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规矩森严,压迫感强,宫女太监们除了伺候人外,最大的兴趣就是传八卦,里头主子们的八卦说不得,指不定造化来了是要掉脑袋的,那便说些市井八卦,宫中的娘娘们也是爱听的,没事儿逗个趣,还能讨个赏钱。
文渊殿里人少,泰安是个沉默是金的闷葫芦,青蓝是个哑巴,陈嬷嬷腿脚不便,剩下的两个小太监只有守夜才见人影,照理说,叶煊是没地儿听八卦的。
但架不住他习了内力,每回天不亮就起床锻炼,清早正是传八卦的好时机,他也顺耳听过一些。
其中便有春月客栈。什么这个王爷看中了春月客栈的名妓,为了她执意悔婚,哪个小侯爷是常客,一年四季眠花宿柳。
真的有,更多是通过个人臆想揣测后变了味道的传闻,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也就听个大概。
黄蟒会去春月客栈倒是不稀奇。叶煊将记忆里的那些传闻挖出来,抽丝剥茧整合在一起,开始思索这所大妓院背后的人会是谁。
生意能做到皇城脚下,肯定是有背景后台的,做官员们的生意还从被官太太们联合抵制查封,对方可能是高官,多年来没听到猜测主人的风声,十有八九对方并不想暴露。
总不会是谢翎谢相吧?
叶煊鬼使神差的在脑子里猜测,明明心里觉得能教出谢玉舒那样性子的谢相不该如此龌龊,可脑子里就是莫名其妙的不放过。
越想脸色越奇特。
泰安看着主子脸色几经变换,不知是在想什么,不过没有再逼问他,他也乐得轻松。
正打算闭眸继续睡一会,忽然听到外面渐近的脚步声,对方也是习武之人,即便没有刻意收敛,脚步声也很轻,他方才心思有些分散,一时不查居然遗落了。
泰安猛地睁开眼从房梁上飞掠下来,不动声色的整了整衣襟。
叶煊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还没开口,犹豫的叩门声响起。
咚咚咚。克制平和的三声。
叶煊眼神一凌:泰安听力向来惊人,对方能避过泰安的耳目,悄无声息的站到门口才被听到,向来功力深厚。
是谁?他心中猜测万千。
外面熟悉的声音响起,七殿下?
叶煊思绪一卡,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滑音了,小先生?
谢玉舒今日穿的依旧是一身青衣,但看得出来料子很新,衣服上绘了竹子,袖子、领口处用了金色的线简单勾勒,腰间照例坠着玉佩和刻有他名字的红玛瑙,他头发用发带绑起,一枚镂空的血玉珠被他镶在淡青色额带上,这抹艳红与他眼尾的红色泪痣相衬,原本温润的气质瞬间点缀上两三分绝艳。
如同那支被他折下的四季海棠,不似牡丹娇艳非凡,也不似君子兰寡淡清冷,却独有属于它的美感。
果然适合红色。
叶煊看到他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冒出这样的想法。
谢玉舒见他视线一直落在自己额上,手指蜷了蜷,露出一个颇为不好意思的笑,缓缓道,此物细小易失,挂在腰间与陛下所赐玛瑙相似,藏于妆匣中难免明珠蒙尘,我思来想去,正好我有额带未束,便镶在了此处。
叶煊神色有些意动,为他的镇重其事,沉默了会儿,才道,一件小物罢了,先生不必如此。
我晓得殿下是真心喜欢这血玉珠,割爱于我一颗,总不该叫殿下心意糟践。
谢玉舒笑着问,不知好看与否?
第一次被人这样镇重对待,叶煊恍然间觉得有花开的声音,一汪心池泛动。
他视线转落到谢玉舒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笑容,眉眼弯弯的回答,好看的。
小先生怎样都好看。
只属于我就更好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煊:我想要。
#叮,七殿下叶煊好感度60,偏执度40,请玩家再接再厉#
第17章
从谢玉舒口中,叶煊才知道朝中似有大事,甫一散朝,皇帝便又将重要大臣们招进了勤政殿说话,气氛貌似紧张。
谢玉舒本来是遵循大嫂伯阳郡主的嘱托,来给他忙了几天没归家的大哥送早膳的,就在乾元宫等了又等,大哥没等来,等来匆匆的太监总管赵安,便让他帮忙来文渊殿知会叶煊一声,顺便带他去寿康宫请安。
叶煊这会便明白谢玉舒这个规规矩矩的人,怎么突然就来洛华宫了。
只怕有事是真,凑巧是假。
帝王向来疑心,如今二皇子及冠在即,四、五皇子过几年也将入朝听政,各派已经有争斗之心,叶煊同谢玉舒确实接触良多,难免惹来猜忌。
昨晚虽没有敲打逼问,却表现的那般明显,母亲性子单纯天真了些,也不算愚钝,该是看出了一二分,自皇帝起轿后,宸娇殿就沉寂的有些异常,怕又是对着镜子在因为皇帝的试探猜忌而落泪吧?
也不知心中可有过后悔?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去见太后和宫妃们吧?
叶煊心中情绪复杂难辨,面上笑意清浅软糯,眼眸干净明媚,跟着谢玉舒往寿康宫走去。
太后喜清净,常年居住寿康宫中赏花,今日许是大寿,宫内甚是热闹,老远就听见了里头的说话声。
叶煊这些年低调,借着养病在宫中几乎不露面,门口新来的小太监不识得他,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唱礼。
谢玉舒心疼的看着孩子沉静的侧脸,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连忙上前主动道,这是西宫的殿下。
西宫只有一座洛华宫,洛华宫住着宠冠一时的良妃,昨晚上陛下刚翻了良妃的牌子,在宸娇殿宿了一夜。
殿下恕罪,奴才眼拙。小太监立刻跪下赔了罪,拉长嗓子唱礼,七殿下到
这一嗓子像是惊扰了什么,内殿里头都跟着静了静。
谢玉舒顿时更心疼了,推翻了心中送到就走的想法,抓住叶煊的手宽慰的捏了捏,小声道,莫怕,我随你进去。
年纪小果然就是容易心软。
叶煊做出感动的样子,眉睫颤了颤。
谢玉舒又拍了拍他的手背,才规矩的将手背在腰后。
太后跟前的老太监夏春从里头出来,打眼一眼,目光率先落在谢玉舒身上,有些惊喜,脸上堆出满脸的褶子,尖着声音给里头提了个醒,谢三公子也来了!奴才见过七殿下,见过三公子,外头暑气重,快随老奴进来吧。
宫殿里一连串放了许多冰桶消暑,甫一进来还有些凉,叶煊默默运转内力腾挪了一周天,四肢的温度才恢复正常。
太后和嫔妃们都在内殿说话,穿朱红宫服的皇后和穿玫红色宫妃的德妃一左一右坐在太后身边,太后正拉着德妃的手说话,下首依次坐着越贵妃、淑妃、贤妃,以及其余有孩子较得宠的宫妃。
满室沾染脂粉香气各有特色的美人,反正是没空出一个位置。
叶煊进去见礼。
太后不怎么待见他,平平淡淡的点了个头,正要他起来,却听一声娇笑。
淑妃状似关怀问道,良妃妹妹没来吗?
太后和德妃同时皱了皱眉,皇后眼神变得怨毒起来。
叶煊不怵,答的四平八稳,母亲身体不适,卧病在塌,煊儿替母亲向皇祖母赔罪。
无碍。太后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直接让他退下,却留了谢玉舒说话。
正如良妃不想见到她们一样,太后也不想见到良妃。
老太监夏春亲自将叶煊送出来,笑眯眯道,后厨准备了午膳,七殿下可以到安宁园赏赏花,几位殿下都在那里。
多谢夏公公指路。叶煊道了谢,目送他进去之后,表情就冷淡下来,隐隐能听到里头的交谈声。
太后问询谢玉舒的学问,皇后刻意提起六公主叶灵,谢玉舒都应答妥当规矩,哄的大家都喜笑颜开。
淑妃夸谢玉舒额带上的血玉珠好看,想要讨要,却被谢玉舒委婉的拒绝了,此物是友人赠送,不便送人。
他恳切地道,小臣有一珍珠玛瑙串成的头饰,西域风情,娘娘肤色白皙,想来极配。
淑妃本来心里不爽,被这么一夸又好起来,连连应好。
气氛再度融洽。
叶煊阴郁的心情也莫名得到了安抚,眉眼间带上了几分满意。
走,去安宁园。
春夏服侍了太后三十多年,深得太后信任,他那一番话,想来也是太后的意思,叶煊虽然可以找借口推辞,但未免落人话柄。
良妃不在,他总要留着。
叶煊不想跟其他人碰上,影响心情,就走到安宁园入口的桥上,要了一点鱼食坐在假山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水里抛,喂里头肥胖的锦鲤。
叶煊很坏,他每次只抛一点鱼食,等那群锦鲤成群结队过来抢食,等他们吃完了刚散开,又丢下一些,引诱这群肥胖过度的鱼们笨拙的跑回来。就这么游回来游回去,水波涟漪不止,倒还算逗趣,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无聊。
泰安窝在树上,看主子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给这群肥胖过度的胖鱼群减肥,颇觉无语。
他们坐的位置比较隐蔽,后有假山阻挡,前有树木遮荫,左有大桥,右有茂密的花团锦簇,只要不是从中间穿过来,不刻意注意是看不到他们的。
然而偏偏,仇敌总是狭路相逢。
若说叶煊是因为身份尴尬而跟皇子们格格不入,那么叶灵就纯粹是自己作的。
她被宠惯的任性蛮横,动不动就爱挥鞭,偏偏欺软怕硬,大皇子三公主不敢找,二皇子一碰就倒,四皇子、五皇子相继长大习武,八皇子怂兮兮不会在他面前出现,剩下的九皇子受尽宠爱她不能碰,十公主年纪太小她不屑欺负。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又没有身家背景的叶煊能做沙包出出气了,偏偏最近这沙包运气极好,一直跟三表舅同行,她上次还在他身上吃了个闷亏,又被母后罚了禁闭。
叶灵心里气极怒极,周遭一片花草都遭了殃也没能息怒。
伺候她的太监宫女皆战战兢兢。
忽然有人遥遥一指对面,呀,那好像七皇子?
叶煊徒然有种被恶意缠绕的感觉,丢鱼饵的手一顿,对面两个太监走向池岸,手里拿着石头,作势往这边丢来。
泰安已经落在了他身侧,石头砸进水里,巨响声中炸起硕大水花,鱼群受惊飞快四散。
砸,继续给本公主砸!叶灵慢悠悠的穿过走廊,坐到岸边的小亭子里,无比闲适的模样,笑声带着浓重的恶意。
一瞬间,叶煊心情变得非常恶劣。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砸向水面的咚声,看着不停升起又落下的水幕,捡起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遥遥看着对面亭子里的叶灵,眼眸弯弯,慢慢扯起一抹笑。
咚!
石子精准的穿透漫天的水幕击打在叶灵脚腕,她顿时脚下一软,尖叫了一声。
噗通跌落水里的声音,雨幕还没消停。
叶煊阴沉着双眼,含着笑容,走下假山,在尚未平息的水雾中,主动跳进了池水里。
他潜入水下,在扭曲的水中如鱼儿一般破水前行,猛地抓住了一只脚踝。
七殿下落水了泰安气沉丹田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震天响,把对面婢女要喊的六公主落水直接噎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黑莲花七殿下,专治刁蛮任性各种不服。
第18章
女人的脚踝纤细,尤其是未曾张开的少女,因此叶煊年岁虽小,却能毫不费力的一手扣住叶灵的脚踝,然后用力一扯。
叶灵擅水,落水的第一时间就放松了身体往上浮去,刚探出水面喘了口气,就猝不及防被拽了下去,慌乱之中呛了水,脸色扭曲又难看,溺水的窒息感往上涌,她终究是个孩子,面对突发的意外无从镇定,剧烈挣扎了起来。
她恍然间好像看到一张人脸,水色扭曲中,似乎有叶煊的影子。
可是应该不可能啊,叶煊不过是个卧床多年的病秧子,而且对水恐惧,不可能下水才对。
叶灵眼睛被刺得生疼,窒息感让她眼前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道自己将舞动的水草错看成人形,还是太想求生导致大脑在欺骗自己。
她直觉自己继续纠结下去可能会死,也不再将视线落在不必要的地方,只拼命向上伸手挣扎,试图呼救。
叶煊可不会让她得逞。
他承认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与叶灵积怨多年,叶灵也不是没有对他下过死手,曾经受过的所有折辱欺负铸就了他如今的性格,他是迫于形势收敛满身锋芒装扮柔弱,但不代表机会送到眼前,他不会报复。
亏得当年叶灵恶作剧将他推入水缸中溺他,让他一度对水有极大的恐惧感,他向来学什么都快,唯独凫水,泰安教了他一年半才教好。
他如今水性极好,又有内力傍身,在水底下屏息半刻钟轻轻松松,轻描淡写的躲开叶灵的乱踹,抓住那只脚踝就往底下沉去。
这片池水从外面看着不大,实则跟外面的护城河是连同的,亭子、假山之下全都是幽暗密闭的水。
叶煊看着叶灵逐渐痛苦的表情,有些分神的想:到底要不要直接把她丢在这里呢?
如果这样还能活下来,就是她命硬,而她即便死了,也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外面七皇子落水和六公主落水的声音依次交叠,已经有不少脚步声往这边而来,很快就会有人下水来救,留给叶煊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叶灵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眼冒金星的抓住面前人的手,艰难的冲他摇头,带着哀求。
这一幕场景像极了叶煊记忆中的,只是当时的人物颠倒了过来而已。
叶煊心情忽而恶劣,本来摇摆不定的天平瞬间倾倒,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缓慢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正是午时,烈日当空,光线穿透水面,叶煊整个人沐浴在水里扭曲的光线中,让人看不清他是谁。
但叶灵看清了他脸上的笑容。
惊悚感瞬间染上全身,叶灵下意识放开了手,她张开嘴,最后一缕空气化作一串气泡无声的在水中吐出
什么?七殿下落水了?少年温润的声音撕裂,二话不说道,我水性不错,我来!
三公子,不可
夏春的话没说完,谢玉舒就直接跃入了水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水中时间仿佛过了一年,实则只不过堪堪须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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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朕吃口软饭吧——今夜无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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