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把其中一个草帽递给王厉,王厉笑着接了,再递给周庭,对方死活不要。
出了门,附近也没见车,周庭往下看容真的那两条腿,声音忽然冷飕飕的:别跟我说你要这么走着去。
容真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看他,好声好气道:放心,我提前打电话预约了车,在路口等着,马上就到了。
说着,几人转了个路口,抬眼就看到一辆电动三轮车停在那儿。
年迈的司机冲他们招手:这儿呢!
周庭脸都绿了。
王厉也有些没想到,他知道周庭的脾气,吹毛求疵又不能吃苦,当时以为对方铁定会发火,或直接骂咧咧地转身回去。
心里都组织好等会儿该说什么了。
可让他惊奇的是,周庭除了脸色极其难看,全程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对,脏话也没有。就这么跟着容真上了车,坐在拥挤的小空间里,高大的身子有些伸展不开,皱巴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颠簸地跑了二十来分钟,刺眼的光线透过劣质窗口渗入车内,避无可避。
周庭出了一身汗,全额头都湿了。
他眼里带着一丝丝怨气看向容真,对方却悠然得很,戴着大草帽望着出现外面越来越多的田野菜地和青山绿水,神情淡淡,黑宝珠似的瞳眸却沁着笑,白皙的脸上因为热蒸出了些粉。
周庭一下觉得更热了,猝然伸手,用力碰了下容真的胳膊。
容真回头看他。
周庭声音很低,可他还是听清了。
我草帽呢,赶紧给我。
第6章 镇上来了个二世祖(06)
到了地方,周庭戴着自己口中的丑帽子冷着脸和容真一起下了车。
近几年村里修了路,家家又都盖了楼房,完全不是周庭想象中的穷困山区。
他一路难得乖乖地跟着容真走,没一会儿就在一个较偏地方看到了一个老平房。
容真拿着钥匙带着他们进去:这是我爷爷的房子,平时没人住,就没翻修。
王厉问:你爷爷呢?
容真已经开了锁,推开大门:去世好多年了。
王厉有些尴尬:抱歉。
容真:没事。
周庭蹙起眉尖,他这才想起从住进容真家后,就没见过他的家人。
听了刚刚那话,他本以为只是家里老人去世了,父母肯定在外面打工或者做生意,谁知一进堂屋,就见最上面的桌子上摆着三幅遗照。
其中两张是年轻的一男一女,另一张是一个老头。
年轻的女人和容真有几分像。
周庭一顿,半天没出声,脸色不太好看。
容真以为他又在嫌这儿不好,没觉得意外,就没说什么,过去把所有窗子都打开,往两边夹住门帘通风散气,现在还是上午,温度很高。
他噔噔噔地去里面仓库又把风扇拿出来擦去灰尘,插上电。
周庭看着他跑来跑去的身影,有些烦躁地瞪了王厉一眼,对方一脸莫名其妙。待反应过来,这才过去帮忙一起收拾。
容真收拾房子时接了个电话,说是去村里亲戚那拿东西。
回来时篮子里面多了一袋花生种,还有一个干净的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周庭正坐在风扇前吹风,余光瞥着他。
容真从那个干净袋子里掏出三个冰棍,这是取花生种时在附近小卖部里买的,他就近递给王厉两个,示意对方将另一个给周庭。
周庭接了,声音却怪里怪气的:就这几步都不想自己递。
王厉一愣,发现他在说容真,下意识皱了下眉。
在他看来,容真生活得很不容易,不久前看到遗照的时候也猜出了大概情况,那遗照年份很久了,父母显然不是近几年去世的。
他当时有些同情容真,小小年纪就一个人生活,挺可怜。
如今这么热的天回村里干活还要照顾一个非要跟来玩的大少爷,现在就这么点事儿还颐指气使的,放在他自己身上,估计早受不了了。
可容真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直接撕开包装袋,一手拿着冰棍含着,一手拿着一个小扇子给自己扇风,表情美滋滋的。
周庭一直瞟着那边,眼里全是那张负气含灵的脸,逐渐觉得面前的风扇越扇越热,突兀地起身,过去就一把夺走容真手里的扇子。
容真惊讶地抬头。
周庭指着风扇:你去那儿。
容真:啊?
叫你去就去。
他哦了声,乖乖地过去坐下,迎面而来的风让他舒服极了,很快忘了周庭突然间的不正常,继续舔冰棍,最后收回粉色舌尖,又忍不住偏头去看。
周庭正拿着他的那把小扇子飞快得扇着,另一只手轻易将冰棍包装袋撕开,低头瞪着来回看,然后试探性地尝了一口。
眉尖一蹙,眼睛淬了火。
像是看了虚假广告,他瞬间觉得自己被容真给骗了。
一点儿都不好吃!
这件事导致周庭到中午吃完饭都没和容真说一句话。
饭后休息一会儿,容真便说他要出去了。
周庭冷着脸坐在屋里,听着王厉和容真聊天。
现在就去吗?会不会太热了?
地里有乘凉的地方,那边背山有树,现在应该不晒,早点弄好也早点回去。
好吧,那你注意些,可别中暑了
谢谢,我会的。
容真走后,躺椅上的周庭闭上眼睛,准备午睡。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他怎么都睡不着。
郁燥地睁开眼,周庭想叫王厉给容真打电话,他要把人喊回来伺候自己,结果喊了几声都没人应,进里屋一看,那家伙居然已经躺在竹床上睡着了,还打着呼。
操!周庭在对方床上踢了一脚。
不是担心人家中暑吗?
你担心个屁!
王厉睡得死,他那一脚没起任何作用,对方只翻了个身。
周庭气得踹门出去了。
出去后,整个人站在烈日下一时更焦躁了。
他都不知道要去哪儿,这里他第一次来,到处都是陌生的。
周庭站在路口矜纠收缭,拿着手机死活就按不下那个拨打键,正烦着,几个戴着和他同款草帽的中年妇女路过。
他衣着光鲜,身高体长,一张脸过于英俊干净,与这氛围格格不入。
可那浑身散发着要炸的气息却让女人们时不时低笑着议论。
上午容真带他和王厉回来时没遇到人,因此也没人知道他和容真有关系,其中一个女人路过还好心问:小伙子,怎么大热天站在这儿?你是谁家的亲戚呀?遇到什么事儿了?
这些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但都能听得懂。
周庭之前在她们笑时本打算走人的,听到这话,下意识停下脚步问:容真你们认识吗?
啊?你找小真呀!那些女人显然是认识容真的,笑着指着他身后不远处的房子,那就是他家,要不要帮你打个电话叫人?他今天估计去地里了,你挺走运的,他平时其实不住村里,你现在正好赶上了。
眼看着一个女人拿出手机要电话,周庭蹙眉制止:不用了,他在哪儿干活,能帮忙指下路吗?
几个女人很热心地跟他说了怎么走。临了,周庭突然很别扭地说了声谢谢。
容真干活的地方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就是路不太好走,山路也就算了,跨田埂的时候,衣服被泥水溅上,他那双还没穿几天的限量联名款球鞋也被泥土染了一层,气得他想就地扔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找到熟悉的身影,周庭臭着一张脸走过去,在他背上戳了下。
容真正拿着锄头挖坑,被周庭那么一戳,立马扭过头。
他的脸因为热变得红扑扑的,透亮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被汗侵的,湿漉漉地望着人时,像头发呆的小鹿。
周庭不知怎的,满肚子的火就这么一下没了,嘴上却不饶人:哦,活着呢,我还以为人已经熟了。
容真很是意外:诶,你怎么来了?
周庭哼了一声,眼睛随便往四周瞟了下:看看风景。浑身狼狈的样子一点儿都没看风景的悠然自得。
容真哦了声,好心建议:其实可以下午太阳没了再来,现在外面太热了。
周庭给他一个恼羞的白眼:用不着你管。
容真继续挖坑,不管他了。
周庭缓慢地四处转悠,像是真的来看风景的。
这儿背靠山脚,附近有不少树,并不是太晒。
可周庭还是觉得热,他看着一直安静干活的容真,对方自然只会比他更热,心里开始不痛快起来。
容真挖完眼前的一行坑,正要转下一行,结果踩着边缘的沟时没站稳,咚一下摔倒了。
脚崴了,他正疼地吸气,地上一道黑影蓦然倾下,男人不知何时冲过来的,伸手就捏住他的脚踝看。
容真皱眉:疼啊!
周庭一顿,这是容真第一次这么不客气地冲他叫,想来是真的很疼,他下意识放轻动作,脸却沉着:活该,疼死你。
容真抿着嘴,伸手要推开他,男人铁一样镶在原地了,死活不动,瞪着他微肿的脚踝,忍不住伸手,却不知道怎么揉,一下揉错了地方,把容真疼哭了。
好疼好疼!容真的眼泪接连几颗地迅速砸下来,啪地砸落在了男人手背上,透明的液体瞬间化开晕染在他肌肤上,对方一僵,像是被烫到,猛然缩回了手。
容真抱着腿坐在地上,他动动发白的嘴,把脸埋在手臂下面,不出声。
他在等着疼痛缓解,也在努力控制自己因为生理性疼痛崩溃的泪腺。
过了一会儿,痛感不那么明显了,他吸了下鼻子,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一抬头,猛然对上男人极深的眼潭。
容真吓了一跳,他以为对方那脾气肯定早就不耐烦地走了,不可能会管自己。
周庭其实一直都在他跟前蹲着,想看看他怎么了,又怕再把人弄哭,见容真终于愿意露脸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伸手就将满脸惊诧的对方打横抱起,大步往回走。
容真过于意外,都忘了出声。
走到一段不平坦的路面时,为了防止容真掉下去,周庭将人下意识搂紧了一些。谁知手一滑,无意往下掐上了对方腰窝,容真顿时惊哼一声。
路边有树遮阴,风阵阵吹着,本是凉爽的,男人脸却微红,将掌心迅速离开那处,有些懊恼地警告:别乱叫
第7章 镇上来了个二世祖(07)
尽管周庭力气大,也没办法一口气将容真这么抱回去,走了一半将人换到了背上背着。
容真极力把心里那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背的问题的压下,他怕自己一说,对方会直接把他扔在半路上。
容真安静地趴在他背上,呼出的气息微微熨在对方脖颈,察觉后就下意识将脑袋偏向外面。
周庭低低哼了下,像是不太高兴。
快到家时,容真看着男人汗津津的侧脸,下意识伸出手小幅度地给他扇风。
向来事儿多的周大少爷只微愣了一秒,接着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到家时,王厉已经醒了,不久前给周庭打了电话对方不接,正急得不行,猛然看对方背着容真回来,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下来了。
周庭压根没理他,把人放在堂屋的躺椅上,容真基本已经不那么疼了,就是脚脖子有些肿,不能随意走路,更别说干活了。
周庭检查了下他的腿,转身就出门,王厉立马追上去。
再回来时,对方手里拿着一些外敷药和一堆冰棍。
王厉不知去了哪儿。
周庭脸上没什么表情,蹲在容真面前,他没撕开冰棍包装,直接拿着在容真肿着的脚脖子上进行冷敷。
容真被他这么弄的很不自在,弯腰伸手:谢谢,我自己来吧。
周庭眉尖一蹙,把他的手拨开了。
容真:
弄得差不多后,周庭把容真抱到床上,还拿了个枕头给他垫脚,便又出门了。
这一离开到傍晚都没见人影。
脚意外扭伤,容真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好些天都不能好好走路,种花生的事儿就更不用想了。
他倒也没怎么难受,回村里种东西得习惯是从老爷子离开后养成的,一来省些钱,自己种菜自己吃;二来他其实还挺喜欢这种田园生活的,每次收获时都有种以前没有的成就感。他种的不多,够自己吃的时候还能送些给李虎或邻居,一年也就干那么几天,没觉得怎么累。尤其是近几年,虽然在其他人眼里依旧是个穷小子,但他自认为过得其实还行,有吃有喝,想要的东西只要不是太贵,随时都会买回来,每年回来种点东西更像是一种习惯和乐趣。
已经到了饭点,周庭和王厉依旧没回来。
容真以为周庭受不了带着王厉回镇上了,毕竟这里的环境对比镇上那个家,的确不太好,他本就不觉得周庭能熬过一天。但天快黑了,还是拿出老年机准备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号刚拨出去,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下意识挂了电话,敲门声只持续了两秒,门就被毫不客气地踢开。
容真!容真你在家吗?你表哥来了!
容真一愣,很快想起对方是谁。
是那位曾经收养过他一段时间的表姑家儿子。
这些年,他已经没与那家人联系了。
那家人逢年过节会去村里以及镇上一些亲戚家拜年,为了不落人闲话,每次也会特意去一趟容真家。
第一年的时候,容真也好好接待了,他不喜欢他们,但也不到深恶痛绝的地步,却也是那一年,李虎特意来找他,让他以后别再和他们来往了,说是无意中从亲戚那里听说了些话。
那位表姑把容真离开的原因全部归结于他的手脚不干净。
说她本来只是想教育好他,可孩子叛逆不听话,弄碎了家里的东西,还老和自己儿子打架,实在管不住了
乡里人嘴碎,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李虎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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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怜[快穿]——宴不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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