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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魔——杨溯(35)

    这声音甚为熟悉,戚隐懵了片刻才想起来,是姚小山!
    慌慌张张点起灯符,橘黄色的光芒一跳,黑暗里姚小山的脸现出来,戚隐几乎吓得背过气儿去。这厮简直变了副模样,脸色惨白,像涂了一层蜡。浑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因着瘦脱了人形的缘故,那颗脑袋和一双乌黑露光的眼睛显得尤其大,有一种说不出的畸形感。
    你戚隐好半天才掩饰住自己的惊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也变了样子了,姚小山眼巴巴地瞧着他,龇牙咧嘴地把断手接回去,若不是你的声音和身形,我都没认出你来呢。
    我在脸上画了易容符咒,戚隐道,你是不是也困在这儿了?怪不得你没回家。幸好遇见了,走,我们去找戚灵枢他们。
    姚小山脸色一变,眼睛瞪大,牙齿咬紧,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称作扭曲。他死死抓住戚隐的手臂,道:不能去找他们,不能去!小隐,你听我说,他们都是坏人,是坏人!
    他这般模样着实可怖,戚隐瞧他状态不大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忙安抚他道:别着急,别着急,我们就在这儿待着,你别急,告诉我怎么了?
    无方山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小隐,姚小山眼泪汪汪地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坐过的凳子他们不坐,说我是市井来的俗货,身上有虱子。我把鞋放在寝居门口晒,他们说臭气熏天,把我的鞋袜扔下悬空阶。我读书读不明白,被夫子训斥,他们背着我说我是猪脑袋猪命,合该去猪圈吃潲水。
    怎么会这样戚隐惊讶地说不出话儿。
    就是这样,姚小山声泪俱下,我学御剑诀,总学不会。他们就说我这么笨,压根儿就不是戚元微的孩子,说你娘在外面这么多年,谁知有过多少男人,没准儿我是你娘同别的野男人生下的野种。也罢,我又不是真的你,我只是后悔,来修什么狗屁的仙!
    戚隐默默无语,说实在的,这种话儿他打小听到大。小时候还会恶狠狠地同别人打架,大声喊等我爹来接我弄死你们,后来没了想头,也就由他们去了。姚小山从小被小姨放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哪受得了这样的欺凌?
    戚隐叹了一声,又听他哭哭啼啼地道:我想回家,我不想修仙了。可是无方不许我走,他们姚小山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立时变得惊恐起来,死死攥着戚隐的衣袖,道,小隐,咱们千万不能回无方!那是个鬼地方,鬼地方!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山洞,他们想要杀我!不、不,小隐,他们想要杀你!
    啊?戚隐莫名其妙,杀我干嘛?看我皮薄肉嫩,拿我做人肉包子?
    不是做包子!姚小山叫道,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山洞,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好像叫什么天渊蛛网,对,蛛网!就在冰海天渊,那里简直是地狱,他们挖妖的心,也挖人的心,好多人好多妖都死了,还有些不死不活,变得怪怪的。他们还要对我动手,我趁他们不注意,从那里逃出来了!我游过冰海天渊,在这里上了岸。
    他举起灯符走到墓室的里侧,里面有一个大池子,阴冷的寒气从里面飕飕冒出来,手不过悬在上头,竟细细密密地结起霜花来。他把手收回来,道:就是这儿。
    他的话儿语焉不详,戚隐听得云里雾里。天渊蛛网是什么玩意儿?冰海天渊底下还有东西?昏昏灯火下,只见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幽幽的像两撮鬼火。戚隐看他脑袋发汗,还不时打寒噤,心想他准是有些魔怔。
    表哥,戚隐抚了抚他的肩膀,道,放心,既然我找着你了,我肯定带你回家。我现在在凤还山,我师兄师父他们都是好人,我们护着你,无方不敢再拿你怎么样。走,我们出去找我师兄。
    你师兄?姚小山直勾勾地瞧着他,他是不是和戚灵枢在一起?
    戚隐挠挠头,道:你别怕戚灵枢,他还挺好的,和无方那帮人不一样。
    小隐,你被他骗了!姚小山忽然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整张脸变得狰狞恐怖,那个戚灵枢,他就是个婊子养的贱货!成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个冰清玉洁的寡妇。我呸,老子见多了这种人。他比无方山那帮人更恶心,表面上头黑面白,谁知底下是什么猪狗心肠!他又笑起来,道,小隐,你别见大伙儿都敬重他,说他坏话儿的可多了。你去锦溪镇的黑市,那里头有卖他的春画儿呢!还是在下面给人拱的,我收藏了好几幅,哈哈哈哈!
    戚隐简直震惊,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想想也觉得正常,像他哥,虽然长得俊,奈何呆不拉几的,天生缺心眼,旁人见了还能安慰自己比他聪明。像云知,虽然人模狗样,但人品着实下流,为人所不齿。但戚灵枢这厮,不仅长得俊俏,人品更是无可指摘,道法又是同辈弟子间的翘楚,哪儿都挑不出短板来。这样百里挑一的人物,谁比了都自惭形秽,可不遭人恨么?
    无语了半晌,戚隐问道:所以,戚灵枢的衣物真的是你偷的?
    是我,姚小山嘿嘿直笑,他喜欢独自沐浴,定是怕人看见羞处。他想当少女嫩妇,老子偏要让他没了廉耻。谁让他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入门这么久,他何曾正眼看过我一下!旁人都道他得了戚元微的真传,比我更像戚元微的儿子。放屁,他也不过是戚元微从野地里捡来的孤儿,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这家伙已然疯魔了,戚隐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前姚小山虽然混账,但至多是被人骗几两银子,买几窝符咒癞蛤蟆来祸害家里。现在灯影里审视他,他面孔扭曲,早已失了人形,戚隐无奈地道:可是凭我带不出你的,我也只是个半吊子,说到底还得仰仗人家。你要不先忍忍,姑且做个表面工夫,待咱们出去,我带你走,咱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姚小山嗤嗤地笑,却不答应,只问:小隐,你来这儿是不是找你爹的?
    戚隐眼皮一跳,道:你看见他了?他在哪儿?
    别找了,姚小山幽幽摇着头,你爹他没法儿出去了,永远也出不去了。
    戚隐心里升起不安的情绪,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儿,他是不是伤了?伤很重?
    姚小山喃喃着说:别管他了,不如我给你看样东西吧,看我的宝贝。小隐,你是我弟弟,在这里我只能信你,我只给你一个人看我的宝贝。
    什么宝贝,戚隐半点儿兴趣也没有,一心只想着他说戚慎微出不去的话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模样怪怪的,戚隐又怕刺激他,只得慢慢和他说:表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带我去见见他吧,咱不找戚灵枢了,就咱还有我爹,咱仨一起走。
    姚小山却不理他,径自转过身去脱裤子。戚隐霎时间愣了,宝贝?该不会是胯下那玩意儿吧?戚隐觉得尴尬,忙道:咱咱要不改天再看?
    不行,姚小山把裤子整条褪下来,一定得现在看。
    他转过身,露出两条疤痕满布,坑坑洼洼的腿。左腿膝盖处赫然有一张人面,那是一张老人家的脸,脸上皱皱歪歪,长满脓疱,两眼眯缝,
    一张嘴瘪着,是一种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的神气。戚隐骇然望着他,结结巴巴地道: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的宝贝呀,姚小山痴痴地笑,爱怜地抚摸那张人面,在这地底下的日子,若不是它陪着我,我真不知如何熬过去的好。我教它唱曲儿,还教它骂人。可惜就是难养了些,瞧我割了浑身皮肉,还是喂不饱它。
    他一张脸覆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口细细的白牙。戚隐浑身起鸡皮疙瘩,莫名预感事情不妙,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悄悄往墓室门口瞟。
    小隐,我肉都割光了,他举起灯符,照亮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它跟我说你的肉闻着香嫩,你割点儿肉,帮帮我吧。
    第47章 神迹(三)
    戚隐扭头就跑,半晌都不敢耽搁,身后姚小山跟着扑出来,戚隐一个错位避开他抓来的手,奔出墓室。刚出门就见前面几星灯火,戚隐扯起嗓子大喊救命,一柄飞剑应声而至,擦着戚隐的手肘狠狠扎入姚小山的臂膀。
    戚灵枢他们匆忙赶到,一见姚小山先是愣了一下,又见他两条腿光溜溜,方辛萧尖叫了一声,捂住眼背过身。昭明脸色很难看,道:戚隐,原来是你这个小贼!你觊觎小师叔也就罢了,还算你有点儿眼光,你怎么还打上了云隐的主意!
    戚隐听了直想骂娘,这短短一句话,整整骂了他两遍。他无奈地道:老弟,劳您长长眼,看他左腿膝盖。
    昭明定睛一瞧,登时吓了一跳,道:那是什么?他膝盖上怎么有张脸?
    问雪剑在姚小山的肩头颤,鲜血汩汩流出来,姚小山倒在地上哭着道:小隐,你怎么能帮着他们来害我?
    戚灵枢走过去查看他的膝盖,姚小山一见他就目露凶光,云知贴了一张定身符在姚小山脑门上,他立时就不动弹了,只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地注视墓室里的每个人。戚灵枢掏出一把匕首戳了戳那张人面,那张人面上的脓疱动了动,忽然被硬生生地挤开,露出一双骨棱棱转动的眼睛。那场景怎么看怎么惊悚,戚灵枢竟然半点反应也没,只拧着眉头道:他被人面妖寄生了。
    人面妖?戚隐问。
    捉妖课没有认真听么?戚灵枢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一种要寄居在其他动物身上才能活的妖,有时候甚至会有许多人面同时寄居在一个人或妖魔身上。被这种妖缠上很难办,它会在宿主身上扎根,根系连通经脉,靠吸食宿主的灵力为生。
    不是他没认真听,是清式讲课太慢,压根没讲到这儿。戚隐也不辩解,只问:现在怎么办?可有什么办法分离他们?
    有,云知也拿出一把小刀,直接把它割下来。他冲戚灵枢挑挑眉,你割我割?
    我来。戚灵枢道。
    不要碰我的宝贝,戚灵枢你这个混蛋!姚小山忽然死命挣扎起来,宝贝,杀了这个混蛋!杀了这个混蛋!
    定身符几乎定不住他,金光在他脑门上闪闪烁烁,随时要熄灭似的。云知骂了声,灵力画符,两指一凝,亲自维持定身符。就在这时,那老人脸蓦然张大嘴,黑漆漆的嘴洞对准戚灵枢,硬生生将姚小山的膝盖拉起来。戚灵枢神色不变,画符将它压了下去。他和云知都要维持定身符,一时半会腾不开手。戚灵枢凝眸望向昭明,道:你来,把它割下来。
    昭明握了匕首,对着那张阴森森的老人脸犹犹豫豫,半晌下不去手。
    戚隐看不下去,接过他的匕首,道:算了,我来吧。
    其实戚隐自己心里也瘆得慌,这玩意儿太吓人,那双骨突的眼睛直勾勾把他望着,是一种想吃又吃不到的神色。可毕竟这是他表哥,合该是他来干这活儿。戚隐用匕首比划了两下,捏住人面眉骨的位置,只那么轻轻一捏,粘腻的脓血从破掉的脓包里流出来,恶心得要命。这张人面活像是把一堆脓包压扁,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吸附在姚小山的膝盖上。
    戚隐忍住想吐的冲动,从人面额头开始割。
    人面发出婴儿哭嚎一般的尖叫。姚小山也在叫唤,戚隐你这个混蛋,你帮这个贱货,不帮我!
    方辛萧蹲在一旁,疑惑地问昭明:他刚刚叫云隐师叔戚隐?
    昭明气得咬牙切齿,道:他骂小师叔贱货。
    戚灵枢的涵养可谓一绝,自始至终脸色不改,对姚小山的叫骂充耳不闻。戚隐有些汗颜,抱歉地道:对不住啊,他脑子有问题,我代他跟你道歉。
    戚灵枢头也不抬,只道:割。
    戚隐缓了口气,凝神往下割,人皮后面的脏脓一个个都破了,脓血噗噗一蓬蓬冒出来。割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把整张人面揭下来,两指捏着甩在地上。昭明忙拿出金疮药,全数倒在姚小山膝盖上血淋淋的大口子上。
    姚小山躺在地上,瘦骨嶙峋的脸罩在阴影里,两眼无神,像是死了。戚隐从衣裳上扯了块布下来,帮他包扎。正在这时,地上的人皮抖了抖,薄得几乎透明的皮肉翻了个面儿,竟然蛾子一样扑着面皮飞了起来。那张布满脓疮褶皱的老人面正对着众人,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发出婴儿哭嚎一样的尖细喊声。
    方辛萧吓得厉声尖叫,连剑也忘了拿,手脚并用往墙边爬,它怎么还没死!
    惨白的人面抖了抖皮肉翅子,直直朝人群飞了过来。戚灵枢喝道:别被它沾上,它在寻宿主!
    大家四散在墓室里,人面在空中飞了一转,似乎瞧中了方辛萧,俯身冲过去。方辛萧吓得手脚冰凉,竟然忘记了躲。眼看方辛萧的脸就要被贴上,戚隐冲过去踹了她一脚,正好躲开人面。人面瞄准方辛萧不依不饶,还要再扑。云知忙猫着腰过去,把方辛萧拖远了。
    问雪剑铮然一动,趁人面回身的空隙一剑将它钉在了墙上。云知松开方辛萧,迅速画符,真火腾卷着从符纹里涌出,须臾间烧着了它浑身皮肉。
    疼!疼!人面嘶声嚎哭,是谁割了我,我要诅咒你!是谁!
    千万别答他!戚灵枢大喊,诅咒需要问名!
    是戚隐,姚小山却有气无力地喊出声来,是戚隐!这个小混蛋,养不熟的白眼狼!
    人面空张着嘴,没来得及说话,火苗蔓延了整张皮肉,薄薄的人皮在火焰里烧为灰烬,蝴蝶一样飘散在黑暗里。方辛萧捂着腰坐起来,心有余悸地道:应该没事儿吧,它还没来得及说诅咒就死了。
    戚隐心惊胆战,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全须全尾,手脚俱全,应当没中那玩意儿的诅咒。
    云知上前照脸揍了姚小山一拳,姚小山,人家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姚小山趔趄了一下,捂着脸嗬嗬直笑,是谁恩将仇报?我家养他十多年,他却帮着外人害我!戚隐,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记住,我就是为你死的!是为你死的!
    你别发痴了,戚隐心力交瘁,消停点儿好不好?安分待着,我们找出口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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