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垂眸片刻,低声道:让那几个洋人给他瞧瞧,也算是尽了朕一份心。
李尚喜心里那是一个不乐意,毕竟要是治好了还好说,治不好那起子小人能放过这个在太上皇面前给他家爷上眼药的机会?可他也万万不敢劝说乾元更改主意,只得应下。
啧,还是往好处想想吧
这半个月后正好是年底,万一赶上年底祭祖或者是大年初一,那群余党还不上蹿下跳,谣言四起?
而且太上皇那儿也算是万岁爷全了兄弟之qíng,总不该再
见他应下却是没走,乾元不禁挑眉看他:还有何事?
是荣国府的事,奴婢觉得能说给您听听,也让您乐呵一下。
荣国府?
乾元的眸光微暗,继续拿起了奏折。
李尚喜知道这就是准奏的意思,立刻道:那荣国府这几日热闹极了!那贾史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让那贾赦赶在年前娶个填房回来。那贾赦原本对她事事听从,将家里正房都让给了其弟贾政,那个生而丧母的儿子也是养在贾史氏膝下,其余一切大事小事都是贾史氏与二房太太决断。如今这续弦的事儿怕是戳到了贾赦的肺管子
先是喝的酩酊大醉,接着又哭喊祖母!听说闹得整个荣国府都听得到,只那贾史氏佯装不知罢了。这第二天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恨极了无处宣泄,居然bào饮bào食了起来,等吃完了就到贾史氏那院子里,不由分说地就接了儿子。那贾史氏知道之后,人都被接走了,自然是被气得不轻,等亲去教训他时,他居然将贾史氏给气地晕了过去,那是好一番折腾,现在人醒了正闹着让人请隔壁宁国府的贾珍过来要行家法呢。
李尚喜虽然没有添油加醋,可话语之中的幸灾乐祸却是毫不掩饰。
他等说完偷瞄了下主子的表qíng,却愕然发现和自己设想的不同,主子居然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
这不对啊!
当年那厮在主子面前也敢拽三拽四的,一个伴读居然比主子还金贵!原本没拿到他错处也就算了,如今他忤逆母亲,如此大不孝,哪怕他老子贾代善乃是太上皇的心腹,可所谓人走茶凉,如今处置他,太上皇怕也只能佯装不知啊。
不等他将眼神收回,乾元在这个无甚新意的请安折子上用朱批写了朕知道了四字,放在一旁,另取一本:可知他说了什么将那贾史氏气昏了过去?
暗卫说还没来得及靠近,那贾赦就三言两语将老太太给气昏了,此时贾史氏虽然闹腾,倒也没有说是为何被气昏的。
让他们继续探听,回头有了消息再告诉朕。
是!
瞧瞧!主子这不是也对那货十分在意?李尚喜沾沾自喜地恭敬退下。
他家主子喜静,且他还要让人去找那几个huáng头发和红头发的神棍去义忠郡王府呢。当然了,公公他也不会忘记那位贾将军,也不知道他知道了那位马上就要病死的消息,还能有个几分猖狂!
而殿内的乾元却是放下了手中的御笔,将那永远也看不完的折子丢在了一旁,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向窗边。
这殿内烧着地龙,饶是数九寒冬内也温暖如chūn,因为也开了小小一个窗fèng用作通气用。他推开小窗,望向窗外。
今晚雪花纷飞,因是他批阅奏折的时辰,所以并没有小太监除雪,只待他移居寝宫后再行打扫。
这是来得有些迟,却难能可贵的今冬第一场雪。
乾元从窗中看向毓庆宫的方向,那毓庆宫乃是东宫,与太和殿一墙相隔,是司徒瞾从三岁起便居住所在,哪怕圈禁他那位父皇也没有给他换地方,直至他登基之后解了他的圈禁,又封郡王之后,才离宫建府。
雪中的夜色昏暗,除了灯笼中摇曳的烛光影影绰绰可见外,连毓庆宫的轮廓也看不真切。
吱呀。
在门口杵着像个门神的李尚喜定睛一看,他家主子已经披了大氅,他讶然道:万岁爷,您这是?
朕要去毓庆宫走走。
言罢,他便抬脚前行。
得了!李尚喜连忙招呼着侍卫和其余太监跟上,自己亲自搀扶着,生怕摔了这位爷,也不敢劝。
毕竟说了走走,就真的是走走!
他专心致志小心地不能再小心地看着扶着人看着路,也幸而这走廊上只是边上有雪,并不影响行走。
等到了毓庆宫他才算是松了口气,让守卫开了宫门。
待宫门一开,又一一点了灯笼,尘封一年的毓庆宫处处显得破败不堪。
不知道的怕还以为这里是冷宫所在,哪知这在去岁还是国之储君居住之所?
毕竟那位出宫的时候,这毓庆宫的东西可是被太上皇恩赐全都带走了,一个空空dàngdàng毫无人气的宫殿,在这大晚上的没有yīn森可怖就已经是极好了!
乾元亲自从李尚喜手里接了一个灯笼,道:在这里候着。
随即就走向惇本殿。
李尚喜看他那背影,心中很是心疼。
主子这个时候来这里,怕是又想起了那几年吧?
该不会是又对那位心生愧疚了吧?
可这又不是他的错!分明是太上皇自己选的他家爷,又不是他家爷
那边乾元帝司徒禛也的确如同李尚喜所揣摩那般,想起了那几年他这个明明不是太子,却能住在毓庆宫的日子。
司徒禛的生母为昔日元后,今已追封太后的宁氏身边的婢女,后在元后死后也不知怎地就入了龙眼,只是生下司徒禛之时身份卑微,并无抚育皇子的资格。因而太上皇将司徒禛jiāo由贤贵妃抚养。
奈何贤贵妃红颜薄命,在司徒禛八岁之时病逝。
太上皇对她也是极为爱重,在她逝前追封皇后!按说这样一来司徒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嫡子,只在那太子之下!可谁让太子当时才是太上皇亲身抚养长大,最为爱重之子?
头脑清醒后,自然而然地也就后悔了。
因而他为了解决这一时冲动的后遗症,又提了又孕育了两子的司徒禛生母为德妃,将司徒禛的玉碟重新记在她的名下。
只是德妃早已对这个给了别人的儿子没了什么感qíng,而司徒禛又在养母逝后十分悲恸!而更巧的是司徒禛去了她那儿不久,德妃就失去了最小的儿子。也不知是她想左了,还是有人献了谗言,德妃就觉得此子和她生来相克,再相处下去甚至会妨碍到另外一子!
便不管不顾地闹到了太上皇处。
可玉碟焉能一改再改?
太上皇思来想去,索xing让司徒禛与太子住在这东宫。一是怜惜此子际遇,二来也希望他将来可以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这夜,乾元帝在毓庆宫驻留许久,许久。
第4章 贾恩侯,好男风
李尚喜虽然是从小就跟在乾元的身边,平日里揣摩圣意也总能揣摩到几分,只是这次他却是想岔了。
毕竟他就算是对自己的主子再怎么了解,又怎会知道乾元的前世呢?
乾元帝名司徒禛,巧合的是乾元前世的名字为爱新觉罗胤禛,乃大清国圣祖皇帝第四子,大清国第五代国君!
这胤禛登基之后为了江山社稷可谓是兢兢业业,倾尽所有!也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在位只有十三年的皇帝,比起他的老子以及他的儿子都是一甲子的帝皇命,他这皇帝也忒短命了些。
他弥留之际,回想此生,虽自认俯仰无愧于天,却不得不说,心中仍有遗憾。
遗憾是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直接转世投胎,从满清皇帝变成了纯正的汉族血脉的皇四子,又摊上了一堆和上辈子差不离的兄弟,还外带一个长寿的父皇。
已然当过一辈子皇帝的胤禛,在刚刚出生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只当一贤王足矣!谁想,命运弄人,这大清变成了华朝,他的成长之路和尴尬之处,与前世并无变化
不只是他,这辈子的太子不也同样是被复立复废?就连要死的时间都和上辈子差不离。
不!他这辈子还不如前世呢,毕竟前世他还有个十三弟,而这辈子
他一下就想到了李尚喜刚刚拿来说嘴的贾赦。
贾赦,字恩侯。
荣国公贾代善之嫡长子,为太子伴读,乃胤禛两辈子所见过的最胆大包天、肆意妄且不要脸的人!
这贾恩侯不但脸皮厚度惊人,还美得不可方物!要说他是个祸水吧,偏偏xing子和那张脸完全不符,就是个糙包,对他那位二哥各种暧昧之举全当兄弟之qíng。
简直愚蠢至极!
这倒也罢了,毕竟他乃是国公嫡长子,要是将来没有什么大过错,凭着他们家圣宠优渥,将来一个侯爵也是跑不掉,可偏偏这蠢货还对他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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