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越意识到这点, 维科的内心就会越不安。就像雌父生前说的那样, 对一只虫太依赖,绝不是好事。
可是雌父却没告诉他, 该怎么克制住这颗想要依恋的心呢。
他闷闷的哼了声, 也把身体朝远离对方的地方移了移, 目光却还是留恋的, 朝投射在脚下的纤细虫影上瞅。
可是直到警车驶到警局, 阑夜秋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下了车, 警察立即拿出手铐, 准备把阑夜秋跟维科铐起来。却没有对走在最前面的亚多动手。
阑夜秋好笑的问:“贵族免于刑罚, 所以连手铐都不用。而我们这些平民就不行?”
“哪难么多废话!”拿着手铐的警察不耐烦的按住阑夜秋的双手,将手铐强行套上去。阑夜秋也没躲,而当警察打算铐住维科时,却被阑夜秋阻止了。
“监控器是我砸的,跟他没关系。”说完转头看着维科,嘴角扬起阴森森的笑容。“反正我们也不是伴侣,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虫罢了,对吧?”
故意使坏的笑容上却是一双黯然神伤的眼眸。维科被对方的表情弄得一愣,如果说刚才在车上他还浑然不知的话,那现在就是很确定了。
阑夜秋确实生气了。而且还不是一般都生气,所以才会那自己敷衍亚多的话里回击他。
可他应该很清楚,自己说那些话都是为了保护他,阑夜秋到底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不知好歹的虫,维科估计早就上去狠狠一拳把对方揍醒了。可到了阑夜秋这,却是完全行不通。
姑且不说他打得打不过阑夜秋,就算打得过,他也舍不得下手。
打阑夜秋?还不如揍他自己呢。
看着桀骜不驯的小可爱,被他弄得蔫头耷脑,跟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似的。阑夜秋心里也一样不是滋味。
可他今天必须让维科长长记性,记住以后遇到任何危机,都要依靠雄主,而不是自己一只虫挡在前面。
他是维科的雄主,保护自己的雌君,即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权利。
就算是小可爱,也不能剥夺。
想到这,阑夜秋暗暗握紧了想要抚摸对方头顶的手,将眼底的不忍通通收回。继续一副冷漠的面孔,跟他捧在心肝里的小可爱假扮陌生虫。
三只虫进了警局,亚多跟他们俩坐的位置明显就不是一个等级。阑夜秋他们只有两只普通木椅,而亚多坐的却是皮质柔软的沙发,入座后,智能机器人立刻移动过来端上各种精美的水果拼盘和茶点,还倒了一杯色泽纯正的红酒。
阑夜秋估算了一下那些东西在伽蓝的物价,光是那盘子里几颗黑黝黝的闪星果就够买下维科用的抑制剂了。
这就是伽蓝星的等级分化制度,有钱的贵族一顿饭就能吃掉一座城堡,而没钱的平民却连发情期的抑制剂都买不上。贫富差距悬殊,虫生来就不平等。
在这样的不平等的制度下生存,长此以往,势必会发生□□将崩坏的秩序拨乱反正。不过这对现在已经严重腐烂的伽蓝来说,正需要这样一场暴动来一次空前绝后的大清洗。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与污泥下的罪行公之于众。
不过到那时,他应该已经带着维科回到首都星了吧。
审讯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还飘着一股子炸鸡味儿。负责审问的警员歪头靠在刑讯桌上,半眯着眼,每隔五秒钟就打一次哈欠,口水把领子浸湿了还浑然不知。
现在已经到了午休时间,要不是监控器突然向总部发出警报,他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想到这,他看向阑夜秋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怨恨。
就是这只随意破坏监控器的伪雄!打扰了他美好的午休时间。
“就是你打坏了监控器的指示灯?”
阑夜秋露出明媚的笑容,“是啊,但您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打坏监控器吗?”
被问的警员正在开罚单的手一顿,不耐烦的看向对面。说真的,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可众目睽睽这么多陪审看着,他要是直接说不想,恐怕会被鄙视。
他有些气愤的将手里的笔一摔,“那你说,为什么破坏监控器?”
阑夜秋轻轻靠在椅背上,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头部微微后仰。
比起在警局接受审问,更像是在花香四溢的庭院里享受下午茶。姿态优雅恬静,像是花园里那株颜色最独特的兰花。
“这件事情还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阑夜秋抬手指向端起酒杯正往肚子里灌红酒的亚多。
突然被指的虫立刻放下红酒,抿了抿嘴唇,无辜的望向在场的几位警员和陪审,仿佛自己蒙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连竖在爆炸头上的触角,都开始可怜巴巴的蜷缩着。
“警官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查证监控器内的录像和语音。今天中午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这两只虫鬼鬼祟祟徘徊在存放锎的仓库附近,便前去查看,结果他们不但不配合,还要使用暴力胁迫我。后来更是在攻击我的过程中打碎了监控器。”
“攻击你?”
阑夜秋双臂搭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被这句话逗得忍俊不禁。
他抬起手指对着亚多刚才使用过的酒杯轻轻一勾,就听“啪”的一声,紫石英制作的高脚杯应声而碎,里面的红酒混合着碎玻璃泼了亚多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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