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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144)

    兼之又因沈无疾这话而羞涩面热起来,暗道其实他也没说错,自个儿竟果真像个假正经了,将以往所学的规矩道学都忘了个干净,不光是在夜间与之在床榻被褥间缠绵难舍,放任他说那些孟浪不妥的言辞,就连在平时,自己亦会主动与之在外面搂抱亲热,实在是实在是荒唐得紧。
    沈无疾瞥着他脸逐渐红到了脖子根儿,神色也局促起来,知这呆子又在胡思乱想了,不由得噗一声笑出来,起身将人抱住,也不装娇了,捏住他的耳垂轻轻揉搓,低声道: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你可别被逗这一下,又不愿意与我亲热了。
    沈无疾近来新爱上了捏洛金玉的耳垂玩儿,这人别处都没肉,可耳垂上却颇有些软肉,照相学来说,是有福之相,沈无疾瞅着就心生欢喜,恨不能再将这福气揉更多些出来。
    洛金玉也不反抗,虽羞也由着他动手,只是嘴里正经道:既说到了正事,就说正事。
    你说啊,沈无疾继续专心揉他耳朵完,道,听着呢。
    洛金玉本想说你这样我怎么说,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自个儿反驳自个儿道又没堵着我的嘴,我怎么就说不得了?,于是索性不说了,一面装傻充愣地享受着夫妻之间的肌肤亲热,一面为这样装傻充愣享受情|欲的自个儿而羞愧,一面向沈无疾说自己去寻宋凌之母的种种事。
    事如洛金玉所料,宋凌的母亲在起初的故作冷淡试探后,终究还是露出了真心态度只是有一件事超出了洛金玉的预料:她似乎早就察觉到了胡璃的身世,只是一直隐忍不发。
    当时她尚不知道胡璃是设计导致宋凌道心陨落的真凶,她只以为是宋凌如今失势,宋千里便伺机接回了私生子胡璃。
    那时为了宋凌之事,灵狐族颇受玄门诸派排挤侧目,她亦因此对灵狐族心怀愧疚,觉得是自个儿教子无方,又担心与宋千里闹翻之后万一对宋凌不利,令宋凌失去最后靠山,因此虽不情愿,她不得不也对胡璃一事睁只眼闭只眼。
    可如今得知了这一切从一开始竟就都是胡璃设计的局这一切都是宋千里这混蛋惹出来的风流债!眼见当年人人称誉的儿子被这对混账害成如今这不死不活、疯疯癫癫的模样,她如何不恨!
    你这么说,她就信了?沈无疾问。
    洛金玉摇头:自然不是。只是一则她早有怀疑,二则,她说她要亲自查出真相,她此刻大约已经去到了呦呦山。
    沈无疾一怔。
    洛金玉道:她与我一起来了梅镇,刚刚藏身堂后,想必见宋千里那态度,心中已有了计较。待我确定是呦呦山后,她已先行一步去了那。此刻,大约她已在与胡璃和宋千里对质了。
    洛金玉垂眸沉默半晌,低声道,她看起来很冷静,可我能感受到她的愤怒与痛苦。
    沈无疾忙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问:又想起你娘了?
    洛金玉黯然点头,又摇头:不光是我娘,还有胡璃的娘。胡璃所做这一切,起初又何尝不是为他母亲之遭遇而仇怨愤恨呢?我在梦中所见,他自小很懂事,很孝顺,他母亲亦很慈爱温柔。他母亲过世时,他亲手为母亲下葬,那时他年纪不大,又没有土铲一类工具,只能徒手去挖,山间泥土里多有盘杂粗糙的树根与大小石头,他挖了很久,手都挖破了,能见着骨头,他却像不知道痛似的,一边哭一边挖
    沈无疾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心知母亲一词在他心中极为特殊重要,与其说他在讲述胡璃葬母情景,不如说,大概他仍是在思念自己的母亲,甚至,他将那为母亲挖葬坑的胡璃看成了自己。
    可是,他错了。洛金玉道。
    沈无疾注视着他的满眼里都是温柔。
    他有母亲,宋凌也有母亲,被他算计牵连而死而伤的许许多多的人都有自己的母亲。洛金玉道,难道只有他母子要紧,旁人都是路旁杂草吗?他的冤屈就是冤屈,旁人的冤屈,就不值一提吗?
    沈无疾淡淡道:世间许多人,其实都是这么想的。
    193、第 193 章
    此事, 就这样结束了。
    洛金玉与沈无疾如今只是凡人两个, 为防误伤他俩, 玄门中人并未带他二人同去呦呦山寻胡璃。
    一日过半后,真虚子回到梅镇官衙中, 他本神色憔悴,风尘仆仆, 见着洛沈二人, 强自振作精神, 道:胡璃与宋千里都死了,那被胡璃以禁术复活的形似胡秀娘的傀儡随胡璃的死亡, 也已消亡。因那禁术的缘故, 我等只好将她尸骨与胡璃的尸骨焚灰。好在如此便可以了, 老道将他母子二人置于两坛中,葬回到了她本来的坟地里。宋千里究竟是灵狐族族长,为了灵狐族的体面尊严, 他夫人态度强硬,一番交涉, 将他尸骨带回了灵狐山祖坟安葬。
    诸多缘由下,沈无疾对真虚子的态度倒好了许多,一面听着,一面亲手为他斟茶,微笑道:既事了了,就不急着说,观主先喝口茶水, 润润嗓子。
    又去门口叫人备素油糕点饭菜。
    若非是实在身心疲惫,真虚子非得受宠若惊一阵了。可他如今委实是没有这份闲心,他接过茶水,道了声谢,将茶盏握在手中,垂眸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师父宋凌,他也去了呦呦山。他托我向二位带几句话。
    听到这名字,沈无疾立刻从门口赶回来,站在洛金玉身旁,很是防备地瞪着真虚子。
    真虚子并不在意他这态度,继续说自己的话:他说,此前种种,皆我无能,兼之糊涂,虽是奸邪所害,若我道心稳固坚韧,无半丝歪念,亦不会恼羞成怒,执迷不悟。我生来多年,无遇挫折,心高气傲,成了致命弱处,又因此牵连玉师弟与燕康,使他二人命途多舛,更因我一己私欲怨愤,残害许多无辜生灵,愧对师门教诲,违背天道伦理,仔细想来,除以死谢罪,无有他法。我无颜面对他二人,也无需去见,你且代我向他们道歉。
    闻言,沈无疾倒是十分惊讶。他对宋凌没有半分好感,丝毫没想到这人竟会在得知真相后自戕。还以为,宋凌那厮撑也要撑着不认错呢,就算认了,也不会
    他悄然看向洛金玉,见洛金玉神色复杂地轻轻摇着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终于没有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声气。
    真虚子接着道:当时真相大白,胡璃也已承认是他陷害了师父,诸位玄界大能们商议,亦觉得师父理应重罚,却到底不忍心致他死地,且有师父他娘据理力争,便本只想将师父锁上链铐,封闭四觉,长禁于灵境深幽崖下思过。师父一直没说话,我在旁小声劝慰他,谁曾想,他忽然扣住我,将如今仅有的正气修为尽数传给了我。我等尚未反应过来,他便立刻自绝了经脉,临去前,向我留下了那些话。
    他并未说出口,只在心中道:除却愧责之外,想必以师父高傲性情,他亦绝无法接受自己如畜类一般被锁禁,因此那般决绝自杀。
    只是这些话,他为人徒者,如何会说。
    洛金玉实在心绪复杂,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沈无疾倒是除了些惊讶外,再没别的感慨,纯属待客似的在陪聊,问道:当时我俩也没亲眼见着,观主若有空,不妨详细说说当时场面,也叫咱家长长见识,看看神仙打架是什么样儿。
    仿佛看戏似的。
    真虚子摇了摇头:老道不善于此,只能简略一提。
    他便简略地说了一番。
    其实,说起来,洛金玉最终还是中了胡璃的套儿。
    这是胡璃自个儿说的,他知道洛金玉能想法子找到呦呦山去,也算到了宋千里无论愿不愿意都会被一同弄过去,而胡璃为的就是宋千里亲自过去。
    胡璃早就在那设下了一个巨大的符阵,要宋千里殒命在那。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附带的,是生还是死,胡璃都不在意,他眼中只有宋千里,只为了杀宋千里。
    他也成功了。
    宋千里死后,胡璃意欲斩草除根,将其他被困符阵中的众人皆杀了,好叫他还能继续留在他刚复活的母亲的埋骨之地待足三日再逃。就在险要时刻,宋凌及时出现,力挽狂澜,与胡璃一阵厮杀,终于将胡璃斩杀于剑下。胡璃一死,他母亲的血肉也立刻萎缩起来,最终化回了那一堆白骨。
    也正因此,玄界各位权衡多方,才本想保宋凌一条命。
    只是宋凌高傲,自觉此事乃平生奇耻大辱,他不堪此后长久受此心魔折磨,宁可一死。
    师父临终前,还曾嘱咐我一件事。真虚子收敛落寞,看着洛金玉,很是自然地说道,他说,他死后,洛公子身上被他留下的咒印牵制就会自然消失,此后,洛公子可与沈公公自在恩爱了。
    洛金玉尚且有些茫然,暗道,我与沈无疾自成亲后一直就在自在恩爱啊
    沈无疾却远不如他单纯,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桌子,怒骂道:果然是那厮搞的鬼!
    洛金玉被他吓了一大跳,急忙转头看他,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沈无疾忽然收声,很是嫌弃地瞥一眼真虚子,附在洛金玉耳边,小声道,等他滚了,咱家再告诉你。
    转瞬,沈无疾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此刻离洛金玉近,闻着这人脖颈发间的幽幽香气,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
    待他暗自荡漾畅想了一阵,回过神来,见洛金玉微微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自己这倒没什么,主要是他再将目光往旁边瞟了瞟,看见了那老道士也正不解地看着自己,就觉得刺眼非常了,满脸的窃笑顿时成了再虚伪不过的皮笑肉不笑,道:天儿不早了,真观主离观多日,不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吗?嗳,天黑了,山路不好走,有狼~
    真虚子:
    第一,我才离观两日。
    第二,只要你没去观里捣乱,平素观里没别的事做,没有什么大局要我主持。
    第三,你刚刚还留我吃饭。
    第四,我不怕狼,回浮云观那段路也没有狼。
    第五,我不姓真。
    194、第 194 章
    究竟还是不能这般过河拆桥的。
    说是这么说, 若要沈无疾作主, 他必定二话不说, 眼也不眨,立刻将桥给炸了。偏偏, 如今他哪做得了主?没把沈府都改成洛府就不错啦。
    因此,沈无疾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留真虚子吃了茶又吃饭, 吃了饭又就着点心叙谈, 脸上还得陪着虚伪之极的假笑。
    他一面假笑, 一面冷眼看着这姓真的,看起来七老八十的年纪, 吃东西倒不少, 比他吃得还多。沈无疾暗自怀疑这厮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茶足饭饱, 真虚子坐了一阵,终于开口道:天色不早
    沈无疾腾的站起身,惊喜呼叫:来人!送真观主!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真虚子:
    洛金玉急忙道:无疾, 你休得无礼。
    咱家可没无礼,咱家礼数比谁都全乎!沈无疾急忙辩白着, 叫进来门口守卫,问道,咱家刚要你们备的礼可都备好了?
    守卫应道:备好了,都在院中。
    沈无疾笑着看向洛金玉,又笑着看向真虚子,道:近些时日来,多有叨扰得罪真观主的地方, 好在观主宽厚,并不计较,咱家也是难为情,这不,就略备薄礼,叫人一同跟着观主送到观里去。观主千万别推却,不是那些金银俗物,只是些糕点吃食,衣衫鞋子之类的衣食住行常物。咱家那日见观中多有些小道童,似乎是收留的孤儿们。在长身子的时候,也别叫他们和大人一样清贫修道,多吃点儿。好在邪教已除,想必浮云观日后又能恢复鼎盛香火,也就不必咱家操心了。
    真虚子听他这么说,便不退却了,只道:有心了。老道却之不恭。
    又寒暄几句,真虚子便与送礼物的一名锦衣卫驾车离去了沈无疾送礼,自然不会往少了送,满满塞了一马车。
    洛金玉与沈无疾站在官衙门口送别真虚子,见不到马车后,洛金玉转头看着沈无疾笑。
    沈无疾明知故问:做什么?
    洛金玉摇着头笑他:你总是面冷心热,若能再改掉急躁性情,就更好不过了。
    嗐,咱家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做个样儿,你还当真了。沈无疾性情多变,平日里爱自夸,如今被洛金玉夸奖,却又无端别扭起来,一面否认,一面也不好意思去看他,嘀嘀咕咕地转身就往回走。
    洛金玉也习惯了,跟在他身后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含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看着他的背影。
    天色已晚,洛金玉依照平时习惯,洗漱过后,坐在桌旁读一会儿书才去床上就寝。
    沈无疾在后洗漱完,站在床边熏蚊子放床帐,忙活完,偷偷地看洛金玉一眼,清了清嗓子:咳。
    洛金玉并无知觉,目光平静又专注地落在书本上,继续缓慢逡巡。
    沈无疾爬到床上坐好,心中也有些紧张起来,大约是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感受。他温柔地拍了拍旁边的枕头,摸了摸褥子,好容易放松一些,又看着洛金玉,再次清嗓子:咳咳咳咳咳。
    洛金玉抬头看他,问:你似乎嗓子有些干涩,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沈无疾嘴角一抽,拒绝道:不必。
    要喝水时和我说。洛金玉说完,低头继续看书,不久,翻过去一页。
    沈无疾:
    喝喝喝喝什么喝!咱家看你才像水牛。
    而咱家是对牛弹琴的那个!
    沈无疾独自干坐了会儿,媚眼全抛给了瞎子看,洛金玉的枕头都要给他呼噜破了。他忍不住出声询问:你还要看多久?
    洛金玉再度抬头看他,关切道:你可是想要就寝了?
    沈无疾绝不扭捏,立刻用力点头。
    洛金玉也点点头,拿着书站起身来,应着沈无疾闪亮发光的眼神,另一只手拿起烛台,走去了卧房外间。
    沈无疾:
    洛金玉的声音从外间传进来,很是温和:我在外间将这篇文章读完,你先歇息吧,如此应该不会再打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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