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吓得脸都白了,冲到门口左右看看,“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碧桃也是惊疑不定,“王妃,您是不是听二姑娘的话又想起那人了?”
薛筱筱:“……?”
那人?谁?
朱槿也过来了,小心翼翼地用气声说话:“王妃,您别惦记三皇子了,您和他连话都没说过,就那么远远地看上两眼,不值得您这么惦记。”
薛筱筱:“……!”
碧桃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又不敢明着说什么,压着性子劝道:“王妃,您都嫁给安王了,就忘了三皇子吧,我看王爷他对您挺好的。”
薛筱筱很是无语。
现在她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无非就是“薛筱筱”对那个什么三皇子一见钟情。
要说慕少艾也没什么,年少懵懂时偷偷摸摸地喜欢过谁也很正常。但是连话都没说过,就为了三皇子而闹绝食不肯嫁,嫁过来又一头撞死,实在是太冲动了。
也幸好和三皇子连话都没说过,更谈不上私相授受,所以薛姗姗最多是猜测,并没有任何把柄。而那三皇子肯定也不知道“薛筱筱”喜欢过他,不然到了十五那天入宫,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三皇子了。
“诶,别提那人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那个时候吧……就是没见过皇子看个稀罕。”既然薛姗姗求自己带她去赏月宴,估计她平时没机会见到太子或者三皇子,而作为不受宠的女儿,“薛筱筱”更不可能去过赏月宴,应该是碰巧远远见过三皇子而已。
两个丫鬟明显不太相信,“那您为什么想要离开安王府?”
“……就是假设一下?”薛筱筱深沉地叹了口气,“世事无绝对嘛,万一我和王爷闹别扭了想要离家出走呢,到时候你们是跟着我还是另谋出路?反正不能继续留在王府!”
朱槿碧桃对她这种吃饱了没事干胡乱冒出个点子来吓人的做法很不满,碧桃嘟着嘴:“您不用考验奴婢,奴婢忠心着呢,您去哪儿奴婢去哪儿!”
朱槿很用力地点点头,“就是!”
薛筱筱哭笑不得。
清点了一遍自己的私房小金库,到了午膳时间,薛筱筱回了正屋,裴无咎正坐在窗下檀木大圈椅里看书。
他穿了件苍青色绣云纹锦袍,静静地坐在那里。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透过菱花窗时被遮挡了一层,稍稍柔和了几许,但在阳光下坐久了也会热得受不住。
他却似乎无知无觉,全身都笼在阳光下,只三根修长的手指抵在额头,略略遮住了些刺目的光线。
薛筱筱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失真,像是一副细腻艳丽的工笔人物图,在漫漫无尽的岁月中磨损了颜色,变得古旧黯淡,唯有那一抹古韵悠悠,还残存纸上。
她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还是惊醒了画中人。
他微微一动,整个画卷顿时鲜活。
手指从额头落下,他抬眸看来,黑眸中有尚未褪尽的森寒之意。
被那犹如刀锋般冷锐的目光一扫,薛筱筱后背上立刻起了一层细细冷汗,她竭力压制住想要转身逃跑的念头,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蹲下,仰着头看他,“殿下,我把聘礼换回来了。”
安王放下书卷,如玉指尖将书封拂理平整,不急不躁,优雅矜贵。不过瞬息,他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丰姿,似乎刚才那个苍凉冷寂的裴无咎只是错觉。
“嗯,筱筱也是有恒产之人了。”他已经听长安回禀了侯府的事,对于小姑娘狐假虎威借用他的名头来吓唬侯府众人并不介意。将来失去了他的照拂,太过柔弱或者刚烈不折都不容易活下去,这样懂得借势的柔韧女子反倒有一线生机。
薛筱筱的手指碰到了他身上的锦袍,那抹苍青色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清凉,反而被晒得发烫。
薛筱筱仰着头仔细看了看裴无咎,他肌肤冷白,透着一丝病态,鸦色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既没有被晒得脸色发红,也没有冒汗。
“殿下,我饿了,咱们传午膳可好?”薛筱筱轻声问。
裴无咎颔首。
薛筱筱把一旁的轮椅推了过来,裴无咎撑着檀木大圈椅的扶手站起身,把自己挪进了轮椅。
薛筱筱试探着扶了一把,借机碰了碰他的手。
一双手骨节分明,如美玉雕成。
此时却冷得犹如冻结千年的玄冰。
薛筱筱只是指尖碰到一瞬,一股寒意就顺着手指蹿到了手臂,在这初夏的正午,她硬是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薛筱筱手指一抖,她早就发现裴无咎的体温很低,但今天却格外冰寒。“殿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生病了吗?”
“无妨。”裴无咎若无其事地坐到大桌边,沉声吩咐传膳,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丝毫痛苦不适之意。
薛筱筱却没办法像他那样平静。
他分明是不对劲,这么热的天手还凉得像冰块肯定是有问题。
不过他不肯说,薛筱筱也没再追问,沉默了一刻,笑道:“殿下,明日用过早膳我去西华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想到自己的私房小金库里大部分贵重首饰都是他送的,薛筱筱豪气地一挥手,“买遍一条街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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