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谢谢你八辈祖宗！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包房里只有三个人，却有两个没有动筷子，只是盯着其中一人大快朵颐。
    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吗？
    要知道，先前他一个人在西餐厅里，就吃光了三万多块钱的食物，现在竟然还能吃得下！
    凌霄和江雪滢目瞪口呆的，盯着在餐桌上风扫残云的家伙，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速度才放缓。
    “吃饱了么？”凌霄深吸一口气问道。
    “差不多了。”男人很舒坦的笑道。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打不过他们啊。”
    男人一脸的理所当然，苦笑道：“他们都是流氓好吧？一个我都打不过，何况有那么多人？”
    凌霄眉头皱得更紧了，沉声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你该不会以为，我能打得过他们吧？”
    “难道不是？”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男人勃然大怒，叫道：“我要是能打得过他们，会傻乎乎的让他们打？你脑子有问题我还没问题呢！”
    “你不是修道者？”凌霄皱眉。
    “什么？”男人满脸讶异。
    “你不知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
    这下轮到凌霄惊讶了：从对方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没有撒谎，可问题是……没撒谎反而更让人疑惑。
    “谢谢你请我吃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男人准备起身。
    “为什么要去抢别人衣服？为什么吃饭不给钱？我很好奇，你难道就不怕被人活活打死？”
    “跟你没关系！”
    男人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突然！
    凌霄从座位上起身，身形电闪间一拳朝他后背轰来——同样是试探。
    拳头戛然而止。
    只因，当他的拳头离男人后背，只剩下不到五公分时，对方竟然都没有丝毫反应，这很不正常。
    要知道，但凡修炼者都有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也有一种潜在的危机意识：当遇到突然袭击时，第一时间就会做出条件反射的动作，比如躲避，比如还击或防御，但绝不是一动不动。
    这种遭到突然袭击时的应对，是一种最直观，最不可能欺骗的证明，难道他真的没有撒谎？
    不可能！
    如果他是普通人，那么重的伤证明可能瞬间恢复？以他的伤势程度，纵然顶级的治疗法术，也无法恢复得那么快！
    “你的伤为什么会那么快恢复？”凌霄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
    “啊！”
    男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赶紧转身同时连连后退，惊恐的盯着凌霄，又看了看他之前所坐的位置：“你……你是人是鬼？怎么会……”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凌霄逼视着他说道。
    没有任何形式的能量波动，没有妖魔鬼怪气息，从任何方面来看，他都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但是，单凭伤势瞬间恢复这一点，就说明他绝不是普通人。
    “你……你想干什么？”男人面如死灰。
    “告诉我真相。”
    凌霄指间夹着四张符篆，一步步朝对方逼近：“或许告诉我真相，或者我杀了你。”
    他倒也不会真的杀了对方，毕竟对方不是妖魔鬼怪，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这么说只是吓唬他罢了。
    “我不怕你！”
    男人很快恢复正常，一脸毫无畏惧的冷笑：“杀我？就算杀人不犯法，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霄心里顿时戒备起来，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深藏不露，只是修为太高自己都发现不了吧？
    指尖一弹。
    其中一张符篆凌空爆开，化作一道流光飞去。
    嗯？
    符篆的攻击速度，可比之前他那一拳试探快得多，加之双方距离如今之近，他如果有特殊能力肯定会露出破绽。然而，男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不！确切来说是没有做出任何应对行为，但他的神情却充满了惊恐。
    试问，一个普通人见到流光飞舞，见到这种不属于人类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保持正常呢？
    “鬼啊！”
    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转身就要往包房外跑，凌霄那边立刻快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他差点一头撞在凌霄身上，眼睁睁看着一柄光芒组成的大剑，悬浮在虚空中指着他的脖子。
    他后退。
    然后，他看到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面前悬浮着一根白光凝聚的弦。
    “你们……你们……不是人……”男人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凌霄喝问。
    “我……”
    “为什么说我杀不了你？”
    “我……”
    男人紧紧握住拳头，在强大无比的精神压力下，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我也想知道我是谁！”
    他这一吼，凌霄和江雪滢傻愣在当场——他不知道他自己是谁？难道这家伙是个神经病？
    “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凌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不想跟你谈！我……放我走！”男人色厉内荏。
    “你不怕我杀了你？”
    “来啊！”
    不知他哪来的勇气，突然跳起来大声叫道：“杀了我！你特么要是能杀了我，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嗤！
    他突然抓起衣襟往两边用力扯，可是那套西装质量实在不错，他用尽全力也只是把纽扣扯脱。
    迅速解开衣扣，胸膛朝着凌霄。
    他指着胸口大声，对凌霄大声叫道：“这里！朝这里来！老子早就不想活了，不杀的是孙子！”
    咻地一声。
    悬浮在空中的光剑一闪而逝，剑尖命中了他的左胸心脏。
    一滴鲜血顺着剑尖落下，只不过剑尖仅仅切入皮肤，甚至没有伤及肌肉，远远不可能致命。
    光剑往后面撤去，男人左胸口出现一个，长约一寸很浅的伤口。
    男人大惊失色，突然把敞开的衣襟往里扯，试图遮住胸口部位，可惜他的速度和力气都严重不足。凌霄一把拉开他的双手，用力一扯直接把衣服撕开，他的胸口立刻呈现的视线中。
    这……
    凌霄眼睁睁的看着，他左胸上的那条小伤口，以近乎神迹般的速度，短短不到十秒完全修复。
    最重要的是，没有感受到丝毫能量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凌霄呐呐道。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男人惊叫着连连后退。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的伤口为什么会这么快恢复？”凌霄愈发觉得不可思议了。
    “我……”
    “你很怕别人当你是妖怪，对不对？”凌霄露出邪异的神情。
    “我说！”
    接下来的故事，完全颠覆了凌霄的认知，哪怕身为修道者的他，也觉得充满了不现实感。
    他是谁？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跟其他人一样：在岁月中不断苍老，知道某一天老死。
    但是！
    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莫名其妙的重新活过来，他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就是年轻人的模样！
    最离谱的是，他只会在达到寿终正寝的年龄后，因为衰老或老年病死去，其他时候他不会死。
    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会神乎其神的恢复如初！
    如同一个无休止的轮回，他不断老去、死亡，又不断复活变成年轻的模样，他见证了无数岁月的更替。
    一开始，这种能够生而复生的能力，让他感受无比兴奋和新奇。
    可是……
    他的记忆中近千年前出现，那次他醒来之后就是年轻的模样，他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每一次老去死亡再重新复活，他都记得上一个轮回的种种。
    刚开始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却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并且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通过工作赚钱生活，他认识喜欢的女人，他结婚生子延续后代，然而这种生活最终无法一直持续。
    第一次轮回。
    他子孙满堂一家和睦，直到某一天死去，可最终他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年轻人。
    他回到自己的家，试图跟那些亲人相认，却被当成妖怪！
    被家人赶出来以后，对家人的爱和思念，让他在暗中关注家里的人：他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儿女，看着那些子子孙孙，在岁月流逝中老去和死亡——这些人跟他不一样，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人类的感情承受力是有极限的。
    第一次轮回是这样。
    第二次……
    第三次……
    从古自今，无数人都想长生不老，可惜那却是可望不可即的，纵然强如修道者也难以永生。
    可是，这种所有人类都渴望获取的能力，在他看来却是一种灾难。
    他不敢再爱上别人，他不敢娶妻生子，他无法承受生离死别。于是乎，在后来数百年的岁月中，他过着流浪的生活，不再去爱任何人，他放荡不羁过，他自杀过，直到今天他麻木不仁的活着。
    正如他先前对凌霄说的那样，他巴不得有人能杀了他，可惜……这根本就是奢望，他不止一次尝试过，直到彻底绝望。
    “真的不会死？”
    凌霄傻愣愣的看着他，呐呐道：“你说的是那种正常的死亡吧？打个比方，把你大卸八块甚至撕碎了，这种还怎么活过来？”
    男人看了他一眼，摇头苦笑：“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实际行动才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