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水利工程正式竣工,杨晔召集当地的官员和一些村子的村长,向大家传授了一些防治干旱蝗虫的知识,遂启程回京,离开省城当日,数以千计的百姓夹道相送。
许多百姓硬是要把吃蝗虫长肥了的鸡鸭送给他带回京城,像这种纯乡野散养的走地鸡鸭固然是好,杨晔也喜欢,只可惜路途遥远,带些鸡鸭回去着实不便,再者村民们留着过年吃多好。
于是他一一回绝了,实在推脱不掉的便送给了知府。
来苏柳省城小半年,同这里的官员百姓难免生出些感情,如今离开,不知何年何月还能返回,说完全无感是不可能的,不过终究是归心似箭,京城里的人更要紧,催的他恨不得马上能抵达京城,至于这苏柳省城,他想着有朝一日,让大哥把家里的铺子往江南开。
时下家中的产业主要在往京城那边的省县开,前不久大哥来了一封信,说福禧斋已经开了七家分店,冷串大大小小十余处分店,冬季到了,冷串的销量不如其余几个季节,倒是古董羹的生意火爆了起来,为此杨成抓住机会又开了两家分店。
当今杨家分店开的广,可算是财源滚滚了!
杨成在李橙的钱庄里存了不少银子,让杨晔回京后就在京城李家钱庄里把钱取出来,到时候就把宅邸给置办了,如此一家人也好京城一聚。
杨晔怀揣着欢愉回京,只可惜返程不如来时快,回去虽然没有了粮草需要细心保护着,但冬日的路行起来远不如夏日的方便,再者陈大人又因修筑水利时感染了风寒,至今也还未痊愈,上路行程便是更慢了。
顾及到陈大人的身体,谭盛昌每到一处驿站都要休整一番。
第二日黄昏,一行人到了靠近江南边界的一个小县城,谭盛昌让队伍歇息下,顺道给陈大人再请个大夫看看,此后好几日的路程不会途径县省。
“小二,去请县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大人,咱县城里最好的大夫脾气臭,不外诊,要看病的只能自己上门去。”
谭盛昌呀了一声:“京城的老东西些傲气的很,也没见过有不出诊的。”
杨晔笑道:“民间大夫各有脾性,谭大人不必见气。”
“罢了罢了,我送陈大人去看看,若是能早些治好陈大人的病也省得赶路吃苦。”
谭盛昌带着陈大人去了以后,杨晔在客栈大厅里喝了两盏茶,眼见着天色渐晚,他吩咐小二送几桶水到客房里,准备早早洗漱了歇息下,一旦赶起路来可没这般舒坦了。
他信步上了楼,正欲推开自己所住的天字号房间,隔壁房突然一声破碎响动。
“祁大人,发生什么了?”
“来人,救命啊!”
杨晔听见一声撕裂的惊呼声,他暗道不妙,赶紧呼喊楼下的士兵,随后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四个彪形大汉杵在屋中,手执泛着冷光的大刀正欲朝祁顺砍去,他眼疾手快拽住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祁顺。
“狗官,没找到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大汉疏忽间放弃了攻击祁顺,转而扑向了杨晔。
杨晔把祁顺拖出门,想要把门合上阻断大汉,锃亮的大刀从他的头顶径直挥了下来,电光火石间他偏开头,刀落在了肩头上。
“杨大人!”
“赶紧保护杨大人!”
冲上来的士兵团团将暴徒围住,杨晔脱开身来,吓得两眼泛黑的祁顺眼瞧着杨晔肩头的血渗了出来,当即昏了过去。
“大人,您没事吧。”
杨晔捂住肩头:“务必把几人捉拿归案!”
谭盛昌带着陈大人从医馆回来,心情尚且不错,县城里的大夫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倒是真有两把刷子,医馆外头等着会诊的人排了一长队,两人还等了好些时候。
待他回到门口士兵前去通报时,脸登时就垮了下来,疾步跑上了楼。
士兵就近寻了一位大夫,杨晔正在包扎,沾血的棉花布条装了一大盆子,谭盛昌脸色发黑:“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方才几个匪徒暗藏在客房里,杨大人为救祁大人受了伤。”
“一群废物,本官出去那么片刻功夫就出了事!”
杨晔因失血脸色有些发白:“罢了,你也别责怪他们了,我瞧几个匪徒是冲着我来的,险些误伤了祁大人。匪徒已经抓到了,还得劳烦谭大人好好审审,如何会有人伏击于此。”
“行,我这就去。”
因受伤,事情又未查清楚,行程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杨晔虽想赶路回去,可是受伤当日还不觉什么,睡一觉起来左肩一整块都痛的发麻,瞧着昨日那豁开的一条大长口子,血糊了一肩膀,他觉着稍稍动一下伤口就要裂开一般,为此,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天。
祁顺为此事吓得不清,在外多年,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当晚就搬去和陈大人一屋住了。
事情闹得很是麻烦,晚些时候谭盛昌来找杨晔,犯人交去了县衙里审问,严刑拷打了一番才供出主使。
原是在苏柳省城揪出来的富户和官员,当初被抄家心存怨恨,花钱指使人报复,特此埋伏在他们回京的必经之路上。
“罪犯不堪受刑,连藏脏银的地方都交待了,竟然有上百两银子,其中还有一锭金子。”
杨晔想来此次前来江南得罪的也就是这些人,倒是也不意外,只不过他疑惑:“当时他们的家业被尽数收去,如何还花的了这么高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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