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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罪游戏——楚青晏(9)

    这样的人夜视能力极强,他小幅度的侧过头,看见隔壁床的男人睡颜静谧,呼吸平缓绵长。
    有时候他还怪羡慕贺泷的,这种身端心正的好人到哪儿都能睡得踏实。
    严缙云翻身下床,悄无声息的换鞋出门。
    这么晚了,酒店大厅仍灯火通明,严缙云刚走两步忽听有人在叫:帅哥,帅哥。
    沙发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卷毛男生,正一个劲儿的冲他招手。
    做什么?严缙云驻足。
    那个,能不能借房号给我蹭个wifi。卷毛有点不好意思的抓头。
    严缙云没听明白:什么房号?
    就是卷毛主动往沙发边缘坐了坐,腾出块地方,热情道:你别站着呀,坐!
    严缙云眯眼,若有所思的屈膝在他身边坐下,卷毛跟前的茶几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他正在上网。
    这个酒店的wifi只有房客才能用,要输姓和房号。卷毛指着登录界面说。
    大晚上坐这儿蹭wifi?
    可不,整个服务区就这家网速最快。卷毛说。
    为什么不开间房?
    因为卷毛尴尬的说:我没钱了。
    严缙云一愣,头回听说到钱这个概念。
    也是,自打进到这个鬼地方,吃的住的都是贺泷提前安排好的,压根没需要他操心。
    这里的消费也需要货币?
    那当然了,这里的账目跟现实是挂钩的,也就是说你花的都是你挣来的真金白银。卷毛双手合十:帅哥,求求你了,我这工程快完成了,就蹭半个小时网行不行?
    反正都是贺泷的福利,严缙云没什么所谓,把房号和姓氏报了,卷毛一边噼里啪啦的敲键盘一边快活道:谢谢你啊,我叫盛星辰,你呢?
    严缙云。
    唉?你不姓贺啊?盛星辰对着房客姓名愣了一下,后恍然道:哦对,开房的是你男朋友吧。
    严缙云差点被自己呛着。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可能吧,盛星辰头也不抬:他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带你开房?还拉拉扯扯的,我盯着你俩一天了。
    那是因为严缙云语塞,心想总不能说他跟贺泷是杀人犯和警察的关系,只能朝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你家男朋友会给你带这种东西?
    盛星辰瞧一眼过来,果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哦~~我知道了!他给你带项圈还让你喊他主人?他用手肘拱了一下严缙云,满脸促狭的说:你俩是字母圈的吧?
    严缙云:?
    严缙云:
    盛星辰感慨万千:看不出来啊,你男朋友长着一张挺禁欲的脸,性癖竟然是这样的他忽然感到脊梁骨冒冷气,一扭头正对上严缙云一张美貌冻人的脸,忙赔笑道:不说了不说了,那个,你初来乍到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是万事通。
    附近有殡仪馆么?严缙云面无表情,语出惊人。
    盛星辰一度怀疑严缙云是在为字母圈的梗故意吓唬他。
    殡仪馆没有哎,可你大晚上找殡仪馆做什么?他惊悚道。
    你说呢?严缙云反问。
    盛星辰说不出来。
    严缙云看他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幽冷,吊灯映在那浅色调的瞳孔里是张牙舞爪的白,犹如盛放的白骨之花。
    盛星辰的心脏乱跳,脊背上渗出冷汗,他隐约觉得自己问太多了,惹得严缙云不高兴。
    午夜的钟声敲响。
    严缙云倏地看向别处,淡淡的说了声不知道算了,一撑沙发起身。
    压迫感解除,盛星辰喘了两口气:你等等。
    严缙云没理他。
    盛星辰急了,抱着电脑起身嚷嚷:殡仪馆这里是真没有,我不骗你,但是有坟场你去不去?
    严缙云的身形微顿,回眸。
    去。
    盛星辰还怪委屈的,他是个自来熟,看严缙云生的好看就想勾搭一下,没料到对方是这种性格。就刚才那种眼神,像是要把人刺穿剥开,搁一般人身上绝对受不了。
    你看嘛!他掀开笔电,规规矩矩的点开桌面上的一个MAP软件:这一片都是服务区,真没有殡仪馆。
    你说的坟场在哪?严缙云问:有尸体的地方我都可以。
    这回盛星辰忍住了吐槽的欲望,搓了搓发毛的手臂,用鼠标在地图边缘圈出一块:这个地方是坟场,但你最好别去吧!
    为什么?
    因为它在我的仿真地图上时有时无。盛星辰结结巴巴的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按照盛星辰给的坐标位置,严缙云走出了步行街的范围,两道陈旧的铁拉门紧闭,后面是黑黢黢的山,一块石碑伫立于前。
    月光照出斑驳的几个猩红色的大字。
    洋槐山公墓。
    严缙云眯了眯眼。
    要是让那位根正苗红的贺警督知道他大半夜出来刨人尸体,如此有伤风化,指不定又要气成什么样。
    但一想到贺泷这么个精致的人儿落到女BOSS手中再被玩弄致死,怎么样都觉得不甘心,不知道这招有没有用,至少得试一试。
    严缙云叹了口气,助跑后一撑一跃,翻进了公墓大门。
    落地的瞬间,严缙云感觉到起风了。
    山坡上浓密的树木摇曳晃动,地上枯叶翻飞,严缙云在满耳的沙沙声中回首,发现来时的路口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天盖地庐般的浓雾。
    严缙云轻轻一哂。
    看来这是个隐藏地图无误了,他原本还有所怀疑,现在愈发确定这里有答案。
    风停,整个墓地重回寂静,一块块惨白的墓碑鳞次栉比,严缙云迈步走向山道,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电筒打亮。
    手电筒是问酒店前台买的,账自然又挂在贺泷名下。
    墓碑上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名字和照片,阴气森森,上方的洋槐树枝丫低垂,宛如重重鬼影,严缙云不得不弯下腰穿过,这时他听到脚下发出轻轻的噗一声,在寂静中分外渗人。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严缙云的动作顿住,他垂下手电筒,照亮足尖前方,土里颤巍巍钻出一个白色的东西,面积越来越大,几条裂缝纵横交错。
    咔哒
    那东西微微后仰,抖落了面上的散土,两个空荡荡的眼窝朝向严缙云,笑似的裂开了森白的牙列。
    是个活的骷髅!
    这只是一个开始,前方一个又一个土坑裂开,有密密麻麻的白骨探出,手腕随着指骨摇曳,一松一紧,像一片盛开的苍白花海,须臾,嘻嘻哈哈的笑声飘入严缙云的耳中,时远时近,带着冰冷的回响,是无数的魂灵苏醒,在黑暗的墓地中觊觎着无意间闯入的活人。
    下来陪我。骷髅说。
    半空中飘荡着怪笑。
    下去陪他!
    陪他呀嘻嘻!
    严缙云耷拉下眼皮。
    你这张脸上什么也没有,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他好言好语,打着商量似的:能不能让开?或者缩回土里去,别犯贱。
    骷髅从土中伸出骨爪,缠上严缙云的脚踝,勒紧,白骨似是要嵌进肉里去。
    下来陪我。它不怕死的重复道。
    严缙云吐出一口气,唇线平直。
    带皮带肉的我都宰过,更何况你?他站直了身体,提膝落脚。
    啪嚓
    那颗骷髅脑袋被他硬生生踏的粉碎,雪白的骨片散落在脚边,严缙云犹不解气似的,用脚跟原地碾了碾。
    风中的怪笑像是卡带了一样顿住。
    那只抓着他脚踝的骨爪抽搐着松开,严缙云轻而易举的迈步向前,懒散的眸光不知何时变得冷冽锐利,比这满场的鬼怪更加修罗。
    他一手抄兜,一手拿着手电筒,走路的姿态轻盈又俏皮,远远看去,幽静的坟地,飘摇的树影,青年削瘦高挑的剪影被昏黄摇曳的光束捕捉,长腿打着旋,像在跳一支踢踏舞,每一脚下去都有脆响,步步生花,诡异且浪漫。
    骷髅们浪漫不起来。
    这不速之客一脚一个脑袋开花对他们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一个个忙不迭的往土里缩。
    路一下就宽敞坦顺了。
    严缙云仰起头,山顶有个半圆形的大墓,此刻一动不动显得格外稳重,他直接从墓群区域穿过,行至跟前,墓石从中间裂开一道,缓缓分开,露出了里面的棺椁。
    严缙云从后腰拔出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他贴身藏匿,从监狱出来到现在一直没被发现,他不轻易换衣服也是因为这个。
    短悍的利刃在他的指尖翻飞,猛地插入棺椁的缝隙。
    他从不怕鬼神,更不怕什么因果报应,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远虑和近忧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棺盖被撬开一条缝,从棺材里探出一只枯瘦的手,猛地握住了翘起的棺盖边缘。
    严缙云手上没使力,棺材里的人却主动将棺盖掀翻开来,直挺挺的坐起。
    灰尘弥散,带着腐朽的腥气,月光透出云层洒落,一张苍老的脸孔逐渐显山露水,鲜血流满了额头,目光却慈爱而悲切。
    严缙云的瞳孔剧震。
    陈旧温柔的光影像是骤然被释放的枯叶蝶,跨越时空的恒流飞入他的脑海,他依稀又看到了那间木板房,老人推着破旧的横杠自行车慢慢的走出小院,消失在巷道尽头,再也没有回来。
    他僵在原地,仿佛浑身的血都被抽干,冷的彻骨,周遭所有的声音画面都离他远去,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在不断的重复,越来越快,越来越歇斯底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刷
    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猝然降临的黑暗像一把刀将他与那些千丝万缕的往事斩断。
    贺泷的声音在上方沉如闷雷。
    离他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子你终于有个cp攻的样子了!!亲妈抹泪。
    2分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千字长评掉大红包。
    ☆、魅力大明星(7)
    藏匿在贺泷衣襟深处的蓝茶香气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涌入鼻腔,后脑勺上还有一只大手在用力按着他。眼前是男人颈窝处的肌肤,贺泷竟然换了衣服,是一件面料柔软的圆领T恤。
    狂乱不安的心跳渐渐平复,严缙云扑闪了两下眼睛,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在贺泷的胸前猛一推搡。
    他这一推力道颇大,两人各自后退了半步,彻底分开,贺泷外面套了件皮夹克,手臂半举,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见贺泷迈腿似是要过来,严缙云立刻喝道:你别动!他有些不知所措,耳根因为羞恼而滚烫,抬手捞了一把凌乱的额发。
    真的是,怎么会让姓贺的有机可乘呢!
    姓贺的怎么这么没有男德!
    你让我看看脖子上的伤!贺泷眉头紧皱。
    严缙云微微一愣。
    伤?
    这么一说脖子确实有点儿疼。
    他抬起手刚要摸,被贺泷一步上前抓住手腕。
    手干净吗你就摸!
    你手干净!严缙云怒了:都有人觉得我俩是字母圈的了!能不能跟我保持距离!
    至少我的手没有摸腐烂的尸体,还有,清者自清听过吗?贺泷冷冷道:拿手电筒打着光!
    他另一手触上严缙云的脖子,温热的触感让青年小幅度的颤抖了一下,贺泷忙放轻力道,那里有一道裂伤,约莫是避开了血管,流血量不多,现在基本已经止住了,但皮开肉绽的模样仍是吓人。
    行了你。看贺泷的脸色越来越差,严缙云还是忍不住躲开他:你这手被女妖怪碰过,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你怎么搞的?被个尸体吓成这样,它拉你进去你也不反抗?贺泷吐出一口气,似是强压着怒火:之前杀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害怕啊!
    严缙云:我他顿住,茫然的看向旁边的棺椁。
    我刚才很害怕么?他喃喃道:那里面的人长什么样?
    贺泷有些淡淡的诧异,接过手电筒走到棺椁边朝里看了眼: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严缙云:你废话!
    贺泷:那你想听什么?
    年纪,模样,特征。
    干成这样连男女都看不出来,你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贺泷屈指敲了敲棺材边缘。
    严缙云一愣。
    他试探性的靠近了几步,隔着个贺泷,壮起胆子朝棺材里瞧了眼。
    晦暗的光线下,蜡黄干瘪的皮肤,枯槁灰白的头发,是一具平平无奇的干尸。
    严缙云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刚才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才会在这里看到
    他手上哪儿去了?严缙云指着干尸光秃秃的手臂问。
    这儿呢。贺泷从旁边的草里踢了个玩意儿过来,严缙云低头一瞧,是半个断掉的手掌骨。
    怎么断了?他问。
    我打的。贺泷面无表情道。
    严缙云伸手点了两下,震惊的憋出四个字:有伤风化。
    一具有教养的干尸不会随便拉人进棺材陪,睡。贺泷将棺材木拍的砰砰响,冷冷道:他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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