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阁老左看看右看看,此时才听明白了似的,混混沌沌的,突然问:沈公公要成亲了?
其余三人:
喻阁老这些年来日渐如此,眼花耳聋,平日里和他说话,总是驴唇不对马嘴,也不知他都听了些什么进去。
喻阁老倒是喜气洋洋的,朝沈无疾道:恭喜沈公公!是哪家的闺女?
沈公公:
佳王有心添乱,贴着喻阁老的耳朵,大声道:阁老,不是哪家的闺女,是太学的那个洛子石!
喻阁老一听,愣了愣,迷茫地问:洛子石听名儿,是个男的啊。
佳王道:就是个男的,可阁老总不能不让人有龙阳之好啊。
喻阁老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倒也是。又认真地朝沈无疾道,可这男子,生不了孩子啊!
沈无疾:
沈无疾的笑意有些僵硬。
莫说洛金玉是男是女,便是给他沈无疾百八十个女子,他也不能让一人生出个孩子来!
佳王与君太尉终于倍感尴尬,忙拉着喻阁老道:阁老今日穿得不多,在外面怕冻着了,先送他进去,先送他进去。
沈无疾含笑道:无疾便先去请皇上了。
佳王摆摆手,赶紧和君太尉一左一右地架着喻阁老往殿里走。
喻阁老又不说话了。
佳王与君太尉倒是低声说了起来。
我听说,洛金玉出了狱,自个儿往沈无疾府里去的,沈无疾还不要他,他在大门口上站了一天,冻晕了,这才进的府。佳王笑道,有意思。本王怎么就没看懂这俩人呢。
君太尉也笑了起来,好似洛金玉入狱或出狱,都与他无关,他混当看沈无疾的笑话似的,低声道:听说洛金玉出事后,是沈公公帮他娘收的尸。读书人总说得满口仁义恩情,得谢谢恩人。
这一谢,空口白牙的说总没意思,得以身相许吧。佳王嘿嘿地笑了两声,挤眉弄眼道,怪不得沈无疾这几日瞧着走路都轻快些,你猜他得手了没。
君太尉笑道:王爷看得细,我倒是没看出什么差别来。只是,沈公公
他别有意味地看着佳王。
佳王会意,与君太尉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刚要说话,就听得沉默了一会儿的喻阁老道:沈公公,不是太监吗?
佳王:
君太尉:
您老刚想起来这回事?
喻阁老微微皱着眉,琢磨着道:那他娶妻,怎么圆房啊?
佳王:
君太尉:
片刻过后,佳王道:阁老,有门槛,别跌了。
君太尉道:阁老,抬脚。
喻阁老乖巧地抬脚,被他俩搀进了殿中,立刻有其他官员上前来贺新年,一时间便忘了继续思索沈公公如何娶妻圆房一事。
7、第 7 章
一场宫宴热闹到深夜,终于散了席,沈无疾与一众大太监们各自将宾客贵人都妥妥送出宫门,安排宦官宫娥们收拾会场,一一安排好,他们才回司礼监,关起门来,自个儿举杯庆贺新年,最终都喝得醺醺然,都去值房寻地睡。
沈无疾原也想如此,可是刚躺下去,忽又起身,道:咱家还是回府。
一旁的执笔太监展清水与他相熟,闻言笑着打趣:还猜你何时往回走呢,怕府中人等得不高兴了吧?
沈无疾横他一眼:就你机灵!我是回去看西风的。
是,是,展公公从怀中取出红纸包,给西风的压岁。
沈无疾代西风收下,迎着深夜里忽然下起来的小雪,一路回了府。
沈无疾自腊月二八便留在宫中准备宫宴事宜,也没叮嘱西风太多,只说洛金玉爱吃些什么就给他做。如今回来,他没指望真如展清水所说:洛金玉正在等着他回来过这个年。
都这么晚了,洛金玉身子也不好,怕是歇息了。
他只是只是回来看一看罢了。
沈无疾这样想着,随着晃晃悠悠的轿子落在地上,小宦奴为他掀开轿帘,他踩着地上的薄雪,在静谧的夜里听得咯吱几声响,再抬头看去时,不由得一怔。
他府门口张贴了春联,还挂着一对红灯笼。
门房听到声音,出来迎他,身上也换了带红的好衣裳:老爷,回来了,新年好。
沈无疾瞥他一眼:谁让你们贴的?
他虽在宫中如鱼得水,喜气洋洋,可他却并不喜欢过年。
他去势便是在新年,因此他讨厌新年,也不让人在府中过年。
门房打量他的脸色,道:是、是夫人让贴的。
西风让一众小宦奴私下里叫洛金玉干娘,又让门房丫鬟们叫夫人。只是,统统不能在洛金玉面前叫。
沈无疾闻言,果然没有发火,只是皱了皱眉头,嘀咕道:娘都死了,还过年?
门房闻言,不由得叹息:老爷,您切莫在夫人面前如此说话。
沈无疾冷冷地看他。
夫人想必也是为了您。门房苦口婆心道,老夫人不在了,他无心过年,却一心为您开心,这份情意,您得明察!
沈无疾:为我?
夫人说您平日里爱穿红戴金的,想必也爱热闹,那自然便爱过年。门房道,因此他才
沈无疾闻言,退后两步,仰头去看门口的春联:谁写的?
门房道:街上买的。
沈无疾原本有所松缓的面容又黑了,冷笑道:咱家不配挂他写的字?
小的心想,也不至于。门房忙道,洛公子刚从牢中出来,想必没什么大力气。何况,他三年未曾写过字,怕是也有些生疏,因此才没写。可这春联是他亲自选的,看着人贴的。
沈无疾这才面色稍霁,道:唔。又哼道,那又如何,还不是花的咱家的钱,借咱家的花献咱家这佛,还指望咱家谢他不成?
门房:
看来老爷并不希望府中有夫人。
府中若无夫人,绝与老爷的身份无关。
沈无疾未曾盼望洛金玉等他,洛金玉能惦记着给他□□联,他已经颇感欣慰。
可随即,他又觉得自己好笑。
这洛金玉犯了他的忌讳,他倒还眼巴巴得了洛金玉多大的好儿似的。
沈无疾思来想去,又觉得,这自古以来,都说情之一字最令人神魂颠倒,魂不守舍,是说得极准的。
如此一想,他又扭捏起来,来到洛金玉屋外,徘徊不前。
屋里虽亮着灯,却也不知洛金玉歇息了没。这人尚在养病,若扰了他清眠,又是如此深夜,唯恐令佳人感到唐突
沈无疾左思右想,正要离去,却听得身后门开了。
西风开心地叫道:干爹!洛公子说听着声儿了,我还说是猫呢。
沈无疾没理这蠢儿子,只看着他身后的洛金玉,不冷不热道:还没歇息?
西风公公说沈公公今夜定会回府,便等着公公。
洛金玉也答得不冷不热。
沈无疾闻言,瞪了一眼西风,这小子倒也有几分孝顺,哼。
8、第 8 章
沈无疾轻咳一声:你正在病中,早早歇
公公在宫中可用了食?洛金玉忽地问。
沈无疾一怔,还未答,孝顺小子西风已经抢着道:干爹一定只喝了酒,没吃什么。宫中规矩多,他哪得空吃东西,都在侍候别人。
说得凄惨,令自宫中饱腹而来的沈无疾一时无语。
宫宴上他确是只在侍候皇上,招待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除了御赐的酒外,没吃别的。但宫宴散后,他与司礼监同僚们得了皇上赏赐的酒菜,吃了个饱。
沈无疾不说话,洛金玉也不知该说什么,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好容易寻着了寒暄的话头,道:今日过年,公公反倒换了衣裳。
平日里沈无疾总穿红的,像天天过年。
宫里的规矩,逢年过节都是如此,贵人们要穿红,咱家就不冲撞他们了。沈无疾道。
公公穿碧色,也好看。洛金玉道。
沈无疾哼了一声,道:这是自然。咱家穿什么都好看。
洛金玉:
干爹与洛公子皆是俊才龙凤,自然是如此了。西风在旁笑着道,不过,洛公子身子方好,不能吹多了风,可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干爹快请进屋来,儿子去端宵夜来,洛公子特意叮嘱让温着的。
洛金玉闻言,道:公公请。
沈无疾略一犹豫,仍是跟进了屋去。
西风小跑着去厨房,屋里只有两人,暖烘烘的,沈无疾正要解开斗篷系带,就见洛金玉已来到面前,伸手去解自己的斗篷。
你做什么?沈无疾让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问。
我看平日里,西风是这样洛金玉也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干站在那,讪讪地解释。
沈无疾皱眉:他是他,你是你,你学他作什么?你又不是宦官。
洛金玉一时没说话。
沈无疾察觉自己这话说得太冲,便也讪讪起来,不自在地解开斗篷,在门口抖了抖,搭在衣架子上,自顾自坐去桌前,不敢看洛金玉。
许久,洛金玉道:是我唐突了。
沈无疾含糊道:别说了,大过年的。洛金玉点头,也坐到桌前。
两人望着烛光,一时无言,直到西风端来酒菜,一一奉上。
西风为沈无疾斟酒时,洛金玉道:公公既在宫中已饮了酒,便最好不要再饮,酒多伤身。
西风点点头,道:洛公子体贴,西风不及。
他转而为洛金玉斟酒时,沈无疾道:洛公子还在养病,别给他倒了。
西风点点头,道:干爹细致,儿子不及。
不及什么?少在这混,光听你说了。沈无疾白他一眼,下去吧。
西风急忙收了餐盒,往外开溜。
屋内又剩下两人,正相顾无言时,灯花噼啪炸开了一下。
听闻灯花炸开,是好兆头。洛金玉望着烛台,笑了笑。
沈无疾隔着烛光看他:洛公子不是向来不信玄言玄语的吗?
为此,洛金玉曾还写过一篇《问石佛》,以此嘲讽寺中石佛死物,神鬼无稽。
洛金玉的笑淡了下去,道:人总会变的。
咱家不这样觉得。沈无疾道,咱家觉着,人不会变,若看着像变了,也不过是本就那样。
洛金玉笑了笑,没说话,挽起衣袖,拿筷子去夹菜。
沈无疾虽吃不太下,但见洛金玉在吃,也拿起筷子夹菜,慢慢地吃。
两人沉默地吃着,谁也没再说话,却逐渐的不再尴尬。
西风候在廊下,不多久,听里头传来干爹的声音:收了。
他忙招呼丫头进去,将桌上的残羹碗筷一一收了,刚出去,看着丫头往小厨房走,一回头,便见沈无疾也从房里出来了。
西风并非有意,却也着实拦在路中,不肯让开,滴溜溜的眼珠子从门口滑到干爹脸上,揣着手,欲言又止。
沈无疾哪能不知这小兔崽子在想些什么,好在今日心情不错,便只是抬起脚来,轻轻地踹他小腿肚子一下,哼道:让开。
西风这才让开,又见身后那门已关了,便跟在沈无疾身旁,一路小碎步走着,低声道:干爹,大过年的,陪干娘多说会儿话。
都子时过半了,说什么。沈无疾嫌弃地看他,半晌,声音小了些,道,还生着病呢。
西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干爹果然细心体贴。
沈无疾不太自在,恼羞成怒,屈起食指,狠狠敲在西风的脑壳上。
哎哟!
西风倒吸一口凉气,委屈巴巴看着他,可这样子转瞬即逝,他立刻又讨喜地笑了起来,道,儿子还未给干爹拜年呢。
9、第 9 章
大年初一不上朝,且宫里有其他大太监轮值,可沈无疾却仍起了个大早。他不似平日里的富贵豪华,挑了身白底间红纹的低调衣裳,提着食篮,独自去了天牢。
沈无疾下到昏暗潮湿的天牢,示意狱卒停在原处,只有他自己提着篮与灯笼前行,直到尽头,他停下脚步,将灯笼挂在墙上。
尽头的牢室里很大,正中央用六条成人臂粗的铁链分别锁着犯人的脖子,四肢与腰,铁链的另一端则深深地嵌入了石壁中。
犯人身上的囚衣破破烂烂,血污得不像样子,人也垂着头,像是死了般,散乱的长发覆着面。
沈无疾拿钥匙开了锁进去,将食篮放到桌上,摘下斗篷帽子,露出脸来,神色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冷漠,如在寻常的达官显贵面前那样柔顺,聊家常似的:昨夜三十儿,这儿的吃食可与平日不同?
听到他的声音,那犯人如遭雷电通身,猛地一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狰狞的脸,手指也张开,手背冒着青筋,张牙舞爪地想要挣脱铁链,扑上来掐住沈无疾的脖子。
铁链猛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在这沉闷的地底下越发放大,令人心头一悚。
沈无疾却丝毫不慌不惧,他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嘴角的笑意未变分毫,看着对方利爪仅仅离自己的脖子只有半指距离,眼都未曾眨一下。
沈无疾!你这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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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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