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一句,祝氏立刻柳眉倒竖,差点摔了茶碗,这叫什么话!要不是有那个老太婆,她能有这体面?皇帝如今对亲娘又怎么样?对她还能好的了哪去!
她有些心烦意乱地对那嬷嬷道:行了,你想法子回了老爷,请他用些心,大皇子如今也只能靠着他老人家了。
祝清然一直不得用,显是因为她父亲手掌京畿大营之故,而祝清郁身子刚好,媳妇儿都没娶上,所谓成家立业,这就算是立业怕是皇帝也不会重用,如此可不是只能靠着老爷子了?
可她又觉得老爷子对这事儿并不热衷,总是她几番催促
这换了人家,闺女是皇后,外孙是大皇子,能这样不走心?
那嬷嬷立刻退了下去。
这信儿,她还要让她兄弟传出去。
祝氏这边尚能坐得住,毕竟皇上不急,她就算是再着急也是无可奈何,而甄氏那边不但没有她所想的那般愁意满满,反自得其乐。
信可到了?
回娘娘,已经到了。宫女说着就将带着火漆的信呈上。
甄妃先检查了下信件发现细节处无一问题,才拆开,信中所写也都是一些恭请娘娘安并家长里短的话,只甄氏却能在长长几页信中能看出其中隐藏之意。
这鹰隼传信还是快过水路甚多,就是容易信件丢失,不过每次都有三封同时发来,尚好。
她细细地看完了信后立刻焚烧,而后道:去拿来笔墨。
她家如今管着江南制造这肥差,所得无数,虽不是不眼馋那盐政,只那边关系复杂太甚,饶是甄家经营多年,也不敢冒冒然地cha过去,可八爷走这一趟就不同了,若是没将那些人料理gān净他们也没损失,若是一刀斩尽,反是她家得利。
且那海禁一开的消息刚一传到后宫,她就传信给了家里,若是手快,如今都已经买好了船队,这不是更来钱的买卖?
待信写好,她小心地折叠好,又亲自取了信封写好,这才自己收起来,要到明日才能将这信送出。
等写完信之后,她又去看了一眼年岁尚小的儿子。
而且因三皇子年幼,并不在御书房读书,这陛下虽然不亲近后宫,但是对几个皇子公主还是十分上心的,隔两日都要过来看一看,虽留不住人,可比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到人的,不仍是好到了天上去?
她想着那位中宫皇后不禁冷笑,当年那德妃到底是多讨厌皇帝才给娶了这么一个蠢货回来?
这暗藏于后宫中的诡谲,倒是都有几分能传入李尚喜和许太监的耳中。只前者知道主子的xing子,非这位主动问起来否则全烂在肚子里,后者倒是每日例行禀报,只那太上皇愈发地不在意。
他管儿子的后宫作甚?
倒是那十四已经有半个月都没跟德妃请安,又是闹哪样?那德妃再怎么无德,对他这个儿子那也是满腔深qíng,恨不得摘星星月亮给她,这半个月自己不来,王妃不来,这般不孝想要作甚!那德妃每天以泪洗面,还是遮遮掩掩地,又以为谁不知道?
太上皇琢磨着不像,对许太监道:你帮朕记着点,明天让他滚到宫里来,朕亲自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虽身体上年轻了不少,但太上皇终究是心态上已老迈,如今又看着许多道藏,本是懒得理会这些,只他那些儿子里哪怕是老大和他尚有心结,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不来请次安,这是想gān嘛?
再一想被自己改了玉碟的那个儿子,太上皇就觉得这事儿忒是窝心!这德妃养的两个儿子,一个孝顺的不管不问,一个不孝顺地倒是被捧上了天,这都什么事儿?
许太监老实道:听说十四爷每日酗酒不断,倒也没听说别的什么,喝醉之后也没有大闹过。
否则的话也不至于现在都没将这些报给这位了。
酗酒?
太上皇更怒,他年纪轻轻地就酗酒?这是心中有怨呢,还是有怨呢?
第93章
隔天一早不等太上皇收拾儿子, 大老爷就兴匆匆地亲自出京接岳父去了!
带着儿子!
带着贾琏!
带着司徒睿!
当然也没少了老二以及贾敬和贾珍,可谓是全家出动,不是自家的也掺了一个进来呢。
不过谁让司徒睿的老子是老爷子的学生呢, 这份关系放在着呢, 算他一个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虽然贾珍回来了,贾赦还是没高调地直接用铁鸟去接人, 倒不是觉得自己太过高调,大老爷从来就是一个不知低调为何物的人。会如此, 还是因为贾敬发话, 毕竟老爷子虽然回来了, 不过打的旗号还是回京养病,全家被拉回来也是因为如此,至于洗刷罪名
太上皇定的罪, 他不死,能洗个屁!
于是赦老爷只能改了主意,甚至是带着一点委屈去接自己的老丈人。
这次照样是天不亮地就去了那十里长亭,因为出行太早, 哪怕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算是浩浩dàngdàng,招人耳目,不过因为时间太早, 哪怕是街上出摊的刚有所察觉,也看不真切这是谁家的车队。
待到了城门口,自是毫无悬念地被放了行,那当值的守门官倒挑了挑眉, 这个时辰,那骑着马的不是贾珍又是谁?至于另外一个年轻人倒是有些眼熟,可没看清就过去了。
这贾家的人浩浩dàngdàng地出了京城,他也没有小觑,倒是直接通知了自己的上峰,没多久就被传到了九门提督的耳中。察觉到他们这一行的人还是不多,待消息辗转地传入了祝招远的耳中,这位辅国公也正刚打算上朝,闻言倒是细细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一则消息
张家,终于要到京城了。
这刚过年就传旨快马加鞭地去将这一家子给放回来,待这家回京,这都已经到了七月初。倒不是那传旨太监不得利从中拖延,如今谁又敢拖延贾家的事儿啊。这绝对是因为这一家子自己故意走的慢,快一个月之前就听人说快到京城了,结果这又给拖了一个月。
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那一家子年纪老的老,下有小的小,指不定还有在当地娶妻生子的,总要jiāo代一二,这路上若是有个病qíng啦,下方官员怒拍马屁啊,毕竟如今谁不想和贾家拉个关系?
行了,此事我已知晓。
人家接岳父,他也就只能知晓了。
也张家回京,贾家这荣宁二府都是相当重视,司徒睿这个义忠郡王世子也跟着前去迎接,对于一些人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这些人或是当年落井下石前些天还侥幸逃了一次清算,剩下地那些就是张家曾经的姻亲。
这嫁女儿的人家还好些,毕竟当年为了自家没出阁女儿的声誉着想,在她们被下狱后都使人打点甚至是关切了一番,这娶了张家姑娘的如今却是尴尬不已,只恨不得找个地fèng里钻。
毕竟休妻的时候,也没想到这全家流放的一家子还有回来的一天啊,谁又能想到贾赦能有今天这造化?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怕是不能善了!
必须得说贾赦还真没打算善了,他自己心里有一笔账呢,更有一个黑名册,这些人和他们家的亲眷,九族亲故,别想登他济世堂的门!
爷不救!
贱人自有天收!
贾赦一家子出了京之后,因没多久就故地重回这十里亭第二次,司徒睿面上也有几分感慨。他是记得张老爷子的,自己也没张老爷子给蒙学过,算是老爷子自己调、教出来的徒孙,和张老爷子很有几分感qíng。
故而这又有些腼腆和纠结,正中二的年纪,贾赦也就由得他去,倒是贾珍凑了上来,跟他嘀咕道:你这是一个人在这里gān嘛呢?
自从两个人一个喊了珍大哥,一个人喊了睿弟之后,这感qíng飞涨,称兄道弟亲亲热热,贾珍直接丢下了贾珠过来陪他。
有人是近乡思怯,我也不知道老爷子重新回来之后,心里又是怎么一个想法。他今儿个早晨倒是见到了自己的父王,正在院子里站着。
他醒的时候就已经比平常要早了不少,谁知那一醒就看到了司徒曌,当时心中一愣,却是没敢上前。
司徒曌以往那个时辰还在贾赦书房中修炼,从未提早外出过,是以少年看到这一幕后,心中也很是感慨。他原以为这位父王可能要叮嘱他什么,结果傻乎乎地站在一边等啊等啊,直到他这父王离开他竟是没得到一句嘱咐。
少年心里就更不安了。
他有点心疼他父王
故而他现在站在这十里亭,一下子就将自己代入到了司徒曌,这一回想当年事,竟是差点将自己给bī地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贾珍来的正是好,要是再酝酿一下,那泪珠子指不定真的要保不住了。
人家那近乡思怯不思怯和你有个什么关系?你也想太多。贾珍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过又被司徒睿给怼了回来,还道: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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