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贾政将来将那闻家姑娘娶到天师府那边的贾府,是板上钉钉,双方都说好的事,贾母之前也跟他提过一耳朵。这反复说,肯定是有其中用意。
不过他素来不耐烦猜这些,只点了头。
贾母见他自己不动脑子,心里倒是叹了一声,这些男人和女人哪里一样,若是女人家的听了这些事儿,可不是最近要的首先就是钱到手再说?
她无奈的道:我今儿个的意思其实是你和老二要不要先分家?便是有我在,你们这分了府住,哪怕就算是住在两边儿,也其实是两家人了。将来那闻家姑娘嫁进来,也只管着老二那一家子,倒也落了一个清静,少了将来有人拿她说嘴。我的意思是其他的先分了,我自己的那些体己钱足够我将来自己养老,若是我不行了,再分给我的孙子孙女。
贾赦和贾政一听,两人反应截然不同。
这赦老爷觉得此举挺好的,政老爷就不同了,惶恐不安地跪了下来道:母亲,兄长,儿子没有分家这意思啊!父母在,不分家,您尚在呢,儿子和兄长自觉没有不孝之处,您怎么就起了分家的心思了呢?
说到这里政老爷的眼泪都下来了了,哗啦啦地止都止不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贾母也没想到老二这么大个人了居然一提分家他还不乐意地说哭就哭,那是一个瞠目结舌,不过又看贾赦那表qíng,要笑不笑地,看上去就知道他未必是没有这心思,就放下那蠢货不管,先问这个能说话做主的:老大,你是个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想的怎么样?
贾赦倒也不能一口应承下来,这不是显得自己嫌弃地上那个吗?
倒也没跟着一起跪下来
他又没犯错,又请过安了,好端端地跪个什么?只道:母亲,儿子倒是觉得您这想的也是妥当。
贾政一听,顿时悲从心来,眼中的泪珠子更想是天上的瓢泼大雨一样,要下到汪洋大海为止!
赦老爷顿时瞪了他一眼道:你哭个什么?有没有点出息?有没听我和母亲说话?
政老爷立刻泪珠子都不敢掉了,抬头挺胸直腰,颤颤悠悠地吊着嗓子道:没没哭!全听兄长和母亲吩咐!
这就对了!你也不想想嫁给你也不容易,毕竟你下面仨小子,要不是珠儿这还差点岁数才要娶妻,你就是直接当公公或者当爷爷的人了。人家一个姑娘,好好的嫁给你当后娘也就算了,要是当后婆婆和后祖母岂不是更可惜?这家里住着也不宽敞,你瞧瞧你那西院!不过这到底是祖父和父亲留下来的荣国府,倒也不好咱们拆拆改改的,我当时给你和隔壁修了那么大一院子,都没让你出钱是个什么意思?
赦老爷这一长串下来,政老爷就要支撑不住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修天师府的时候都是贾赦自己出钱,隔壁出没出他是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出了的,不然这qíng理上也说不过去啊,不过他倒是没出吧?
反正没听母亲和王氏在他面前说过这事,要是有,就王氏那xing格还不拿出来说一千万次才算罢休?
他讪讪道:让兄长费心了,是弟弟无能!
呸,你是我弟弟,你无能我是什么?先给我起来吧你!
有了这话,政老爷也不敢在地上赖着了,又小心地看了一眼贾母又气又乐的脸色,先给贾母赔罪道:是儿子莽撞了,给母亲认错。
贾母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让你兄长跟你说。
她也是乐得清静。
这住过去之后,你是让她一个新入门的在老太太面前站规矩倒是无妨,倒也不能管到我的院子吧?左右又不管我的家,那还是母亲帮我分担着,那索xing分了家又有什么不妥当?赦老爷说到此处还斜睨了他一眼。
政老爷惶恐地想了想,似乎好像没什么不对?
于是更怂地低头不敢言语。
我又琢磨着你这媳妇就算是管家也是管不长久的,将来珠哥儿就算是等守丧三年之后再相看姑娘,等个一年半载地娶进门来,这宝玉也不过四五岁,到时候新儿媳妇入门,按说还是你那一房的长子长媳,是不是应该要管家?
贾赦这一问,贾政想了想似乎他嫂子张氏入府之后,哪怕母亲心不甘qíng不愿,也仍是将管家全让与了的,不然名声何在?他又点了点头。
这可不就得了,这有弟媳妇帮着管家的,难道到时候还有侄儿媳妇管到大伯父院子里的?更是没个规矩可言了。到时候你那新妻和你那儿媳妇之间有没什么还不好说呢,你还是提前能省点事儿就省点事儿,也让母亲省省心吧。
贾母听贾赦这样一说,立刻给了贾赦一个让他差点起jī皮疙瘩的ròu麻眼神。
无他,这话还真说到了贾母的心里去了。
要让一个家怎么jī犬不宁,其实贾母是很有经验的。这如何避免一个家分崩离析,各看相厌,这贾母其实也明白其中的学问。这提前分清楚,划下道来,这后来的就得依着先来的规矩走。
这两个房加起来眼下就一个嫡女一个庶女,还都是老二房里的,将来都是她要么悉心做主,要么随口一句话的事儿。
这男丁加起来不过三人,可适婚年龄的,也就一个贾珠,剩下的贾琏她明显管不着,宝玉如今还在襁褓之中,等过个十几年,还有什么好说道的?指不定贾珠的儿子都多大了呢。
贾赦一番话后,政老爷也是无话可说地道:兄长和母亲一番苦心全是为了我,儿子甘听吩咐。
贾赦道:行了,分家也不是不让你每天来见老太太,这不过是将那些边边角角的理清楚,将来也省了母亲再cao这份苦心,要不就今天?我找敬大哥和珍儿过来一趟?
贾政:
兄长是不是很讨厌我!
是不是!
居然这么着急,多一天都不想耽误?
在他有点懵的时候,贾珠过来了。
贾珠少年是完成了每日功课后来给贾母晨昏定省的,待看到自己的老子跪在地上,心里唬了一跳,当下急匆匆地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贾政身后,对贾母蹦蹦地磕头,继而在大人的傻眼中道:祖母!伯父!父亲可是有何错?珠儿甘愿代父受罚!
贾政:
这倒霉孩子,他就不盼着他老子有点好?可心里又有点小感动。
贾赦也是一个白眼朝天,受够了这对恩恩爱爱好父子,吓唬他道:是啊,正商量着和你爹分家呢。
贾珠懵然道:这这怎么使得,祖母您怎能同意?父亲你怎能如此!
贾政实在是受不了蠢儿子动不动就给他戴帽子,直接一巴掌按到他脑门上,动作倒是挺大,不过最后倒是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政老爷黑着脸道:谁说是我犯错了?
贾珠用眼神看着他,分明是不信。
这要是没有犯错,这好端端的就祖母如此慈心,怎么会随随便便地罚跪?
贾政这就差点气不打一处来了,也懒得跟儿子解释,只看着兄长。贾赦这边坏心道:我正同志你敬大伯和你珍大哥过来呢,你正好旁听吧,毕竟是二房长男。
贾珠见贾赦不像是说笑,又看贾母不言不语,于是看向老子的眼神更迷茫了
你到底gān了什么大事儿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贾政也算是看出来兄长的坏心了,也丢了他一个白眼,索xing不说话。
可怜的贾珠一下惶恐了起来,看着弟弟爬到小火车附近吱呀乌呀地叫着,都没能让他回神,待回神的时候,贾赦都觉得自己玩笑开过头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倒是一颗好笋。
王氏有这样的儿子,倒也是
贾赦这一摸倒是让贾珠多了一丝羞赧,这时候他也回味过来了,应该是父亲没有犯错,不过伯父说的分家应该也是真的,可这分家的原因嘛,应该也就只有他即将要多一个后娘的事儿了。
一想到这个,贾珠就闭了嘴,又上前将弟弟给抱在怀里,自己跪坐在地上,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去看那火车,自己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新奇之色。
这又是伯父的什么神通?
贾母倒是乐见于这场面,立刻跟着介绍了一番,这贾珠就明白了这东西果然大有来历,将来指不定还大有用处,立刻对贾赦道:伯父此举定会有不少民众受益!
他对于自己的伯父倒是没有往天上去chuī,不过眼神之中的赞许和钦佩倒是要溢满出来,让贾赦又摸了一把他的毛。
还是觉得是我贾家的那啥好。
那啥叫什么来着?基因?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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