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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67)

    喻阁老忽然笑了笑,伸手端起面前案上的茶,低头喝了起来。
    一旁的刑部尚书便笑着接话,氛围忽地亲近起来,他对洛金玉道:坐吧,没外人。忽然请你来,说是过一过堂,恐怕吓着了你,其实就是阁老想见一见你,可到底在风口浪尖上,也不便在别处见。
    洛金玉没有动,欲言又止。
    刑部尚书见着了,问:怎么?有话你但说无妨。
    洛金玉道:我没有话。是大人召我问话,大人有话问,我方才有话答。
    刑部尚书:
    他一时有些心情微妙,本以为听自己那么说,洛金玉怎么也得放松高兴些,可怎么莫名其妙给个软钉子回来?再没有眼力见的人,也得知道这是喻阁老有意亲近,再如何清高,不溜须拍马也就罢了,至少也得赶紧的热乎一些吧?你洛金玉为了翻案,连沈无疾都能攀了,到喻阁老面前倒做什么视权势如浮云的样子?
    刑部尚书看了一眼喻阁老没什么反应,便又看向洛金玉:也罢。你坐下答话吧。
    洛金玉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并没有人搬来凳子。
    刑部尚书指了指自己座位一旁的同样椅子,道:就坐这。
    洛金玉道:于礼不合。
    刑部尚书:
    他叫了一声,便很快有人从外搬来一个凳子,放在洛金玉身旁。
    洛金玉对搬凳子的人道了声谢,这才撩起衣摆,从容坐下,背脊挺直,直视前方,道:大人可以问话了。
    刑部尚书:
    他倒也说不出洛金玉哪儿没做好,洛金玉哪儿也没错,恰恰做得再合适不过,可偏偏就是这份太合适,显得就不合适了。
    他又看了一眼重新闭上眼睛的喻阁老,想了想,整顿心情,问洛金玉:你可知今日阁老见你,是为什么?
    洛金玉道:不知,请明言。
    刑部侍郎:他默然吐出一口浊气,道,是阁老在御前力排众议,要为你翻案的。
    洛金玉点头:我知道,多谢。
    刑部侍郎:没了?
    洛金玉说完,就继续端庄沉默地坐在那,当真是打算别人问他才答,不问,他就不答。且他答的还再简单直接不过,半句虚话都不说。
    刑部侍郎隐约觉得阁老这回看错人了。这洛金玉如此性情,倒也能说是刚直,可也过于刚直,难听些就是迂腐,不肯变通,若要混迹官场,可够呛。
    阁老一生为社稷,没有私心,为你翻案,是素问你有才名与德名,又听说当年案情颇有疑点,不愿徒劳失去一位栋梁刑部侍郎正说道着,忽然被喻阁老打断了话:别说了,他听不耐烦了。
    刑部侍郎一怔,看洛金玉神色未变,仍平静淡然地看着自己,没有露出任何失礼神色。可喻阁老都这么说了,他只好住了口。
    喻阁老看着洛金玉:我年纪大了,久坐不得,不耽误时候了,与你开门见山。
    洛金玉道:请说。
    喻阁老缓缓道:我才学当不得多少夸,却也不赖,年轻时清名不比你差,一生憾事就是关门的学生弟子稀薄,出息都不大,还有英年早逝的。没有高徒,哪来人叫我老朽一声名师呢。所以,我有意收你做关门学生,为自己添些名气水平,你可愿意?
    洛金玉没料到他竟是说这事,立刻站起身,向他行了个深躬之礼,道:承明先生抱玉握珠、殚见洽闻,在下于学院之中常常拜读先生文章,今虽腆颜,能得先生指教,实在愿意。
    承明先生乃是喻阁老多年前作文时所号,这些年来他逐渐收笔,人多尊称他阁老,少称他此名。洛金玉如今换了称呼,并不以官位相称,只因他完完全全割裂了喻阁老的身份地位,诚心诚意为慕才而求师,与别的任何都无关。
    喻阁老想起齐谦所说这后生耿直澄澈的性情,大约也猜到了他心里压根没觉得自己拜的这个师和寻常的先生有别的不同,不由得笑了笑,慈眉善目道:我却有一个要求。
    洛金玉问:什么要求?
    喻阁老道:与沈无疾划清界限。
    洛金玉一怔,缓缓站直,看着喻阁老,断然道:恕我不能从命。
    喻阁老倒也没有露出讶异神色,只是微笑着问:如此果断?不再思忖片刻?
    无需。洛金玉平静道。
    喻阁老道:我倒也想到了,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沈公公确实待你厚重真诚,你又哪是见利忘义之徒。只是,你可知何为大义,何为小节?守小节而忘大义,乃是不慧的做法。
    洛金玉淡淡道:口言大义而罔小节,亦说不上是大慧明义。
    刑部尚书立刻低声喝道:阁老面前,你
    无妨。喻阁老摆了摆手,别大呼小叫的,一副官威在上的样子,让孩子反感。
    这刑部尚书乃是喻阁老的亲近之人,闻言,只得摇了摇头,放缓了语气,对洛金玉道:阁老称你一声孩子,本官也年逾五十,最小的三子比你尚且大上几岁,同样能将你视若孩子。昨儿阁老传来话,本官连夜调案卷看了几遍,也想到你定是受了不少屈辱折磨,又本是心气儿高的性子,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或许就对朝野百官有些看法。
    洛金玉没有说话。
    刑部尚书只当自己说准了他的心事,继续道:但阁老与本官,皆和诬陷构害你的那些人不同,你不能将我们视作一体,好似世间全是狗官了不是。
    他这话也说得有些诙谐,意在缓和些气氛。他也是为官几十载的官场老人,又坐镇的刑部,惯会细看人的神色微妙,他明眼察觉出洛金玉在貌似坦然自若下的微微僵硬,甚至,他还察觉出洛金玉对自己和喻阁老的刻意疏远和冷淡,乃至于不信任。这份疏远也只在洛金玉说拜读了喻阁老文章时淡了一些,随后说到沈无疾,便又卷土重来。
    他心想,这洛金玉毕竟是心高气傲的读书人,年岁又轻,当年经那一事,变得越发愤世嫉俗、唾弃朝廷,倒也不奇怪。
    洛金玉仍然没有说话。
    这不说话,显得像是默认了刑部尚书所说,仿佛他真如尚书所言,觉得世间全是狗官。
    尚书顿觉尴尬,欲言又止,想来想去,装作刚刚没说那话,只道:朝野当今局势,想必你也清楚
    大人无需多言。洛金玉望向他,目光坦然,道,我知大人想说什么,可我绝不会为官场前途与沈公公割席断义。我今日来此,是因沈无疾为我徇私枉法,引来与吴为大人的争执后续,他自然有错,错之源头却在我身,我不能置身事外,我若能翻案,证明清白,那沈公公之错责便能减轻许多,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至于我那一案,他略停了停,垂眸道,事到如今,再来多说,毫无意义。
    尚书本是想斥责他的,可见他最后苍白脸色与暗淡眼神,竟有些不忍心。尚书暗道,本也不该拿我们这些人的想法去苛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孩子心气儿本就高,平白无故落得家破人亡、名誉扫地的后果,便是颓废或恼怒,又哪里不该呢。何况,洛金玉孤儿寡母,母慈子孝是出了名的,他恐怕也是耿耿于怀他那烈母为他一头撞死的事。
    想到这里,尚书既为人父,亦为人子,一时心软,叹了声气,从旁端了没用过的茶水,亲手送去洛金玉面前,递向他。
    洛金玉颔首行礼,客气接过,转身放到一旁边几上。
    尚书站在他面前,叹息道:你也是一片赤诚孝顺,可你却仍错了,你若真心孝母,便不该颓唐,她寡母养你长大,送你读书,将你养得如此明礼有义,想必,她对你有大期待,你如今这样,岂非是愧对她的厚望?
    这话倒是恰好说中了洛金玉的软肋与心虚之处。尚书说得没错,母亲是说过,望他能金榜题名,朝中为官,做他父亲未完之事业,为社稷掏尽心力、鞠躬尽瘁。
    见洛金玉神色松动,尚书继续劝道:你年岁尚幼,却应也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大儒,也是朝中官员,和你五百年前是一家,也姓洛,名洛阳山
    洛金玉:
    他自然知道,这人正是他亲爹。
    说来,尚书忽然停了停,看了眼闭目在那的喻阁老,低声道,好像他猛地想到这一关窍,又多看了两眼喻阁老,不由叹息,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好像有些明白喻阁老为何偏偏对洛金玉这样看重了。
    阳山过世,也是在十九年前。尚书黯然道,你这孩子,恰在他过世后不久出生,又一样姓洛,差不离的性情才情
    洛金玉一怔,问:适才阁老所说有学生英年早逝的尚书点了点头:阳山是阁老最得意的学生。
    洛金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沉默。
    他并未当场说出自己就是洛阳山的遗腹子,因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说。
    洛家只剩他一人,而曹国忠被诛后,新帝圣旨宣他罪名中,赫然便列了晋阳洛家、河南明家的冤案,相当于洛家与明家等家族冤案已解,只是因这些家族多被诛杀殆尽,倒也没什么后续,而洛金玉当时在狱中,如今出来了,也并不打算就拿洛家的名声抬举自己。
    一来,他身负冤案在身,虽是冤案,却到底是污名,他不想连累家门清白。
    二来,他也不屑那样。若他功成名就,自然会表露身份,为洛家重振门楣,可若他岌岌无名,又何必说出来。
    此时他便只是沉默着代父亲又向喻阁老和刑部尚书躬身,行见父亲世交之后辈礼。
    喻阁老和尚书却也没多想,只当这本就多礼的洛金玉是劝阁老节哀。
    尚书长叹一声:你与阳山也算是有缘,阁老格外看重你,盼你能成他未完事业。当年,阳山一族便是遭曹国忠所害,那时朝纲混乱,阁老虽有心搭救,却实在力不从心,留下毕生遗憾。洛金玉,阁老不愿看你成为第二个洛阳山。自然,你会想,沈无疾怎会害你。他或许不如曹国忠害洛阳山那样,他或许待你可你应当知道,这样下去,你的名声会是什么样的。我空口白牙所说,你或许不信,那你就看看史册上,千古完人汉卫青,就入了佞幸传
    那大人又为何说他是千古完人?洛金玉反问。
    尚书:
    洛金玉淡淡道:可见千古之后,世人自有公道评断在心。
    尚书:
    再者说,先自审其身,无愧于己,此乃君子,而徒重他人评论,为此虚伪忐忑,是小人。洛金玉道,阁老与大人所言之心,洛某明白,你们自有好意,只是我也固执,只能辜负好意。
    尚书怒道:你你还真死心眼儿,孩子就是孩子!遭了一场难,怎么还是一派天真?这三年的难真是白受了!
    大人以为我受这场难,就该在三年中得出如何结论,方才算没有白受?洛金玉反问,一颗顽石磨平棱角?
    尚书冷笑道:你也知道你自己是颗硌手的顽石?
    洛金玉负手而立在堂下,双目平视尚书,淡淡道:我引以自傲。
    尚书:
    喻阁老忽在此刻睁开双目,轻笑一声,问道:好过庸庸碌碌做乌龟?
    洛金玉一怔,看向他,忽然有些脸热。
    怎么,刚还气势汹汹,忽然又不好意思了?喻阁老笑着道,是你齐先生和我说的。
    洛金玉想起沈无疾和自己说过,是沈无疾请来齐谦出山,方才说动喻阁老冒着得罪君亓的风险为自己翻案。他本欲拜访齐谦,可碍于如今事态复杂,怕贸然拜访会给齐谦惹来麻烦,暂且作罢。
    如今喻阁老说起,洛金玉敬重问道:齐先生可好?
    挺好的,他自你出事后怒而辞官,回老家开了私塾,活得比我自在快活。喻阁老道,他也想你,天天念叨着待事了,就要和你好好叙谈。
    洛金玉垂首道:请阁老代学生言,学生之事有扰先生,实在愧疚,待事了,学生必负荆向先生请罪。
    他听喻阁老说起齐谦,刚刚那满身的刺又通通收了回去,成了温顺恭让的学生。
    喻阁老摆摆手:若我说,他也让你远离沈无疾呢?
    洛金玉一怔。
    孩子,这事上恐怕无人不让你远离沈无疾。喻阁老叹道,你仍要执意吗?或者我再说句失礼的话,你设想一番,你的母亲,是不是也会和我们一样想法?
    洛金玉想了想,低声,却极郑重、极坚定地回答:不会。
    喻阁老:
    我母亲只教我抱诚守真,不教我以偏见待人。洛金玉道,若沈无疾乃大奸大恶之徒,我不会与他为伍,可他不过因自幼经历导致性情乖张了些,行事偶有出格,却无大是大非之过,我认为,只要对他多加劝管,假以时日,他亦能成力士、张永。
    喻阁老沉默半晌,问:你倒也可以先假意应承我,先翻了案再说。如今你拒绝得如此干脆,我一把年纪,怎么下台阶?若我恼羞成怒,不为你翻案了,你或许也无所谓,可沈无疾为你徇私的罪责不就小不了了吗?
    洛金玉显然完全没有过这种打算,他道:我不撒谎,直就是直,弯就是弯,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这时候,为了你的求直寻真,也不顾沈无疾了吗?喻阁老微笑着问。
    洛金玉沉默片刻,道:那是另一件事了,我亦不会因与他私交,就要蒙骗阁老,他看重的,亦非这样精明世故的洛金玉。
    喻阁老叹道:你这看起来当真无情,看着倒叫人可惜了沈公公一片多情
    洛金玉不说话了。
    大堂屏风后头的多情沈公公此时此刻面颊绯红,心如跳鹿,恨不能立刻出去与洛金玉相见,恨不能立刻在这地方没有了其他人,喻阁老与刑部尚书、及屏风后头自己身边这一脸猥琐笑意、像在看戏的皇上立刻消失,好叫他直奔出去,将那呆子搂在怀中狠狠地亲一亲吻一吻,方能让一颗过分活跃的心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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