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死了他。
当初因我缘故,我娘一头撞死,如今沈无疾又要因我而死
娘
无疾
洛金玉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脑子里再想不到其他,混混沌沌,也不知多久,仍这样定着身端坐,却呕出血来,鲜红的热血顺着嘴角滑落下巴,与他流下的眼泪混在一起,掉进了繁厚的嫁衣里。
面对一边高呼、一边朝自己走近的层层叠叠、数不胜数的人群,沈无疾面上却没露出半丝惧色,他静静听着,静静看着,听够了,看透了,忽然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人群一怔,一时间没再继续前进,惊疑地看着他。
老者见状,忙道:别被他故弄玄虚给骗了!他是强弩之末了,怕是在拖延时间!
沈无疾听了这话,笑得越发大声,直至仰头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其他人甚至都没看清他从哪里掏出来的东西只先听得砰一声巨响,那老者忽然大叫一声,身上炸开了,血喷了离他最近的那兵官一脸,再没一句话,直直往地上扑去了。
四周静寂了短短的时间,随即沸反盈天,人群中有惊呼的,有哭喊的,也有红了眼就要冲上来杀沈无疾报仇的。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跪在沈无疾面前那铁甲骑兵立刻站了起身,高声道:准备!
只见马上的那余下四十九位铁甲兵训练有素,立刻取下了背上那模样奇怪的铁管,双手持着,将铁管的空洞洞管口四下对准涌动的暴民们。
人群看得分明,这奇怪铁管赫然就是那沈无疾正拿在手上的、刚刚用来对准已死去的族老、远远的,一下就叫族老浑身炸开了的东西。
他们不知这是何物,但亲眼目睹了这威力,死亡的威胁令他们顿时不敢再靠近半步,只是却也不后退。
沈无疾将手上的武器递还给下属,看向默然的神官,高高扬起下巴,冷笑了一声,轻蔑道:土包子,没见过佛朗机吧?今儿就叫你长长见识,也好去和阎王说道说道,省得你奈何桥上无聊。
神官一时没有说话。
沈无疾那属下状似对沈无疾说话,却实则是叫周围人听见,他大声道:属下已令二队与四队抢占各处城门楼,城外三队架起了佛朗机炮,只待公公一声令下,立刻轰城,叫他们鸡犬不留。
神官正要说话,刚刚张开嘴,就被沈无疾抢过了话头:又想拿雷来吓唬咱家?
神官淡淡道:你刚刚自己看见的。
是看见了,却也有了一个疑问。沈无疾含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斜眼瞥着他,缓缓问道,且不论那雷之真假,你既不劈马,也不劈咱家,只敢往地上打,是不敢呢,还是不能?
神官垂眸,没有说话。
既不敢,也不能。
玄界中人,无论妖魔或仙道,都受天道平衡所制,不能以法术直接伤害人间生灵之躯体,否则立遭天谴,便是修行千年的圣人或大妖,也都不会例外。因此刚刚那些雷,只能用来打在脚边吓唬人,绝不敢碰伤沈无疾一根头发丝。
只是,他却没料到,沈无疾竟能在刚刚那样情境中,迅速看穿了这点忌讳。
他更没有料到,沈无疾带来的这些人所负武器,竟有那样威力。
也难怪他不知道,因为这些人与奇怪的火器皆出自京中才有的禁内军,而京城自古以来为天家朝廷所在之地,又有历代高人法阵加持,紫气环绕,妖族出身的,就算是修成了仙道,也进不去。至于宋凌,是因夺了人舍,这才得以在京中逗留那些时日。
怎么?哑巴了?沈无疾见这人不说话,越发得色,又环视四周,冷笑连连,扬声道,不是叫嚣着你们人多势众要杀了咱家?叫你们听清楚了,别说今儿有五十个人在身旁呢,咱家十七岁就敢一个人闯昆夷营地,于千军万马中取了它昆夷大王子头颅,挂到他们王帐顶上示威,那时候,你们还在地里刨食呢!完蛋玩意儿!哼!
152、第 152 章
如此情景, 镇民们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那黑衣神官亦不言不语起来。
沈无疾懒得再搭理他们, 又哼了一声,将这些都交给那铁甲兵接管, 自个儿则再忍受不住,径直朝那轿辇走去。
好这个洛金玉!那日趁着他不在家, 竟胆敢留书出走, 还将他派来搜找的人都耍得团团转, 真是小瞧了他,可是长出息了!
沈无疾暗自磨着牙, 走一步, 心中就将如何惩戒此人的酷刑琢磨了一百万遍, 心道这回绝不可姑息,定要重罚,要这人叫天不应叫, 叫他日后再不敢悖逆自个儿
沈无疾正胡思乱想着,已经走近了轿辇, 周围没人敢拦他,扔下轿辇,纷纷退开。
风又吹过了纱帐,露出僵坐在里面的洛金玉。
沈无疾一眼看到,登时大惊失色,什么别的都想不到了,也顾不上故作悠闲姿态, 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地过去,一脚踩在被放在地上的轿辇里,一把抱住面色苍白、嘴角呕血的洛金玉,惊慌道:金玉?你怎么了?金玉!
只见洛金玉两眼半睁半昏地望着他,却不说话,亦没有表情,仿佛真成了一块石头。
沈无疾只当洛金玉是被人点了穴道,急忙解穴,然而没有丝毫作用。
他厉目看向外面,骂道:混账东西!你们做了什么?
自然没人敢应他的话。
没人说话,就给咱家杀!沈无疾怒吼道,全杀了!
那铁甲兵只听他的话,他说要杀,便立刻将佛朗机枪口对准人。
这下子,人群终于说话了,他们慌忙叫道:我们说!说!是神官!神官施了法术!
沈无疾又叫道:把那家伙绑过来!
然而铁甲兵却来到轿辇前,低声道:禀沈公,那黑衣人消失了。
沈无疾瞪眼问道:什么叫消失了?
就是铁甲兵也很是纳闷模样,道,不知什么江湖把戏,适才属下看着他,只一眨眼,果真只是一眨眼,他就不见了,属下四处找寻,那些镇民只说那人向来如此神出鬼没,是有法术。
他大爷的!沈无疾怒气冲天,却勉强保留了最后一丝神智,顾不上那些,低头继续给洛金玉输送内力,一只手拿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污渍,柔声道,金玉,可好些了?你别急,咱家来了,没人再能欺辱你,嗳,你怎么就金玉?你能听见咱家说话吗?
好一会儿过去,洛金玉方才逐渐地缓过些神智,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金玉!沈无疾惊喜道,你能听见咱家说话?
洛金玉又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那好,你先宽心,万事都等咱家先带你寻个舒适些的地儿再说,你别急,咱家有法子解你的穴。沈无疾其实并无把握,不过是为了叫洛金玉放心。
洛金玉又眨了眨眼睛,沉默地看着他。
沈无疾摸了摸他的脸,心里疼得很,却不再多说,拦腰将他抱起,出了轿辇,铁甲兵立刻牵来一匹马。沈无疾抱着洛金玉,脚尖一点,纵身上去,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怀中的人,好叫他坐的舒服些,又一把将他头上戴着的凤冠摘下,扔到地上,这才说话:你们在这善后,领头的都抓了,若有要闹事的,当场杀了,不必问咱家了。
铁甲兵立刻应道:属下领命。
沈无疾不再管他们,温柔呵护地抱着洛金玉,拽了拽马缰,亦不再疾驰,而是缓缓地沿着青石路往前去。
沈无疾将洛金玉带到了当地的官衙后院,本是当地父母官徐大人一家住的地方,如今徐大人已死,官衙内外都被沈无疾调来的人掌控住了。
他抱着洛金玉进了主屋卧室,看着那寒酸的床直皱眉头,便不肯将怀中的人放上去,继续抱着,叫人再找来两床软被子垫了,这才放上去,柔声哄道:这穷酸地方不比京城,你且委屈一些,将就一下,啊。
洛金玉很想摇头,很想说并不委屈,可却仍旧只能睁着一双眼看。
嗳!你怎么,你这看他这模样,沈无疾无计可施,蹙起眉头,几乎肝肠寸断,急忙坐在床边,将人又揽入自己怀抱,哽咽着埋怨道,叫你跑,叫你跑!咱家都说了,就你这样,出门就得被贼人惦记,你偏偏不信,非得跑,将自个儿弄成这副模样,你当真是想咱家活活心疼死!咱家究竟欠你些什么啊?
洛金玉听的这话,心中越发自责煎熬。
沈无疾一通埋怨完,忽看见洛金玉越发惨白的脸色,急忙道:咱家胡说八道的,你别信。你最知道咱家,咱家一急起来,什么混账话都说得出口,全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洛金玉沉默地看着他,眼尾又红了。
沈无疾恨得立刻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嘴几下,将嘴角一圈都打红了,道:是咱家爱胡说八道,是这张嘴臭,只会伤你的心,咱家打坏它,叫它再不能说了!
洛金玉见他如此,心中急得很,却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听着,这一急,不由得又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紊乱起来。
沈无疾不敢打了,赶忙又给他输内力。
正当两人在屋里胡乱折腾的时候,门口传来声音:沈公,城外宕子山浮云观观主真虚子求见。
沈无疾正手忙脚乱着,正要叫人滚,又听得小兵道,他说是来帮解洛公子所中定身法术的。
沈无疾皱着眉头,略想了想,心一横,道:叫他进来。
不多久,小兵便引着一道士模样的老者来到内室。
沈无疾冷冷地打量这人,道:你是何人?
老道士面色平静,不卑不亢,语调温和,道:老道是宕子山浮云观的观主,道号真虚子。
那你可知咱家是谁?
真虚子道:你叫沈无疾,乃司礼监掌印,你怀中那位叫洛金玉。
沈无疾哼了一声: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老道是特来帮洛公子解他所中定身法的,真虚子道,不求任何财宝权势,解完,就回山里去了,沈公公无需多疑。
沈无疾紧紧皱眉:你倒是消息灵通,咱家还说你和那江湖骗子是一伙的呢!来人,将这妖道拿了!
门外小兵立刻进来,要去扣这道士,却伸手抓了个空。他一怔,又伸手去抓,却看着手从这道士身体中央穿了过去。
沈无疾勃然大怒:又来一个,你
真虚子却忽然叹了声气,仍站在那,由着小兵在自己身体上掏来掏去,不受丝毫影响。他看着沈无疾,目光却有些悠远怅然起来,半晌,低声道:总之你也没法子,不妨让老道一试,试了不行,你再来发火。这沈无疾怎的与前世那燕康的性情如此迥异?真虚子暗自纳闷,又掐算了算,半点也没错,燕康就是投胎成了沈无疾。可可真是从相貌到性情,没有一处像的地方。
呵呵,让你试?谁知道你居心叵测,会动些什么手脚!沈无疾骂道,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滚!
真虚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双手捏指,掐出法印手势,垂目低声念起口诀,隔空指向洛金玉,忽地大喝一声:解!
沈无疾看得莫名其妙,正要又开口骂人,却感觉怀中洛金玉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声音嘶哑无比,道:无疾。
沈无疾哪还顾得上那臭道士,赶忙低头去看:金玉!你能说话了?能动了吗?
洛金玉很慢地点了点头。
沈无疾大喜过望,急忙道:你别动,别乱动,歇着!
洛金玉又缓慢地摇了摇头,转眼看向那老道士他一怔。
沈无疾跟着他看过去,也愣了一下:那道士呢?
小兵亦是目瞪口呆,讪讪道:刚刚,洛公子醒了,那道士就原地消失了。
又是原地消失!沈无疾皱起眉头,却没在此刻多想,他转瞬就变了神色,抓住洛金玉的手嘘寒问暖起来:金玉,你感觉可还好?有哪不舒坦?
洛金玉摇了摇头,一时之间没什么力气,嗓子也十分难受。
沈无疾忙叫人送来温茶,小心伺候他小口小口地抿:慢着些喝,慢慢来,别呛着
好容易,洛金玉才喝进了半杯茶,勉强能再说话了,声音仍有些沙哑,低低道:抱歉。
嗐,你要说这话,就索性别说了,留着力气,好好休息!沈无疾好气又好笑道。
洛金玉鼻头一酸,双眼闪烁着水光,极为内疚地看着他,这模样要多招人疼,就有多招人疼,沈无疾立刻就疼得无以复加,哪还记得一路上惦记的惩戒之类,一颗心软成了水,抱着人,脸贴着脸,连声哄道:没事,没事,咱家没事,不是凶你,咱家嗓子尖,说什么话都不好听,不是凶你。
洛金玉勉强撑起几丝力气,将手抱住了沈无疾的背,靠在他肩头,埋着头,低声又道:抱歉。没事
我险些害死你。洛金玉哽咽道,我害死了我娘,如今又差一些害死你。我没用。
沈无疾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去看他,看到他浑身战栗,脸色惨白,像是癔症了一般,双眼很是茫然无神,只顾在嘴中喃喃说个不停,全是些自责的话。
金玉?沈无疾道,金玉你别说了,金玉
洛金玉仿佛没有听到,仍在那低低说着:若非我猖狂,便不会落得那下场,我娘就不会为我伸冤而死我如今又要害死你。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该死的人是我,若是我死了
洛金玉!沈无疾怒道,你住口!别说了!你冷静下来!
洛金玉被他猛地一凶,怔怔地看着他。
恋耽美
大命——Your唯(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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