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蛋家住南雀门,是四老胡同附近猪肉铺老板张达的儿子,年逾十五了都要娶媳妇了,还成天游手好闲,全靠父亲卖猪肉和收取小孩保护费过活,那不成器的模样,让街坊邻居一看就摇头叹气。
狗蛋啊你争气点吧,你爹一大把年纪了卖猪肉容易吗,他那杀猪刀,渐渐都快拎不动了。
你懂事点,还不快回去继承你父亲的店,用那读书人的话讲,这叫子承父业,你看那天桥下的豆腐西施开的豆腐铺,一门高超的点豆腐手艺代代相传,婆传给娘,娘再传给女,造福了多少四老胡同的人哪,你小时候就是吃人家豆腐长大的,跟你爹的猪肉一样,没了传承可不好。
每次听到这种老生常谈的话,张狗蛋都一脸委屈:我爹他杀了一辈子的猪,不代表我也想杀一辈子的猪。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可能他身上是真的有天赋吧,他身体特别好,眼神也很敏锐,能一眼看出每一只被拖过来、叫得凄厉的猪身上的肌理纹路,能一脚、几刀下去,就让那只猪得到解脱。
因为这个独特的本事,他想去从军,但却被守城军官拦了下来,说是看了他的户籍,他家中只有一位老父,无其他兄弟姊妹,不符合入伍参军的条件,把他给拒了。
他的梦想就这样夭折了,可他又不识字,嘴巴也笨拙,不能去什么酒楼当一个算账跑腿的管事。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又过了一年,直到他看到了京城蹴鞠杯的报名表,他欣喜得如获至宝,疯疯癫癫地跑回了猪肉铺,连自己的草鞋跑丢了都不在意。
然后他忘记了,自己在外面游荡了好几天没回来,于是被盛怒的老父亲一巴掌掀翻在地,这几天你跑哪里野了?我听隔壁王娘说,你抢了她儿子的冰糖葫芦,一句话没说就跑没影了,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连五岁小孩都欺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东西,让你去当学徒你不去,让你卖猪肉你也不做,你想干什么?
这一巴掌雄浑有力,扇得他满眼冒金星,一边吐一边说:我要去踢蹴鞠
没曾想,张老爹一听更加恼怒,第二巴掌又下来了,粗声粗气地呵斥:你去踢什么蹴鞠,成天玩闹,有什么出息?他气得满屋内找趁手的东西,打算今日就扒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狠狠收拾一顿。
第一名有三千两银票!挨了第二巴掌的张狗蛋,看到自家爹举起的东西,立马醒过神,嘴快地补充了一句,他还忙不迭地从自己胸口掏出那张白纸黑字的报名表。
一听这话,张老爹表情惊疑不定,怎么可能呢三千两,去钱庄抢钱都没那么多,你小子糊弄人的本事可越来越高了!三千两,这是什么数字,他得杀几辈子的猪才能挣到这个钱啊!
可儿子顶着一张鼻青肿胀的脸,看上去也不像是说浑话,于是张老爹将信将疑。跟儿子一样,杀了一辈子猪的他也不识字,但他不识字没关系,街坊邻居住着几名秀才,割几两猪肉找他们帮忙念念这上边写了啥,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他也知道了全部过程,知道了这些日子来买猪肉的客户,嘴里聊的京城最近热闹事蹴鞠杯就与这有关。捏着那他一个字都看不懂的报名表,张达本来还凶神恶煞的脸,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张狗蛋就这样胆战心惊地看到自家老爹一反常态,高高举起的扫帚慢慢放下,关心地道:乖大郎啊,刚刚阿爹打疼你没有啊?
他吓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好,阿爹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有踢蹴鞠的天赋,你力气大跑得快,每次抢小孩的东西之后你跑路,身后都跟狗撵似的,一下子跑得没影,南雀门这片地儿,没人能跑得过你。你可以去场上试试,万一呢。
类似张狗蛋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许许多多的人家,连白云学院这种每次科举考试都为朝廷输送能臣将相、被外界称为育苗基地的高等学府,都派遣了一支强队,兴致勃勃地参加小组赛的报名,领头人赫然是威风凛凛的秦小将军。
虽然在只是第一届试水,但这蹴鞠赛场上,好似依然高手如云。
看着各地方呈上来,小山一样高的报名表,盛宝筝陷入了深思,一时都分不清究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是踢球这种事无论古今中外都能点燃众人趋之若鹜的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七夕快乐
第72章 作为暴君之子的我作威作福11
在万众期待下, 京城蹴鞠杯小组赛第一场的开始,就备受关注,球场内都坐满了人。盛宝筝提早命人把要进行对抗的两支队伍写在公告栏上, 各自队伍的球衣以颜色做了区分, 比如红色对绿色,红色对蓝色, 蓝色对绿色,颜色越鲜艳越好, 省得场内的球员和围观群众抓瞎。
在此之前京城没有这样热闹好玩的事, 于是提前几天, 外边的茶馆酒楼都传遍了, 是那两支队伍的名称和出处, 称得上人人街谈巷议,敏感人都能察觉到,这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因为是正规比赛。
经过层层筛选,盛宝筝把一些三申五令后连最基础规则还是弄不清的队伍淘汰, 毕竟最初是小组赛,大家还在不成熟中摸索, 整体实力都没有那么突出,但也不能让一些歪瓜裂枣降低观赏体验。
白云学院的队伍赫然就在第一个出场
作为白云学院的一名学生,撇开私心说, 盛宝筝他对这个备具冠军气质的队伍还是挺看好, 包括秦小将军在内, 一个队伍内的球员一水儿都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一群帅哥身穿劲装, 站在赛场上还没开始比赛,光抬胳膊压压腿,那场面已经足够好看。
果不其然, 见到球员接二连三的上场,场内外立刻响起了惊呼声,数以千计的群众发出兴奋的声音。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抱着狐狸盛宝筝面露微笑。
比赛热身阶段,球员们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好戏开锣,围绕着那颗能左右人命运的小球,两队的汉子都开始大展身手。
或脚法敏捷、健步如飞,或身如巨象、无法撼动,或各种惊险的球门扑救和阴差阳错的转折,令人上一秒还在鼓掌,下一秒就揪紧了心脏无法呼吸。无论是支持红队的,还是支持蓝队的,都不舍得移开眼睛。
直到结束后才松了口气,我滴娘欸,这蹴鞠太刺激太好看了!
一场比赛算上中场休息时间,长达一个时辰,也就是现代意义上的两个小时,很多人膀胱憋得慌也不舍得去茅房。除了怕错过精彩的画面,理由非常理直气壮:我要是走了,回来这位子被人抢了怎么办!
小组赛的门票都是不收费的。
不是掏钱买的票,就是这样提心吊胆的,完全不敢离开,你前脚刚走,后脚立马就有人抢了。
当然也不是场场都那么精彩刺激,但话题度肯定都有了,蹴鞠杯第一场就如此精彩,彻底让这个赛事一炮而红,接下来的比赛空前的火爆,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聊的话题都是今日要比赛的队伍,或者是昨天的比赛有多精彩,你没去看有多遗憾,简直是不枉此生。
本来不感兴趣的路人,听得多了,也忍不住要去看几眼。
还有人因为支持的队伍不同而吵架,争得面红耳赤,为喜欢的队伍输了而痛哭流涕。甚至还有京城内小有名气的文人,写下蹴踘屡过雀台上,平生把臂广庭震的诗句。
雀台就是那球场的名字。
如同后世的□□公司一般,热闹的东西引人追逐,赌场啊茶馆这种东西也开始了遍地开花。
在三十二支队伍进十六强的赛程,再刚过一半,各地方的赌庄已经安排上了,来来来,买定离手了啊,下一场白云学院队和兰州府队,强强对决,买胜的这里,买负的这里,平要加赛的在这里,三种结果三种赔率啊!一夜暴富在这里,走过路过莫错过!
压总决赛冠军的走这边!
激烈的赛事引人关注,球队的名字自然没有被人遗忘。白云学院队的人气不出意外遥遥领先,而其他的强队也崭露头角、榜上有名,走到哪里都引人围观。球员们从一开始被人簇拥的恐惧,到最后吃饭都被人讨论围观,渐渐变成了淡定。
当蹴鞠成为全民狂欢后,这下子,再也没有人说盛宝筝在胡搞瞎搞了。因为球场周围成人群聚集点后,那附近开始卖煎饼、糖糕、烧饼的啥都有,很多人看球忍不住就想吃东西,让摊贩们都赚了个盆满钵满,何况是赛事主办方的国公府和魏侯府呢。
饶是再迟钝,不少商人也嗅到了商机,在盛宝筝有意无意暗示了几句说,球员们的球衣该换新的了,胸前空荡荡的,球场周围也空荡荡的后,聪明人都纷纷上赶着到国公府来求合作了。
于是接下来的比赛,球场围观群众就看到球场周围贴了一些广告,什么方氏水墨铺啊、高家钱庄啊、罗家酒楼啊等字眼出现了在球场中间,全都是京城脚下小有名气、财大气粗的商铺。据说跟皇亲国戚有关系的王家绸缎庄和白氏布鞋店更是大手笔,直接赞助了球员们的球衣和鞋子,全方面展示了他们的衣服料子是多么鲜亮、多么结实。
这种简单粗暴的打广告方式,给单纯的老百姓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得到的效果回馈也是非常粗暴,以上出现的所有店铺名字,这个月的营业额全部都翻番了。
在接广告的途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有两人曾接见了盛宝筝,为首的那位身穿紫金色长袍,腰带镶玉,冠是白玉冠,手指戴了两三枚一看就是上等货的翡翠扳指。后面的那人没穿华服锦衣,只一件不起眼的流青色马褂,但仔细一看,也是值钱的料子。
此两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啊。
盛宝筝脑子转得飞快,于是摆出和善的微笑。
想着伸手不打笑面人,殊不知看到他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出来,身上是一件质地柔软的华丽锦袍,头戴一条镶嵌宝石的抹额,脚上的小靴子做工精细,不仅图案巧夺天工,还绣有低调的金线。
那步履悠闲,如玉般的精致脸庞,如同牡丹花丛中的那一滴朝露,模样气度半点不输给宫中的皇子。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小郎君,让人一见难忘。
两人一下子就心思各异了。
两位这边请。下人把人请到厅堂奉茶,国公府用来招待客人的厅堂自然也是富丽堂皇,各种碧玉茶盏、古董花瓶、字画真迹、红珊瑚盆栽等家居摆件样样不缺,绝对不会让人感到简陋或者被怠慢。
端起茶水,轻轻抿一口,就可尝出这是云雾山极品的雪芽茶,宫内能得到的份额都有限,国公府却拿来招待客人,不可谓不奢侈。客人都能饮如此好茶,主人更不必说,而且两人所到之处,所见到的国公府的下人皆恭恭敬敬,主人的命令完全说一不二。
只能说,盛宝筝这个国公府世子,不是皇子身,却过着比皇子还要舒坦的命。更别说,最近对方如同善财童子转世一般,将不少真金白银收入囊中,分外令人眼红。
为首的那个年龄较大,自称是姓裴,而众所周知,当朝大皇子的母族就姓裴。
他还没说明来意,就见到盛宝筝盯着自己的同伴看,他不禁讶异道:世子,怎么了?我这位兄弟可有不妥之处?
并未,只是我观这位兄台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万中无一的好面相啊,兄台一定出身富贵。盛宝筝笑呵呵地说,这次倒是不戴□□,以真面目示人了。
这两人还大哥、六弟的称呼来称呼去,殊不知他们的身份,一上来盛宝筝就通过面相看出来了,便主动放低了姿态,还小小地拍了个马屁。
听到熟悉的面相论,六皇子殷怀冷笑两声:国公府好歹出身名门,子弟皆读圣贤书香,盛世子何必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毕竟这都是那些江湖骗子妄图攀附权贵,招摇撞骗的的把戏,盛世子与那类人为伍,真是自堕身价,令人不齿。
上次的事,六皇子回去后想了想,觉得是巧合,盛宝筝也许提前知道了些辛密,所以当众搞了一出解梦的把戏,故意打了他的脸,让他下不来台。这一次更是可笑,他一身的行头明摆着非富即贵,更甚者,门口的马车还低调地挂了名号,有心查探的都能知道他们的身份,还需要盛宝筝来强调和卖好?
他一脸的讥诮,尖酸刻薄的言论,有些让那俊朗的皮囊大打折扣,六皇子不到自己这幅模样,正落到一双黑黢黢的狐狸眼中。
盛宝筝无辜地道:这位兄台何苦如此偏激,这类方术灵不灵是其次,纯属个人爱好,比如盛某观兄台面相,印堂微微发黑,隐隐看出兄台接下来可能会受到口舌非议。虽不碍事,但来势汹汹,可能会对兄台的生活造成些许困扰。兄台若信,可提前预防。
你在咒我?盛世子可知道诅咒皇亲国戚是什么下场?这一句摆明了他的不信,更掺杂着浓浓的厌恶。
他对少年的颐指气使,更像是对流落在外、血缘不明小野种兄弟的一种尖酸针对,哪怕他的母亲也并非皇后。
盛宝筝就不说话了,轻轻叹了口气。
皇子自然身份与众不同,就算脾气大点,那身份也不是普通权贵可以比拟的。
六弟,你怎么能和盛世子这样说话呢。我们是过来和世子谈合作的。大皇子如此道,他也不阻止,只假情假意地拉了两句,面上一腔和气,并不咄咄逼人,但是眸中闪烁的精光,令人不喜。
所谓的合作,也不过是一场狮子大开口,他们眼红蹴鞠杯的利润,想以皇子的身份来分一份羹,一分钱都不投入就做可以得到分红的股东。说盛宝筝可以对外打招牌,说皇子加盟。
可蹴鞠杯目前是京城民间最火热的话题,风头盖过了西藏使臣入京这一条,不少宗室权贵子弟甚至都频频出现在球场看台,亲民得很,很多老百姓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淡定。这时候再站出来说皇子也看蹴鞠,于盛宝筝而言,能得到什么切身收益?
反而是皇子可能蹭了一波蹴鞠杯的热度。
盛宝筝也不是傻子,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但两位皇子非常有自信,认为盛宝筝答应不过是时间问题。自从七皇子被关禁闭,他们两位就是最热门的太子候选者,未来的储君,谁敢得罪?
三人没注意,他们交谈的这一幕落在了某只狐狸眼中,让殷凤渊对凤帝的这两个儿子产生了不喜。
并非这几日他的狐身寄人篱下,让他偏袒盛宝筝一人,而是因为这大皇子和六皇子,在他面前表现素来谦逊和善、端方得体,连宫人犯错都很体恤,甚少发脾气。
以至于殷凤渊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私底下的面孔,大皇子假仁假义、眼露贪婪,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淡泊名利,而六皇子则脾气暴戾、咄咄逼人,以权压人的手段看上去颇为熟练。两人都令他大开了眼界。
同是凤帝之子,盛宝筝行商贾之事,令他皱眉,难道到了皇子这里,殷凤渊就会喜欢了吗?此事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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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画里风靡万千的我[快穿]——兰陵笑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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