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季崇舟身后回到镇里,剧组准备了盒饭,锦伊帮他们领了,就坐在马路边吃。晚上男女主还有戏,宋岸见季崇舟他们回来,诧异道:还以为你们去县城吃饭了,正好今晚明早也都没小舟的戏,住一晚再回来也好。
季崇舟笑着说:跑来跑去挺麻烦,而且县城也没什么好玩的。
宋岸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说:县城有电影院啊,最近不是有部歌舞片很火吗,我惦记好久了,奈何导演不放我啊。
是吗。季崇舟迟疑地从锦伊手里接过盒饭,眼睛却往周嘉曜那儿看。
锦伊心想:哦豁,完了,今天这盒饭白拿了。亏我排队抢的大鸡腿套餐。
果然,周嘉曜漫不经心地冲季崇舟一招手,季崇舟就小狗一样跑过去了。周嘉曜跟他说了两句,他回过头笑容灿烂地对宋岸说:谢谢宋老师的建议,我看完回来告诉你好不好看!
宋岸笑道:哎哟,扎我心了。
季崇舟又小跑回来把盒饭还给锦伊,小声说:给别人吃吧。你早点休息,记得给我们留门,我们晚上还是回来住。
锦伊:也扎我心了。
她保持住微笑:好,我记得了,你们放心玩吧。
周嘉曜开车带季崇舟到县城时,天已黑了。
两人在街上逛了逛,最后走进一家羊肉泡馍店,要了泡馍和大碗羊肉汤。
季崇舟吃得额上冒汗,他本来就白,热得脸上一抹绯色,有种奇异的漂亮。
周嘉曜跟服务员要了杯冷水,推到他面前:吃饱了?
季崇舟点点头,小口喝着冷水。
他也觉得自己脸上温度太高,喝着喝着,就把水杯举起来贴脸上降温。落在周嘉曜眼里,又是另一番潋滟颜色。
周嘉曜移开目光,心里好笑,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成了这么个色胚。
季崇舟把水喝完,小声说:我好了。
周嘉曜站起来,淡淡说:走吧。
电影票在手机上买好的,直接到现场取票。进去的时候座位竟差不多满了,电影已经开场,在放片头,他们的票在后排边上,挤着进去,季崇舟不断地小声道歉。
终于落座。
外国的片子,接吻都实打实,有声有色,平时季崇舟一个人看倒没什么,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他目光乱打转的时候,猛然发现坐他旁边的一对情侣真亲了起来,虽只是一触即分的吻,也让他心神狠狠震荡了一下。
他几乎慌忙地偏过头,一偏头,就看到了周嘉曜,周嘉曜专注地看电影,电影的光芒映亮他的脸,英俊冷然。
周嘉曜的唇偏薄,面无表情时容易显得冷漠。
但季崇舟却觉得他的专注透着温柔。
他扭过头不再看周嘉曜,心跳仍然很快,电影响起音乐,主人公翩翩起舞,季崇舟走神了,他心里困惑周嘉曜只是安静在他旁边看电影,怎么存在感这么强,难以忽视,仿佛周身都是他的气息,让他的无法恢复平静。为什么他无法平静?
电影结束,两人坐到字幕全都出完才走。
慈因县的夜色很美,星星布满天空,闪闪烁烁。
上了车,周嘉曜把住方向盘,没有立即打火,而是问季崇舟:以前在学校里谈过恋爱吗?
季崇舟摇了摇头,说:没有。
周嘉曜嗯一声,启动车辆,开往玫瑰小镇。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开出去一半路了,季崇舟才反应过来似的。
周嘉曜余光望着退后的灯火:过两天不是要拍最后和温懿可的那场戏么,怕你演不好。
哎,季崇舟叹了一声,小声说,我和童妮姐还不熟呢,到时候多尴尬。
安静片刻,周嘉曜问:以前接过吻么?
季崇舟头抵在车座椅椅背,轻轻撞了一下,说:没有。
周嘉曜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到住的小楼已经过了十二点。
锦伊给他们留了门,季崇舟上楼时轻手轻脚。三楼没有浴室,他要在二楼洗漱完再上去。
洗完澡,没有浴袍,只简单穿着T恤和短裤。季崇舟把头发吹干,出了浴室,对着周嘉曜的房门说他用完浴室了,里面没人应。
季崇舟猜想是不是睡着了,也没打扰他,自己上楼。
夜风微凉,月亮和星星在这个世界投下薄薄一层如水光华。
季崇舟推开自己的房门,忽而愣住了。
周嘉曜靠在桌边,台灯打的是最低瓦数的光,很淡,很昏暗,只照亮他半张侧脸。他指尖夹着根细细的香烟,烧了一半。
听见推门声,周嘉曜抬起眼,眼神一开始是失焦的空茫,而后缓缓凝聚,若有实质地落在季崇舟身上。
他掸了掸香烟,烟灰簌簌落下。
他伸出双指从桌上的玻璃花瓶夹出那支新鲜的玫瑰花,端详它。
月光从窗口倾泻进这狭小的房间,光明明又淡又冷,季崇舟却觉得他被灼伤了。
没有人给我送过玫瑰周嘉曜语气微微沙哑,他换了拇指、食指和中指拿住玫瑰花茎,转动着。水凝成珠从花的断茎处滴落,房间那么安静,水珠落在地上的声音那么清晰。
倏忽,周嘉曜的大拇指摁在玫瑰刺上,留下一滴比花还要红艳的血珠。
季崇舟心里一突。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心里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冲动。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分不清眼前是周嘉曜还是温懿可,他是季崇舟还是彭雨。
你是第一个。周嘉曜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微微笑一笑,语气却很凉。
季崇舟往前走了一步。
房间的寂静导致两人的呼吸仿佛在对峙。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嘉曜把手里的玫瑰扔在地上,把快要烧到尽头的香烟放进嘴里。
季崇舟思绪混乱:他现在是周嘉曜,还是温懿可?
他很快确认,仍然是后者。
因为周嘉曜垂下眼睑,幽幽吐出烟,手指在微微颤抖。
季崇舟像剧本里写的那样,冲过去,把周嘉曜半个身子按在窗台上。周嘉曜比饰演温懿可的童妮高,比季崇舟高,如果眼前是童妮,季崇舟吻她要低头,但他现在要吻的是周嘉曜,他需要仰起头,这样还不够,还要攀着他的肩,这样,他的唇才能碰倒周嘉曜的唇。
香烟的味道。
呼吸的声音。
季崇舟甚至不会闭眼。剧本里彭雨也没有闭眼,但他知道,他此时的笨拙不是为了照搬剧本,而是因为他真的笨拙。
两人分开一点,周嘉曜缓缓笑了,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托住季崇舟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抬起季崇舟的下巴,他微微俯身、低头,唇齿轻启,嗓音柔而哑:小朋友,我教你。
他吻下来。
季崇舟感觉到他的唇被周嘉曜含住,轻轻吮着,对方的唇舌像是兵临城下的精锐部队,他无法抵抗,只在城门往下看了一眼,只感受到舌尖那一点湿意,便魂飞魄散,丢盔弃甲,被轻易攻城略地,什么都没守住。
季崇舟腰后发酸,他站不稳,只能攀在周嘉曜身上攀得更紧。
这一吻结束,屋里只剩下季崇舟大口大口的喘息。
香烟烧到尽头。
熄灭了。
第13章
头抬起来,崇舟。周嘉曜又变回周嘉曜。
季崇舟回过神意识到这一点,扶在他身上的手顿时僵了,他一边机械地缓缓抬头,一边拼命想要自然地离开周嘉曜的怀抱。
越想自然越不自然。
但到底还是拉开了距离。
周嘉曜仿佛对他的小动作一无所知,季崇舟抬起头后,他伸出拇指擦拭他下巴上某一处。那里蹭到了一点血迹。
擦完,周嘉曜抽了张桌上的面纸,慢条斯理地擦自己的手指。
季崇舟呆呆看了一会,连忙说:我有创可贴!他绕到床内侧,那里靠着两只行李箱,一只行李箱上放着个双肩包,季崇舟埋头扒拉了两下,拿出三条连在一起的,撕下来一张递给周嘉曜。
周嘉曜把手伸给他,惫懒道:贴。
季崇舟撕掉两头的覆盖膜,把中间的药垫对准那指尖的伤口,认认真真贴成一个整齐的环。
伤口其实很小,也早就不流血了。
但看季崇舟这样郑重,周嘉曜又挺满意。
贴完,他弯腰把那支玫瑰捡起来,放在桌上,烟头扔进屋里的垃圾桶,对季崇舟说:行了,早点睡。
他什么都没解释,离开这间屋子,徒留季崇舟心神迷乱,大半夜没睡着,直到凌晨才稍稍合眼。
睡的时间不长,梦到是又长又芜杂,充盈着香烟、玫瑰和周嘉曜身上的味道,迷迷蒙蒙昏黄暧昧的灯光月光星光交融在一起,手脚发麻,呼吸急促,然而梦里并没有复现那亲吻。
醒来时天光大亮,书桌上一角如镜的光,那支玫瑰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花瓣边缘卷起枯焦,颓靡衰败了。
季崇舟喉咙发干,他躺了一会儿,等身体的反应消退才起来。
梦游似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又坐在桌前,他没敢碰那花,只倾身去闻,花仍然是香的。
季崇舟又发现花茎一处锋利突起的刺上凝固着周嘉曜的血。
他把自己的手指伸过去,压在那刺上,微微用力,很疼。
要真的刺出来血来,只会更疼。
季崇舟收回手,盯着这支如同诅咒的玫瑰花。
叩叩声响起,季崇舟猛然回头,就见周嘉曜推开门,浓烈阳光和他一同走进来,口罩挂在他耳边,摇摇荡荡,他声音低沉:临时改了场戏,要你尽快到,准备出门。
季崇舟恍惚地看着他,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当时我感觉,你是从我的梦里走出来的。季崇舟洗完澡,周嘉曜给他吹头发,他脸上是莹润的红,我就是那一瞬间发现、确认我喜欢你。
他着重强调道:那一瞬间。
周嘉曜垂眸笑道:这么晚。
似还不满意。
季崇舟瞪大眼睛,回身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周嘉曜哼笑道:不告诉你。
意识到自己喜欢周嘉曜之后,季崇舟又想,周嘉曜是不是也喜欢他。
虽然以前也有手把手教他演戏、帮他对戏的情况,但这是接吻啊接吻,意义总归是不同的吧。
然而当天拍戏的休息间隙,他无意中发现周嘉曜和童妮一同在那条狭窄的小巷抽烟。
周嘉曜问童妮:你和涂钧分手了?
童妮说:分了八百年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嘉曜说:让你别打崇舟的主意。
童妮大笑:拜托,你还不知道我,我对小奶狗款没兴趣。
周嘉曜语气淡淡:那就好。
童妮意味深长道:几年不见,开始对男的感兴趣了?看那么紧?
周嘉曜微微皱眉,他说:别乱说话。
童妮笑道:逗你的,沈容没少跟我抱怨,小朋友在你手下挺可怜的,为了完成你的电影梦想听说遭了不少罪。
周嘉曜嗓音微冷:他自己亲手签的合约。
童妮漫不经心:还不是欺负小孩年纪小不懂事么。你是为了电影什么都做得出来,小朋友只把这当工作,你那时候只要拍戏恨不得睡片场,崇舟呢,一下戏就跑啦。对了,沈容说你现在可神经了,把小孩当提线木偶,要他照你的意志演戏,剧本还没正式拍私下带他从头到尾对戏对一遍,过足你的瘾啊。这片的吻戏过两天就要拍了,吻戏也对吗?
为什么不?
童妮笑起来,把烟扔脚下碾灭:挺好,一如既往。那场灾难没有毁掉你,我很高兴。同时,也很开心还能在这个圈子重新看到你,能在崇舟身上看到你想要表达的东西,真的。
周嘉曜嗯了一声。
童妮呼出一口气,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说:其实我还有点遗憾,当年你没能喜欢我。
周嘉曜说:你也不喜欢我啊。我当时说得很明白,只是一场实验。
童妮撩了撩头发:我这样的美人你都爱不上,真难想象你会爱上什么人。说起来,崇舟跟你有点一脉相承的意思,就这几天来看,感情戏都不太行啊,要不让他也找个人实验一下谈恋爱?
周嘉曜没有回答。
但季崇舟从醒来开始仿佛烧着的思绪冷却了。
后来,周嘉曜不满意他的表演,带他反复练习那一场吻戏。
就在他住的那间小屋子,窗外连绵盛景,简单的台词一遍又一遍,重复的亲吻一遍又一遍。
季崇舟头脑发胀身体滚烫呼吸困难,周嘉曜却似乎一直很冷静,说姿势不对,说没有注意镜头,说灯光从这个方向打过来时不能用这个角度的脸去迎
说:再来。
那时候对季崇舟而言,每一遍吻都是酸涩的。
那时候周嘉曜正唾弃着自己的贪婪和无耻,永不餍足地挑着季崇舟的毛病,只为了再吻他一遍。
第14章
那段吻戏拍了三遍,三遍很顺利,导演眉梢缀着点儿喜意:行,都不错,这场过。
季崇舟没控制住,长长地舒了口气。
童妮漂亮的眉峰微微上挑:怎么,这么怕我?
没有没有,季崇舟连忙道,只是第一次拍这种戏,太紧张了。
童妮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不用紧张,你表现很好。
次日拍室内戏,男女主在玫瑰精油制作室内的争吵。这是男主高朗对温懿可态度改变的重要节点,高朗强吻温懿可,温懿可甩了他一巴掌,这情景被门外的彭雨看个正着。
这场也是为数不多的三个主要角色都在场的戏。
拍了一下午。
被折腾得挺惨。季崇舟算是明白周嘉曜说这角色简单也简单、难也难在哪里了,彭雨寡言少语,台词不多,全片除了最后基本上没什么大的表情和情绪波动,但他并不是一个木头人,在沉默和面无表情之下,他有他暗涌的心绪。
恋耽美
颠倒月光[娱乐圈]——除零(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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