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锋奇怪道:“不知道,可能有,后来死了吧。没听他提过。有关系么?”
“没什么。”方征迅速道,“我还以为不死药是让人长寿,怎么还能让人变婴儿呢?”
子锋道:“我不信那个人。婴儿身上没有师父旧年留下的伤痕。我觉得那不是师父的身体还原到小时候,而是那个黑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重新造了个和师父一模一样的婴儿。我相信师父说的每句话,他说没吃过不死药,肯定就没吃过。”
方征心中纳罕,放在后世,有克隆技术他还相信些。这个时代能做出这种事简直惊世骇俗。弄个一模一样的婴儿,那个黑衣人一定费了很大的功夫吧。而且该是与羿君很熟悉的人才能知道胎记什么的吧。
子锋继续道,“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当时为了引我上钩,把小婴儿往悬崖下面摔。我一担心就跟着跳下去接住,没想到悬崖下面就是薨墙,我本来以为要憋死,结果快落到地面,居然又有一片空气地带。这薨墙是逐渐下沉的。他一直守在外面山岗上看着我们。我以为他要逼问我什么事,但也没有。就像是要慢慢看着我们被吞噬。可他如果真的恨师父,又为什么要弄出那个小婴儿。但要说他不恨,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折腾我们?”子锋困惑极了。
方征一听,就知道这黑衣人一定有着无比深邃复杂又扭曲的心思。以子锋单纯的脑回路,理解不了是很正常的。但方征见多识广,知道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各自的理由也匪夷所思。
“小锋,你刚才说故人。以你师父的关系网,这样的人也会是大能吧。有没有可能是当年辅佐陶唐、姚虞二圣的出类拔萃的英雄?”
“有可能。裂土后,他们有些出走了,有的隐世了。”子锋摇头道,“但这样一来范围就太大了。”
方征提醒:“要和你师父特别熟悉,熟悉得知道身上胎记细节程度的。”
“那也不知道。”子锋又摇头,“师父很少说起以前的事情。他也不需要说。”那些事都已经变成耳熟能详的传说。何况子锋很小,羿君宽慈,自然不会拿个小童当自己的倾诉筒。羿君与很多优秀臣属共事,但鲜有人能比肩他的功绩。他年龄与崇禹帝相仿。若不是他深明大义,想必禅位又会有变数吧。
不过,陶唐、姚虞的臣僚班底也非常强大,太多辉煌的名字,神话为符号,要在那些口口相传的脉络中找到羿君和谁私交甚笃,也很困难。
“罢了。”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方征决定安顿下来后再用白雾探知更多。
方征后知后觉发现,他们飞出了阳纶城后,并没有去找接头武士汇合。子锋抱着他沿着黄河越飞越远、也不知去向秦岭哪处山高水远。
“这是……去哪?”
“不去哪里。”子锋快乐道,“我就是想多和征哥哥飞一会儿。”青翼初翱,子锋尤其迷恋这种感觉,世上没有人能抵挡飞翔的魅力。拥住心爱的人振翅长空,双倍的快乐。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去,鼻尖气息缭绕。
“征哥哥,你原谅我了吗?我可不可以……亲一下你。”
此时子锋的鼻尖都因这搂紧携飞的紧密姿态,近乎凑到方征脸上,偏偏问得又软又糯。若是从前……他哪里会说什么请求。方征早被子锋抱个满怀,若是子锋不分青红皂白,他还能回敬几句。可是对方在朝他撒娇……纯洁又放肆的问题。这叫人怎么答呢。方征脸皮那么厚,却是最受不得这种问题。
“小锋。”方征避而不答,叹息着,手近乎眷恋地轻轻抚着青色流苏般的华美羽翼。他侧过头看着子锋那英秀冠玉的面容和宛如宝石的哞色,忍不住感慨,“你好漂亮。”这复杂的感情沉淀,经过最初的恐惧、震惊、憎恨、到迷恋、心软、痛苦……造物让他与子锋相遇,这样的天意,最后会变成他的爱吗?
“我不知道。”方征迷惘地眨着酸涩的眼,身躯已经不知不觉放松。
“那我亲了?”子锋嘴角露出微笑,温柔地轻擦过方征柔软耳垂。相触即分,方征敏感地别开头。子锋果断地蹭过脸来,露出笑意,“征哥哥,你就答应我吧。”
方征不作声,闭上眼睛。高空的风太烈,吹得他心头鼓噪。子锋又故意凑近方征耳边问:“那我真亲了?征哥哥你别生气。”
“不许。”方征也贴着他的耳边小声道,“我素来是不爱这个的。”声线如羽毛撩过耳畔。
子锋仿佛听到了某种笑话般,情不自禁噗嗤一声。人这种生物实在太有意思了,心口不一。他故意压低嗓,声音有几分危险,“如果我偏要呢?”
方征首先侧目他那双眼睛,看到并没有被红光悉数占据,提的一口气才舒展下去。子锋勒得实在紧,但并不是真正失控。“小锋,我教你。”方征道,“给别人安全感,让人完全放松,才能上钩。”
子锋挑眉道:“征哥哥,你就是这样勒住我心的么?你肚子里的花样太多了,甜言蜜语哄我。”
方征只觉啼笑皆非。他居然被这世间所有人都惧怕的花龙血裔,能开山裂石至刚至烈的力量主人,在感情上控诉自己。方征随即贴着子锋耳道:“这花样就对你一个人。”话音未落,只觉得子锋终于忍耐不住,埋在方征雪白颈间狠狠咬了一口,又立刻轻轻吻住那处嫣红。方征只觉得全身都麻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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