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心中可是在想,为师既知此行凶险,为何还要遣你前去?”
“师父……我……”
魏寻心知许清衍并不真心爱重自己,也与自己实难亲近。但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和当年的再造之恩犹在,他亦不愿相信眼前人真的会厌恶到要推自己去死,一时悲愤交加,口不能言,只得又跪在了许清衍脚下。
“这么多年了,你也早已行了弱冠之礼,真真正正是个大人了,这膝盖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得掉?”
许清衍长长一叹,默默抬手示意魏寻起身,心中已下决断,要在今晚一次性和魏寻把话说清。
“为师虽不与你亲厚,却也没想过让你去死。”
十六年之期将到,今年悯安派却不似以往派悯怜前往不暮海,而是由悯众发出拜帖,广邀众掌门至岱舆山商议此事,包括许清衍在内,只要派中有灵脉全通的弟子,皆在邀请之列。
那日许清衍匆匆赶到悯安派时,哪里有什么商议的余地,几乎是异口同声,赞魏寻一句英雄出少年,便要推他出去挡灾消业。
悯众闭口不言,甚至都没有解释今次悯怜为何不往,许清衍也委实没有办法。
而究其原因,不过还是源于三年前的问道大会。
至魏寻上次在逐剑会上打开了周身灵脉与那悯生对了一掌,江湖余威早已传遍,这些年意欲拜入清罡派门下的的清贵弟子越来越多。
虽大多是冲着拜入魏寻门下而来,而魏寻也一直以年纪尚轻为由未曾应允;可民间百姓越来越多愿意献上供奉,依附于清罡派门下,求得庇佑,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仙门百家,九州天下,一块饼只有这么大,你若分食得多了,便是动了旁人的利益。”许清衍敛了袍袖,正色望向魏寻,“可知为师为何一直要你‘克制守礼,隐忍自持’?这便是你那日接下悯众一掌的余毒,风头太劲,必遭妒恨啊。”
沉吟片刻,许清衍接着道:“你六师兄的事,你可还记得?”
当年问道大会后不久,许清衍座下六弟子下山收妖。
本是一届不入流的小妖,却突生变故,幸而得魏寻与悯生拍马赶到,方才保下了一条性命,却也未能保住一身修为。
他六师兄灵脉尽断,到现在仍是卧床不起。
“当时只道是师门不幸,你六师兄自己修为不足,运道不好,可你而今看来——”许清衍平了平语气中的叹惋才接着道:“虽无凭据,但焉知不是对你我的一重警告?那次之后为师便不敢再教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兄单独下山,这两年,倒是辛苦了你。”
许清衍私以为步步退让便能换来山门片刻安息,却不曾想,不过两年光景,他们的手,终是伸向了魏寻。
他今日等在此处,确不是为了等一个魏寻得死讯,因为不暮海那地方,凭魏寻得修为,本该根本就进不去!
他思虑了满腹说辞,只等魏寻铩羽而归,便领了他一道上岱舆山请罪。只盼着魏寻在不暮海上一番遭罪,能换来各门派妒意稍减,予清罡派以时日徐图后事。
不暮海的秘密,诸派掌门皆心知肚明,怕是派内亲厚得力的弟子也都知悉。
以魏寻今时今日的修为,虽当的起一句少年英才,却也还不至于无人可望其项背,他不过灵脉全通,却是金身未成。
放眼百家,修为高过他的确实不多,但也总还是有的。
“可今日,你竟把事情办妥,全身而退。只轻飘飘的道一句‘不暮海湿热,不太适应;几个不入流的精怪,我收了他们便是。’”
许清衍摇头慨叹,心中一万遍琢磨着魏寻刚才说话时轻声的语气,绝非作伪。
“寻儿啊,现下这仙门百家中,除了悯怜,还从未有人能从不暮海深处全身而退啊。此事传出江湖,该当何如?”
第10章 少年羞赧
许清衍一番肺腑之言砸的魏寻头晕眼花,他心中清楚,师父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金身未成,何止未成,最近两年根本无暇静修,差的还很远。
可是行至海上,戾气是比别处重了些,却也当真未见异常。
魏寻心中无法分辨,毕竟师父没有去过不暮海,可会是谨慎太过的师父小题大做?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有一点魏寻明白,既然世人皆以为那地方只有悯怜可以自由来回,那么无论真假在世人眼里都只能是真——
今日自己安然归来,就定然掀起波澜。
师徒二人长久无言。
魏寻难得一次失礼不答师父问话,许清衍知道,这便是魏寻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既听进去了,心中必会有计较,便道:“你最近便闭关修炼去吧,就算让你安然归来的消息晚些传出去,也好叫我们多些时日思考对策。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把。”
魏寻闻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酸,他抬眼看着眼中这个自己叫了十多年师父的人,眼下已是老态毕现。
这个男人这么多年虽不与自己亲近,严肃刻板有余,和蔼温情不足,为人有胆小谨慎又胸无大志,个人修为无所成,门派发展也很是平平。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看着身无长处,却又真真是拉了自己出深渊,传了自己一身本事,没什么能耐现下也还多少想着要护着自己,不禁有些鼻酸,膝盖又是一软。
“师父,徒儿无用,累及师门。但愿凭这无用之身,以性命护得师门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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