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明的君主,神权、天意……”方征凝视着遥远的阳纶城,“司作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
“另一种可能性?”
“仁政,是自上而下的——最多说一切权力为了人民,而不是一切权力来自于人民、属于人民。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贤明的君主身上,而人民本身没有力量。数量再多,也就像袋子里的薯蓣,没有联系、没有组织,约束不了统治者,所以只能念想,只能去相信仁政。这是有问题的。您明白了吗?”
此刻黄河边挽救洪涝的人还不知道,阳纶天变,而这只是灾澜的序幕。
第177章
司作官觉得方征所言很有道理,“方族长既然觉得有问题,那预备怎么做?”话音未落那司作官又惴惴想,不要自上而下,让人民有力量,那不就是否认君王么?后悔问了。
好在方征也没揭开,只微笑着转移话题,“今天先不多谈。我和青龙岭的‘商队’还有些事要处理。希望能很快再看见大人。”从老臣谨慎态度可以看出,还差了火候。埋下种子便好。
“欢迎之至。”司作官以外交礼节中的持杖躬身朝方征行了个礼。
方征去招呼青龙岭的子民,却欣慰又讶然地看到,青龙岭伪装成群众的那些武士,和夏渚来帮忙的子民无隔阂地混在一处,正围着连子锋庆祝。他们甚至一群人把连子锋举起抛上半空。连子锋也由着他们闹,笑成一片。
欢乐是具有传染性的。子锋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被那么多人喜欢和赞美。在华族里他司刑,子民少不得有三分敬畏。他也素来是个不耐烦和别人打交道的德性。更早以前战士时光中也很少被热切包围,虽然纯粹的欣赏或关怀并不少,但更多是竞争乃至警惕,何况战士所被教导的素质之一就是不能太波动情绪。
似这般,被夸奖崇拜,被亲近温暖,被团团簇拥,都是第一次。那些人对他的力量、对他的异型半翼并无丝毫畏葸,反而自发地赞美与惊叹着。争执“能不能摸一摸羽毛”还彼此吵闹辩论。子锋心中只觉得一股饱胀暖流填充着……原来,世上还有这种快乐,好奇妙……一点都不习惯……
方征看着子锋露出属于十九岁少年在获得成就感后的单纯快乐,感动之余又有一丝辛酸——正常该拥有经历的红尘烟火,对子锋来说那般稀奇。当年自己不过是在正常三观下对他照顾关怀了些,子锋就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从此牢牢攥着自己这根浮木。这悲惨扭曲的世间,类子锋的人又有多少呢?很多人甚至比子锋惨得多。
方征走过去提议,“大家晚上开个‘篝火晚会’来庆祝吧?正好也观察一夜,这疏浚的新河道稳不稳固。”另一重私心则是多延续点这种快乐,去温暖子锋的心怀。“大家去把附近剩余的木石收集堆起来,烧篝火堆,再去打些猎物。”那些人欢呼声更大。虽然大部分都是夏渚子民,但他们居然不觉得方征这自然发号施令有哪里不对。看在那司作老臣眼中,只暗暗感慨,若真有天意,想必……
“篝火晚会?”所有人都立刻热火朝天分工去准备。方征走到人少的高岗边,唤来那只小灵狪。小灵狪的身体又恢复了轻盈修长,它把玉雕珠带出城后就先去找了青龙岭联络地点,把玉雕珠藏在了安全的地方。那个老人和子锋拜托他们照顾的小婴儿也在彼处。接应点设在山中密林。方征让灵狪去传消息,让留守的情报联络员注意保持警惕。
好容易子锋从欢呼声中脱身,爬到半山腰来找方征,还飘飘然找不着北,“征哥哥!”高昂情绪的声音都往上扬,一把抱住方征。方征坐在地上差点被他扑倒了,子锋的翅膀兜满环住方征肩背。方征只觉得似被青纱帐中一只蓬松温暖的大型犬拥住。
他们在山岗上,下方人很少能看到,子锋那片翼基本遮了个严实。
“小锋高兴吧,你看,其他人也是可以很好的。”方征摸着子锋的头。
“嗯,虽然还是征哥哥最好。但我真的好开心。”
“还疼吗?”方征关切地摸了摸子锋已经完全结痂的断臂和翅膀连接处,疤痕已经开始变硬。他也还记得之前子锋有时候身体会不太舒服,压不住心口翻涌的戾气,子锋刚带着他飞的时候也牵引了些出来。
子锋摇头,“现在不疼啦。”他还神气活现地扇了两下,“我都开始喜欢它了。”
巨型篝火堆被点燃,空气中混合着水汽腥风和烤肉香气。烈焰顶端的火星飘上半空,爆出一朵朵焰花。下方子民笑闹唱跳着。地面篝火如此明亮,碍月防星。澄澈的深黛色天空中,星河璀璨如练。
“当初也是在这样的星空下,征哥哥给我讲了第一个故事,我都记得清楚,驼鹿角……”子锋翻过身,小心翼翼试图靠在方征肩上,见方征没有避开,才舒服地挨上。那片羽翼代替手朝碧空遥遥挥起,几片自然脱落的翎毛卷上半空,“我还想听征哥哥讲故事。”
这样的良辰美景,让方征想到当年初识,子锋送了自己两颗芍药种子,还比手势让自己别哭的温柔小意。方征轻笑道,“好啊,那就讲个银河的故事。你看到天河两边的那两颗星了吗?叫牛郎织女,他们本来是一对有情人,被分隔在河两边,一年只能见一次面。见面的时候所有的喜鹊会在那银河上搭一座桥。但只能维持一天的时间。他们一年就能团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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