾元白那根喜欢挑战的神经,甚至想要将薛远捧上高位,再将他狠狠碾压。
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如今的大恒应当稳定的发展,不应当再去经历无用的波折。
顾元白压抑住了这样的想法,开始有意无意地教导他,而薛远不负所望,他吸收知识和敏锐的政治直觉,几乎让他像匹狼一样窜入了朝堂圈。
看他如此,顾元白笑了笑,用西夏时的护驾之功,将薛远增一阶调入枢密院。
*
一个月后。
薛远深色的官袍在脚步间扬起翻滚,身后的大衣猎猎,进了宫殿之后便扫下了身上的积雪,走到暖炉便去掉寒气:圣上可起了?
宫侍小心接过他的大氅,薛大人来得早了些,圣上还未起。
薛远笑了笑,手掌热了之后便入了内殿。小半个时辰过去,圣上衣衫整齐地同薛大人一同走了出来,膳食摆上,顾元白接过薛远递过来的玉筷,懒洋洋道:让旁人上前伺候就可。
薛远道:我喜欢伺候圣上。
热粥散着浓郁的米香,两人缓缓用着早膳,低声说着话。
田福生候在殿门前,薛大人忙起来后也不忘记照顾圣上的穿戴和一日三餐,这让他一个内廷大总管都没了作用。时间久了,田福生也适应了这闲适的日子,只要薛大人在这,他就别上前去左右不讨好,大大方方偷懒就是。
用完膳,宫侍收走东西。顾元白道,淮南的盐商出了些事,我准备让你带人前去探查一番。他顿了顿,你想去吗?
薛远点了点头,去。
早在薛远想要成为能让圣上依赖的能臣时,他便知道这样的事情少不了。短暂的分别只是为了能让两人以后不分离,薛远想了许久,终于说服了自己。
最重要的时,圣上好像不想要薛远困在他的身边。圣上希望他去,那他便去。
即便薛远甘之如饴。
薛远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他现在需要立功,急迫的需要功劳。
顾元白果然笑了,这大雪日,也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最快也要一个月,薛远握住了他的手,叹了口气,上元节那日,还望圣上看在我即将离开的份上,将一日的时间都留给我。
顾元白勾着他厚茧深深的手指,嗯了一声。
下值后,薛远回了府。他风尘仆仆,薛老将军将他叫了过去,面色凝重地道:薛远,圣上看重你,你要好好报效圣上。我薛家三代忠良,忠君便摆在家法上头的第一条,你若是做了什么违背人伦的事,那就是禽兽不如,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薛远随意地点了点头,他这幅好似没把薛老将军的话听到耳朵里的模样,让薛老将军暴怒,你做事也莫要害了薛府!我宁愿你平平庸庸,也不愿你功高盖主!
薛远叹息一声,我未曾想要功高。
薛老将军不信,若是你不想要,那为何这些日子动作不断?
薛将军,你应当知道,薛远扯起唇,若我想要军功,动动手便可,以往的那些军功不高?唾手可得罢了。
他压低了声音,我要的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是想要在顾元白身边一辈子。
纠纠缠缠,即便抛却了感情,也注定分离不了的一辈子。
*
又半个月,孔奕林与薛远从枢密院走出。孔奕林生得极为高大,薛远同他不分高低,两人慢步而行,孔奕林笑着道:薛大人近日便要出行了?
薛远点了点头,笑了,待我走后,圣上若是有什么不适,还请孔大人多多与我书信交谈。
一封信过去,你人都要回来了,孔奕林哑然失笑,含蓄劝道,圣上乃九五之尊,即便是田总管,也不能成日里看着圣上。
薛远的舌尖顶顶上颚,眯着眼笑了,孔大人不晓得。
孔奕林好奇:哦,我不晓得什么?
圣上不喜田总管日夜跟着他,薛远露出了几分回味的神色,却喜欢极了我跟在他身旁。
孔奕林一噎。
薛远笑了笑,慢条斯理整理了番袖袍,即便驿站行得慢,但我心中着急,还是得托付孔大人了。至于其他人,也得麻烦孔大人多费些心神。
孔奕林明知故问,褚大人?
不只是他,其他年轻的,俊美的,强健的,薛远一一数着,圣上喜欢这样的。
孔奕林没忍住道:薛大人当真不是在夸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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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颜稳住天下(穿越)——望三山(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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