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大人有心忍让,却实在忍让不了,这洛金玉每说一句话都是直往人心窝里猛戳的,叫人听了实在憋不住那股被戳出来的火气,只想将这人狠狠打一顿,最好打到他那张破嘴再说不出这些破话来。
可王大人还未来得及发泄火气,洛金玉已懒得看他,转向一脸漠然的君天赐:你既已穿上了官服,还未想起自己之身份职能?你现在就该下令,立刻调动沈无疾滞留此处之兵队,叫他们去江边阻止这些人毁尸灭迹。
他见君天赐动也不动,怒道,你如此袒护他们,难道其中也有你之利益?
洛子石。君天赐这才开口说话,他恹恹地靠在椅背上,冷淡道,我还真是头一回见着你这么记吃不记打的人。三年的牢狱之灾,还没能教会你做人?还是说,你还有第二个娘能被你拿来连累枉死,还是说,该轮到沈公公步洛夫人后尘了?
洛金玉一怔,欲言又止。
君天赐幽幽地叹了声气,漠然道:沈公公调来的人,我调不动。何况你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指责王大人与我,我俩不与你计较,已算宽宏大量,你究竟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们都会如沈公公一般对你呵护小心,摘星捞月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堂下围观民众立刻哄笑起来,且有意放纵声响,非得叫洛金玉将他们的嘲笑之意听得清楚明白。
这钦差大人不就也是忍够了这姓洛的仗着那等恶心人的干系在这指手画脚地给人添堵吗?
扮作当地人,刚刚混入围观人群的沈无疾恰好听得这话,顿时目光阴沉,用看死人的眼神冰冷地看向君天赐。
君天赐刚出言嘲讽洛金玉,正有些快意时,忽然觉芒刺在背,转头扫视那边热切高兴的众人,却没见着沈无疾。
但是他有把握,沈无疾必然就在附近,说不定易了容,就在眼前,冒着留人抗旨话柄的风险,也要亲自护住洛金玉。
君天赐不由得在心中叹道,自古以来都说红颜祸水,温柔乡是英雄冢,竟没想到,连沈无疾也要落入这样的窠臼之中。他倒也不如旁人那样觉得太监就不能娶亲,这关他屁事,只是他心道,常人都说,娶妻娶贤,显然沈无疾这娶的,是一个灾星。
君天赐的心中有淡淡的可惜,他不喜欢沈无疾,可多少以往也暗自将这人视作自己在朝中最大的对手,一想到自己最大的对手竟有如此容易遭人利用的短板之处,莫名觉得自个儿也跟着掉了价似的。
自古以来,凡要成枭雄者,谁会拘泥儿女情长?无论女人抑或男人,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消遣之物,动真心的,都是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又双睡过头了orz先补上前天的QWQ
177、第 177 章
洛金玉眼见这官衙上下内外, 俨然除了自己, 皆是一丘之貉, 心中既愤且悲。
君天赐这等玩弄权术的奸臣不说,梅镇上下百姓之癫狂恐怖面目, 令洛金玉实在心惊。
他想了想,道:既如此, 洛某先行告辞。
说着, 他就要走。
王大人急忙道:你去哪?等等, 拦住他。
左右衙役忙上前,阻断了洛金玉的去处。
洛金玉头也不回, 冷淡道:我去江边守着。
这哪能让他去?王大人立刻否决:公堂何其威严之地, 岂是你说来就来, 说走就能走的?钦差还未发话,本官也未发话,你倒是自在, 不将人放在眼中。
洛金玉忽地冷笑一声,侧过头去, 斜眼望向王大人,嘲讽道:那是洛某眼拙,竟没看出分毫此地公堂有何威严,你若不说,我还当我来了菜场,在与屠户议价买肉。
沈无疾原本阴恻恻望着君天赐,脑海之中想着如何将这厮千刀万剐, 好为自个儿那心肝狠狠出一口恶气,乍一听见自个儿那心肝宝贝说这话,又看心肝此刻神态,他差点忍不住就要噗嗤笑出声,急忙在暗中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勉强撑住脸色,随着周围梅镇民众一同皱眉不满。
君天赐稍稍抬眼,望着洛金玉这几下微小的表情动作,竟觉出了有几分那沈无疾的影子。
他暗自嘲笑道,看来古人有句话没说错,近墨者黑,看来这洛子石如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沈无疾,就随了沈无疾。只是沈无疾见风使舵的机灵劲儿倒没学到多少,就学会了这一口的尖牙利齿与满面的跋扈做派。
君天赐到底对洛金玉不是很熟识。
或者说,就是换了寻常人,也很容易误解这点。
他们只道洛金玉与沈无疾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一个性情嚣张,面容艳媚,如人间花团锦簇的富贵牡丹,另一个则品性高洁,容貌清俊,似高岭之上的挂霜腊梅。
也因此,从一开始他们就想不明白,沈无疾怎么就那样垂涎洛金玉,以至于都说不上是垂涎了,竟比正经人家痴求淑女,还要痴上几分。
到后来,他们又想不明白,铮铮傲骨的洛金玉怎么就从了沈无疾。
想来想去,少些人觉得是应了那句烈女怕缠郎的古话(自然,洛金玉不是女),更多些人则觉得,洛金玉大约是确实在那三年牢狱之灾里被磨平了心气儿,终于认清了现实,不再如当年天真,已逐渐明白了何谓权势地位,何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何谓审时度势、知晓好歹、背靠大树好乘凉。
可他们哪里知道,虽性情经历不同,如今的志向兴趣也不同,可沈无疾与洛金玉实则在最根本处,就有着或许他二人自己也一时未能察觉到的相同点。
就是不往深了说,往浅了说,世人说沈无疾说话尖酸,说洛金玉说话尖锐,看似意味大不相同,言辞话外却也有不同,可说穿了,说白了,这两人就都是能直戳人最痛处的主儿。
之所以看起来效果大不一样,除了一些其他缘由外,最大的原因无外乎在两人的脸上。沈无疾的言辞风格加上他的身份与平日做派、当时神色,就是尖酸,而洛金玉的言辞水平加上他的才气与平日个性、当时姿态,就是尖锐。
归根结蒂,这二人自前世纠葛至今生,沈无疾之前世燕康被当狼犬养大,身上人性乃洛金玉前世玉道长一点一滴激发培养而出,而玉道长则是一块石头所化,本没有心,无情无欲,也不能转世为人,乃是因装了燕康一颗血红人心,方才破了无情道,有了人性。
这两人相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又哪能分开做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来细说?其灵识神魂其实早已有如大树盘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法清晰分开了。
再说回公堂之上,王大人哪知其他,只被洛金玉气得怒火冲天,重重拍下惊堂木,尖声叫道:洛金玉你放肆!你蔑视公堂,侮辱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王家旺你无耻!洛金玉半点不怯,立刻高声回斥,你包庇恶人,于公堂之上装模作样,狼狈为奸,一问三不知,要靠师爷为你出谋划策,你当的什么朝廷命官,你不配。此间公堂内外恶狼环伺,有冤不能申,公道不能正,哪里还是公堂,分明是人间炼狱。
你王大人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忍无可忍,无法再忍,一时之间血冲脑颅,恶向胆边生,忘了沈公公叫什么长什么样,又见洛金玉不顾衙役阻拦,执意要往外闯,想是要去江边阻止梅镇父老毁尸灭迹,顿时抓起惊堂木,连拍几下,大叫道,别让他走,把他抓起来!
衙役先还顾及洛金玉身后那位沈公公,不敢动粗,只敢张开手拦在洛金玉面前,洛金玉却丝毫不给他们半分颜面,径直用身体顶着他们拦阻的手往前走,虽洛金玉身体远弱于他们衙役,却逼着衙役步步后退,无可奈何。
倒是外面的梅镇镇民们见状,互相使着眼色,都往前挤,争着去拦阻洛金玉。他们还不如衙役温和,已打定主意不让这姓洛的竖着出去,便有意在混乱中要趁机对人动手。
以洛金玉现如今的体格状况,哪里敌得过其他成人男子?眼看他就要被这些人推搡伤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远远传来了杀人了着火了的惊呼尖叫声,众人下意识停下动作,回头去看。
洛金玉也难免跟着一起看过去。
几乎就在这同一瞬间,洛金玉还什么都没看见,就眼前一黑,被人拦腰搂住,头上还不知罩了什么,只听得熟悉声音低低道:别怕,咱家在此。
洛金玉一怔,正要说话,沈无疾又道:别出声。
他犹豫一下,没说话了。
君天赐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并未在意外头声响,只是一直看着洛金玉,自然也就看见了那一瞬间的变故。
沈无疾用干净的宽袖外衫蒙住洛金玉的脑袋,并不想让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污他那双干净眼眸。
安抚完心上人,沈无疾与两步开外的君天赐对视。
君天赐不慌不忙,微笑着道:沈公公,你让我难堪,倒是没什么,可这事是让皇上难堪了,那我就非常难做了。
这有什么难堪难做的?沈无疾亦露出不动声色的微笑,道,梅镇暴|乱,咱家听得消息,折返来镇乱,救朝廷命官,钦差大人于危难之中,不说大功一件,至少也落不得差吧?
君天赐轻轻地哦了一声:以沈公公向来机慧,我想你必然也已盘算好了前后,无需我来替你担忧,想必在皇上那是能自圆其说的。只是他的目光缓缓移到洛金玉身上,淡淡道,你确定要当着洛公子的面屠城吗?
洛金玉听得屠城二字,心头猛震,抬手抓住了沈无疾的手臂衣服。
沈无疾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并不惊慌,道:小君大人多虑了,咱家远不及小君大人杀伐果断,尤其是咱家如今成了亲,有了牵绊挂念,心肠更是慈悲。
他虽是看着君天赐,却是对着洛金玉说的,说得语重心长,说得义正词严,说得正气凛然,说得苦口婆心,小君大人,灭城毒虽用着方便,却后患颇多,且极无人道,您以后还是别用为妙。这世间有公义,有道理,讲律法,讲原则,我们身居高位,享民脂民膏,就理应为社稷为百姓着想,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啊。
君天赐:啊你大爷啊,前言不搭后语,我看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洛金玉听得清楚明白,虽沈无疾是有些用语不太恰当,可大意却总归是好的。
他知晓沈无疾的性情,向来对沈无疾之点滴进步都不吝夸赞,以防这人退步,更何况当下还遮着眼,更是一时忘了君天赐在旁边,摸索着握住沈无疾的手腕,极其欣慰地勉励道:无疾,说得好!
君天赐:好你大爷好,你看不见他此刻那一脸贼色?比你还欠揍。
哦,是看不见。
由此可见,沈无疾这厮就是故意蒙住人,然后来背书,好趁机卖乖。
君天赐恨自己此刻坐的不是轮椅,否则他立刻亲手转动轮子,离这二人远一点是一点。
令人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天赐gg:秀nm秀!
178、第 178 章
沈无疾哪在意君天赐那微妙神色, 他正要又说话, 听得怀中洛金玉问:什么灭城毒?
这个待以后再和你说, 总之如今无事了。沈无疾柔声说着,看了一眼君天赐, 似笑非笑。
君天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飞速转动起来。
沈无疾是如何得知自己要以毒灭城的计划的?而且依他之言, 解决了如何解决?
洛金玉听得沈无疾那样说, 便不追问, 点了点头。
在这三人说话间,官衙内外已经大乱, 而这乱是由外传来的。
刚刚外面之人呼喊, 正是因附近几处祠堂民居商铺忽然着起了火, 有人还趁乱入室劫财,如今外面人一路叫着跑来官衙,吸引去众人注意力, 听他急急说完,都满是震惊, 下意识就要跑去救火。
那堂中氏族长老却老谋深算,浑浊发黄的眼中精光一现,叫住众人,回头看向洛金玉。
洛金玉先前被沈无疾搂着移去了君天赐面前,三人说话声音不大,在此刻嘈杂的大堂上叫不了第四个人听见,且沈无疾还更换了模样打扮, 这长老一时倒也没想到是沈无疾本人,只冷笑道:休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又看向急急忙忙提着衣摆下堂的王大人,道,大人,此事蹊跷,不如先将这洛金玉与他的同伙扣下
却一怔。
这老者眼睁睁看着王大人往钦差那边过去,着急大喊:保护钦差大人要紧!快来人!
王大人也做了不少年的县丞,与他说本朝律例,他不熟,但与他说作为小官求生之道,他可与人说上三天三夜。
而其间最要紧的,绝非政绩,而是看人站队。
只要大树靠稳了,其他的,都好说。
如今梅镇一事,看沈公公那姿态,已然色欲熏心,任凭这姓洛的愣子在这胡闹,是靠不稳的歪脖子树了,少不了哪天就要被这姓洛的带到阴沟里去翻船,前途可料。
因此王大人思来想去,也只能牢牢攀附住钦差君大人了。
君天赐听着这姓王的傻子在自己身旁大呼小叫,只觉得耳边隆隆,想把这人舌头给割了才安静。但他并不表露出来,仍和气模样,只道:无需着急,沈公在此,岂会有人员伤亡?
王大人一怔,看向圈着洛金玉的那其貌不扬之人:沈、沈公公?
只见这人看也不看他,只盯着钦差,皮笑肉不笑道:小君大人言重了,咱家是半路听闻了梅镇暴|乱,方才临时冒着逆旨的风险折返来镇乱的,本来这儿该小君大人掌管,咱家岂敢喧宾夺主。
君天赐正要再说,就听得那洛金玉再度出言叱喝:你们在这推卸责任,不如去救火!若出了乱子,你们谁也逃脱不了!
三个官皆静默片刻,还是沈无疾先道:别急,去救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沈无疾先前暗中调度的兵队诸人已迅速行动,兵分三路,一路去占据梅镇四处城门城墙;一路来到官衙将洛金玉、沈无疾、君天赐及王大人团团护住,同时也制住了那氏族老者等人;另一路则在各条街上清肃,宣称有乱民,让镇民皆待在家中,若有出动,一律当乱民同伙处置。
梅镇氏族民众虽说是说上下一心,可如今忽然被沈无疾这样打乱,他们毕竟只是寻常百姓,少了成群结众,各自在家,群龙无首,便不过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敢妄动,生怕自己成了孤零零的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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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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