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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知长夏——靡宝(33)

    林知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着问:你你怎么来了?我没见鬼吧?
    盛朗抓着林知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温热的肌肤,熟悉的气息。林知夏揉了揉那一头微卷柔软的头发,确定是盛朗本人。
    我坐长途客车来的。盛朗说。
    那得多久时间呀?林知夏问。
    六个小时呢。盛朗撇嘴,不过这附近就有一个车站,还挺方便的。对了,还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盛朗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的饭盒里装着林安文给儿子炖的棒子骨,还有孙奶奶包的酱肉包子。
    你不是说这里的饭味道一般吗?我就想让你尝尝家里的味道。吃的是昨天就准备好了的。我今天搭最早的一班车过来
    林知夏的鼻根一阵阵发酸,强烈的情绪猛地往上冲,他还得拼命忍着。
    你你今天别回去了,就住我这里吧。林知夏抓住了盛朗的手,我们的床还挺宽的,挤一挤能睡得下。六个小时的车呢,你当天来回太辛苦了。留下来过夜吧,好不好?
    虽然知道林知夏说的过夜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盛朗的耳朵还是飞速地红了。
    成不?林知夏用力摇了摇盛朗的手,仰着的脸上满是恳求,我们老师管得不严。明天早上吃了早饭再走吧。
    盛朗的喉结重重地滑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会大老远过来,真的只是因为实在有点想林知夏了,还真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的福利。
    酒店的房间条件还是挺不错的。林知夏睡靠窗的那张床。
    一米二的单人床,挤两个十七岁的小伙子,老实说,怪局促的。可是盛朗还是很满意地拍了拍床垫:不错,够软和。你室友不会有什么不乐意的吧。
    你就住一晚,他不会说什么的。哦林知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做了个怪脸,有个事要先和你说一下。我这个室友,他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女朋友打电话。
    盛朗不解。和女朋友打电话有什么好稀罕的?
    林知夏苦笑:不光只是打电话,还打点别的,懂么?
    盛朗瞬间领悟,还是不以为然:你头一天住男生宿舍,还是你们宿舍的人都特纯情呀?我们宿舍三天两头都这样。
    林知夏木然地说:他不戴耳机,还开免提,他女朋友在那头也和他远程互动,你明白吗?
    哦。盛朗明白了,额角挂汗,这么有共享精神的,我倒是第一次碰到。你没说过他?
    说了。他说戴耳机不方便,还去前台给我要了一副耳塞。操!
    盛朗笑得在床上打滚。
    希望今晚你在,他能收敛点吧。林知夏只好这么说。
    没事儿,哥有法子对付他。盛朗挑眉,他女朋友叫,我也跟着叫呗。叫谁不会呀?知道我们家做什么生意的吗?我可是从小听到大的,词汇量肯定比他女朋友的多!
    林知夏骇笑,居然还可以这么干:这太不要脸了吧?
    他就是欺负你脸皮薄!盛朗咬牙切齿,就得这么治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多变态!
    酒店的自助餐要刷卡,林知夏没法把盛朗偷运进去。于是盛朗带来的棒子骨和包子大半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室友对盛朗借住一晚没意见。大伙儿洗漱完,时间差不多了便关了灯。
    这张床睡两个男生确实挤。林知夏和盛朗都只得侧着身子躺着。
    他朝里,盛朗朝窗,两人正好面对面。
    黑暗之中,盛朗睁着那一对绿幽幽的眼珠看过来,简直就是一头深夜出来觅食的狼!
    我去。林知夏小声笑,吓死人。
    林知夏身上那一股甜丝丝的体香正一个劲儿地往盛朗鼻子里钻。他浑身发热,肌肉正紧绷着,没吭声。
    而夜色让盛朗俊朗分明的面容有一种浩瀚如海一般的温柔,被他这样凝视着,好像被海浪一点点吞没。
    林知夏又感觉到自己的气息有些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他匆忙垂下了眼帘:我我还是转过去吧
    可还没转过身,隔壁床的室友开始了晚上的保留节目。
    他拨通了女友的电话,先是小声嘀咕了一阵,动静越来越大,随后开了免提,和女朋友远程互动了起来。
    男生的声音很低沉,而且主要都是在哼哼,倒也没什么。
    可对面那女生的花样就比较多了,嗓音高就不说了,除了起伏的声调外,还穿插着很多短句,将自己的感受描绘得十分生动。
    林知夏和盛朗都在闷声笑。
    盛朗低声说:我要反击了。
    别!林知夏使劲拽着他的领子,憋着笑,太变态了!我们不和他一般计较
    一根手指压在唇上,盛朗凑到林知夏的耳边,哑声说:你听好了。哥这就让他们长长见识!
    林知夏愣住的时候,盛朗已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放在耳边,清了清嗓子:
    哎呀宝贝儿,你可太棒了!
    浑厚而响亮的嗓音立刻让隔壁床的男生哑了火。可他的女朋友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在哼哼唧唧。
    盛朗敞开了嗓子,一连串的话飞了出来。
    心肝儿,我的乖乖。哥哥是不是很给力呀?
    越说越露骨,尺度越大,那股狂野不要脸偏偏又特别带劲儿,夹着满满的嘲讽,朝着隔壁床倾泻而去。
    林知夏憋得浑身都抽抽,翻了个身,缩在被子里狂笑。
    盛朗在这方面的词汇量果真完胜室友的女友,变着花样地从嘴里冒出来,他嗓音又好听,激情充沛,听得人耳红脸燥。
    而且说到重点的时候,他小子还把床板拍得砰砰响,现场配音!
    室友瞠目结舌,偏偏女友听不真切,还在那头继续。
    我靠!室友终于忍无可忍,掐断了通话。
    行!行!哥们儿你牛,我甘拜下风!
    他气呼呼地掀开被子,钻进了卫生间。
    盛朗吹了一声口哨,代表胜利的凯歌。
    林知夏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他都笑出了一身汗,口干舌燥。
    盛朗俯身凑过去,把他乱蓬蓬的头发拨开,露出清秀的脸。
    学会了不?盛朗小声问。
    呸!林知夏唾弃,我特么才不学这个!
    干吗不学?这个将来用得上的。盛朗一本正经地说,刚才秀的可都是我的绝学,别人我还不教呢。那个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学知识不要挑三拣四
    林知夏在被子里踹了盛朗一脚,什么歪理邪说?不闹了,都大半夜了,睡觉!
    可是两人都没法立刻入睡。
    盛朗的表演是真情实感的,于是身体上起一点相应的反应也是顺理成章的。
    而他侧着身,将林知夏半抱在怀中,高大的身躯几乎将他笼罩,林知夏也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
    然后,林知夏自己也有了反应。
    这太诡异了。林知夏头皮一阵发麻。
    他当然是个正常的男生,同龄人该有的反应,他也都有。
    但是被另外一个男生从身后搂着而产生反应,这还是大大超出他的接受范畴。
    林知夏浑身一僵,想把身子挪开。
    可没想他已经躺在了床边,稍微一动,整个人就朝床下滚去。
    当心点!盛朗的手臂有力地将人拦腰一抱,拉了回来。
    后背贴上了温热厚实的胸膛,紧接着,一股奇异的、从未感受过的电流顺着尾椎骨向上窜,直击心脏。
    林知夏下意识地挺直了身躯。
    那一股莫名的电流过去了,却是在神经末梢留下了一片细碎的火花,噼里啪啦地炸着,就像褪去的潮水留下了满沙滩的贝壳,在阳光下闪耀。
    余韵绵长,耐人回味。
    林知夏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感觉。
    而盛朗沉默地搂着他,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硬撑着,偏偏卫生间被室友给占了。
    我林知夏一开口,发觉自己嗓子哑得有点厉害,忙吞咽了一下,我去外面透透气
    算了。盛朗说,别理,过一会儿就好了。难道还能硬撑着过夜不成?
    林知夏又想笑,虽然他知道这事没那么好笑。
    盛朗挪了一下身子,把一只胳膊伸了过来。
    林知夏犹豫了一下,将头枕了上去。
    他曾很多次在睡觉的时候把头靠在盛朗的肩膀边,但这是他第一次把头放在盛朗的胳膊上。
    肌肉出乎意料地柔软而富有弹性,很好地托着他的脑袋,很舒服。
    睡吧。盛朗说。
    林知夏听着身后胸膛里砰砰的心跳,闭上了眼。
    次日天没亮,盛朗就被生物时钟叫醒,轻手轻脚地起床去上厕所。
    盛朗把手臂抽走的时候,林知夏在也醒了。他突然觉得身边一空,凉意灌进被窝里,有点怪怪的。
    他躺在床上,听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轻微动静,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在这一夜里变得稍微不同了。
    林知夏从餐厅里偷偷揣了两个大包子给盛朗做早饭,然后送他去搭车回丰市。
    车站确实离度假酒店不远。
    这时天已亮了,林中鸟鸣喧嚣,金沙般的晨光透过稀疏的树枝落在柏油马路上。
    南方冬末的郊野还是一片旧绿色,空气已经有些湿润,可春雨还没有降落。
    两个少年并肩走着,只有有车经过的时候,盛朗才后退一步,走在林知夏身后。
    车站很不起眼,就是一根桩子上挂了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也没别的乘客在等着。
    一想到盛朗又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六个小时的车回去,林知夏的鼻子又有些发酸。
    那你午饭吃啥?林知夏问,这里连个小卖部都没有,不然你可以买一点吃的带上。
    中午会停一下,到时候在路边吃碗面什么的。盛朗瞅着林知夏有点发红的鼻头,笑了,我下午就能到家啦,别担心。反正放假没事做,过几天还能再来看你。
    林知夏摇头:过几天又要组织我们去学校参观,不住这里了。
    哦。盛朗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那就真的只有十八号再见了。
    好一会儿,郊野里只有一片鸟鸣声。
    发动机声由远及近,车慢悠悠地从路的尽头驶了过来。
    早春清晨的树林,褪色的旧班车,这个画面好像电影中的一幕。
    林知夏望着盛朗俊朗的侧脸,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和他拥抱一下。
    他们俩过去不会这么黏糊的。男生嘛,怎么好意思像小女生一样呢。可是一旦尝到了那种亲昵,又有些食髓知味。
    用林知夏所熟悉的专业知识解释,就是亲密接触的时候,多巴胺会被大量释放,给人带来愉悦的感觉。
    可并不是随便和什么人拥抱,就能产生多巴胺的。
    意念刚刚一动,林知夏感到一只手臂揽着他的后背,人就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盛朗坚实的双臂用力环着怀中的身躯,抬起下巴搁在林知夏的头顶,还带着他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小奶瓶,平时再凶,其实还是个小奶瓶。没和哥分开过那么久,不习惯了吧?
    林知夏啼笑皆非,轻声骂道:滚你的。还哥呢?
    盛朗的笑声很低沉,整个胸膛都在震动。
    大你半岁,怎么不是哥了?平时疼你,才让着你的。不然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能制得住我?
    林知夏张嘴想怼回去,却又猛然觉得,盛朗这话并没有说错。
    人总觉得是自己驯服了狼,可也许只是狼主动选择了顺从。
    车开到跟前,摁了一声喇叭。司机只是减了速,都没停下来。
    盛朗松开了林知夏,攀着车门跳了上去,敏捷得像只猴儿。
    司机随即一脚油门,车沿着山路坡道往下俯冲。
    林知夏怔怔地看班车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盛他回过了神,拔腿追过去,盛朗
    坡下,班车已经冲出老远,快要和郊野的树林融为一体。
    林知夏定睛一看,车最后一排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臂,正在一挥一挥的。
    林知夏笑了,也朝盛朗用力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这个尺度比较安全。
    第41章
    高二下学期开学后,所有人都比过去要更忙。
    林知夏要参加竞赛,孙明珠他们要赶课,盛朗则在为今年九月的全运会做准备,又投入到了紧张密集的训练中。
    林知夏参加的第一场选拔赛在三月,就是开学不久后。
    作为一个竞赛经验很丰富的学生,又对自己的程度很有信心,林知夏并不紧张。
    在比赛前一天,盛朗把林知夏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条商业街上,神秘兮兮地捂着他的眼睛,还拿领带把他的眼睛给蒙了,牵着他往前走。
    这把年纪了,你还和我玩什么捉迷藏?林知夏嘀咕着,我猜得出你要给我看什么,就不能直接点吗?
    这叫仪式感,你就不能配合一下?盛朗说,好了,到了。这就给你看个够。
    蒙眼睛的领带给摘了,林知夏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大白天的光线。
    在他们面前,一整面高大的商店玻璃窗被一张巨大的海报覆盖。
    海报里,俊美的少年正直视前方,大步奔跑。运动服包裹着他矫健完美的身躯,碧眸炯炯,五官硬朗锋利,野性十足,仿佛随时都能从海报中冲出来,将人扑倒。
    盛朗俯身凑近林知夏的耳朵,气息拂着他耳边的发丝: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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