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零坐在别墅院子中，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群山。
    只有偶尔有落叶从她眼前飘落时，她才会眨一下眼。
    此时的她，和往常相比少了几个冷冰冰的模样。
    女人是水做的，就算是零这块坚冰，在融化时也显得那么柔和。
    她已经在这坐了几个小时了，从姜颖小区前公园回来后她就一直在发呆。
    这里是南郊的一处别墅，别墅的对面，就是楚明辉以前的别墅。
    后来他神秘失踪，林映冰心灰意冷下把别墅卖了出去，现在还没人住着，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
    钟心妍却买下了对面的别墅，还把这当成了她在苏北的驻扎点，希望能在苏北带领钟灵集团再次突破。
    不过，钟心妍才住了不到一周，就得知了赵琛背叛她的消息。
    那晚，她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却在荒郊野外，被一个男人玷污了。
    她发誓，一定会好好报复那个男人，而老天也很如她的意，第二天，她就在腾飞集团门口看到了那个人：杨动。
    零以为，钟心妍会用全部的力量去报复杨动，可她错了。
    从确认那人是杨动后，这两天钟心妍根本没有报复的动作，只是不停的忙碌着，就跟没事人一样。
    至于腾飞集团那边的交接工作，则是由杨展，和其他几个钟灵集团高管坐镇。
    钟心妍相信，杨展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钟灵集团“蒹葭红妆”项目组正常运转起来，毕竟他此前可是展翅集团的总裁，处理一个小小的腾飞集团还是游刃有余的。
    而空下的时间，钟心妍则在娱乐、整理资料和安排人事调动中度过，就好像忘记报复杨动似的。
    但零却没有忘记。
    和钟心妍相处这么多年后，零已经把她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如果必要的话，零甚至愿意为了她付出自己的生命。
    钟心妍被玷污了，零比她还难受，真有种君辱臣死的羞辱感，下定决心一定要替她找回公道。
    就算现在杨动不能死，也要付出一条胳膊一根腿的代价。
    当然，这样做后，会引起多大的影响，杨家又会多愤怒，零不会去多想，她打算把这件事全部揽在自己头上……反正整个北方军区都知道她是个很疯狂的家伙。
    零决心倒是下的很好，但杨动却根本没给他机会……那家伙在交接完腾飞集团后，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为了找到零，零只能去找林映冰的秘书姜颖。
    就是几个小时前，零找到了姜颖。
    可结果，却让零怎么也无法接受，在林映冰的小秘书面前，她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的那场战斗，简直就像大人和婴孩，她就是那个婴孩。
    零发呆的样子，钟心妍都看在眼里，也猜出她在临下班的时候出去是做什么了，却不明白她究竟遭到了什么打击。
    钟心妍也很想问她，却怕伤到零的自尊心。
    让她一些时间让她冷静下来，才是她最应该做的。
    钟心妍在客厅里工作，一批又一批的钟灵集团高管进去又出来，就跟来上朝一样。
    腾飞集团刚成立没多久，就算加上中草药园那边的临时工，也不过三百多号人。
    但它的“下家”却很足，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数不清的代理商订单。
    连钟心妍都很好奇，腾飞集团这么点的车间是怎么供应起来的。
    钟心妍很忙，就在刚刚，九点半的时候，最后一位手下才把文件交给她离开。
    零看着那位销售总监开着车走远，零突然说话了：“别坐我旁边，去找心妍姐。”
    她右后方的树影下，一个男人缓缓走了出来：“她还在忙，抽不抽烟？”
    “钟无期，别来烦我。”
    零微微扭头，看向了那个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
    这人正是钟无期。
    “烟是好东西，解愁很有用。”
    钟无期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拿出一根点燃后，整盒都给零丢了过去。
    零稍一抬手，就把烟接住，熟练的拿出一根，点上。
    烟雾缭绕，把零身上那股冷冰冰的气息冲淡了些。
    钟无期走了过来，笑道：“有没有兴趣去对面走走，听说那以前是楚明辉的房子，还听说闹过鬼。”
    零也不说话也不点头，却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缓缓朝门口走去。
    钟无期耸耸肩，笑着跟了上去。
    这片别墅区每一家都是独立的，楚明辉那家地形最好，处在半山腰事业开阔，绿化面积也最大。
    沿着小路，等来到楚明辉以前的别墅前，钟无期才淡淡的问：“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烟起了作用，又也许是开阔的视野让零心情舒缓了不少，她那的眼神总算有了些生气，轻声说：“我想杀了杨动。”
    “你要杀杨动？”
    听零这样说后，钟无期的眉头皱了起来。
    零斜眼看着他，依旧淡淡的：“怎么，你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他是我兄弟。”
    钟无期认真的说：“而且，因为杨展的错，杨动被迫把腾飞集团转让出来，这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公平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不等零说什么，钟无期继续说：“零，我知道当年在选取九腾龙的时候，你的身手在我们这些人中最强，最后却落选了，所以你不服气，也不认同我们。”
    零没有说话，因为钟无期说的很对，她没有辩驳的理由。
    接着钟无期话锋一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不是还很自相，你的身手在他之上？”
    “难道不是吗？”
    “呵，你太小看他了，我可以保证，如果现在让你跟杨动生死搏杀，活着的一定是他。”
    “我不信！”
    零猛地说出这三个字，接着却又推搡的垂下了眼，不说话了。
    钟无期认真的说：“这些年来你始终陪在我姐身边，可我们却始终处于无休止的杀戮之中。尤其是杨动，这些年经历的生死太多了，不管是境界还是心态都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也是将教官常说的，杨动很有韧性，他总能最快速的适应一切，然后变强。”
    接着，钟无期又说：“据雷霆和李襄阳所说，如果把杨动逼到极限，就算对上他们两个，都有一打二的可能……你行吗？”
    零愕然：“一、一敌二，怎么可能？他有这么厉害？”
    雷霆和李襄阳都是部队里的老人，零和他们都有过接触。她有自信对上任何一个都能取胜，但却绝没有自信能以一敌二，就算这些年她的身手进步了不少。
    如果钟无期说的是真的，那么零自问，她做不到。
    “原来、我真的不行了吗。”
    零眼皮子猛跳，呼吸也有些不通畅了，吐掉烟深呼吸几口，眼神攸地黯淡了下来，她体内一股气泄了。
    那股自认无敌的气，在今晚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后，泄了。
    几年前，她根本没有把杨动放在眼里，可现在，杨动却已经超过她太多。
    她最引以为傲的身手被人无情揭穿，她当然会不安。
    “你不是不行，你只是安逸太久了，杀伐的心虽然还在，但身、体已经跟不上了。”
    钟无期很是真诚的说：“零，我觉得你没必要变得更强大，当年将教官曾经说过，你越强，你的性格反而会越孤僻，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才会劝将教官把你送到我姐身边。”
    钟无期轻声说：“当下是华夏盛世，危机由我们这些男人扛着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像普通女孩一样，安稳的享受幸福就好了。”
    钟无期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零傻傻的愣在了那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钟无期说的这些，零以前也听心妍姐说过，但她却从来没在意过。
    她只是觉得被国家抛弃了，心中有怨气，所以一直没想明白这些道理。
    而宁苗苗的存在，却让零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她在人家面前就是个蚂蚁。
    所以，她才能坦白的承认自己的“弱”，既然她弱，干嘛还要埋怨国家？
    零忽然舒缓了，又拿出那包钟无期给她的烟，刚要拿出一根点燃，钟无期却拦住了，笑道：“女孩子不该吸烟。”
    零愣了下，微微笑着把烟递还给他：“对，你说的对，女孩不该吸烟。”
    “哈哈哈，男孩才该吸。”
    钟无期大笑一声，把烟狠狠丢进路边垃圾桶里：“不过没有糟心事的时候，不管男女都不该吸，吸烟有害健康。”
    “这还真不像你该说的话。”
    零笑了笑，很是轻松的问：“记得你以前很阴险的，就连笑着也给人一种毒蛇的感觉，怎么变了？”
    钟无期依旧在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些苦涩：“因为黄姗姗，她走后，我忽然明白了许多。”
    黄姗姗的事儿，零知道的不是太多，但她很明白，那个女孩子给钟无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零不想再提有关黄姗姗的事儿，于是就叉开了话题：“我之前去找林映冰的秘书姜颖了，想从她那儿打听杨动的下落。只是我没想到，姜颖竟然那么厉害。如果她要杀我，我逃都逃不了。”
    钟无期本想问问零，为什么要找杨动，可听她说起姜颖的事情后，立即皱起了眉头问道：“能不能仔细说说？”
    “好。”
    零用了几分钟时间，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讪笑一声：“呵呵，现在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了。可怜我以前自诩天下第一，却是落了下乘。”
    钟无期忽然问道：“你觉得，那个姜颖真是林映冰的秘书？”
    零不明白钟无期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不是吗？她可是跟了林映冰很长时间了。”
    “不是，她绝对不是。这么大本事的人，不可能甘心在林映冰手中。”
    钟无期缓缓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姜颖应该是那一位假扮的。”
    “那一位是谁？”
    零问出这个问题后，忽然醒悟了过来：“你是说，她就是假扮杨动的年帮帮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