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真是糊涂了吗?王文甫拿着象牙笏板拍着桌子,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将重臣往外派呢,我不知道官家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真的老糊涂了?
王相稍安勿躁,官家自有官家的考量。刘妙仪与之安抚。
这是什么考量,难道官家也与那些帝王一样,狡兔死,走狗烹,方知彦与章厚为新政穷一生心血,可谓替天子肝脑涂地,亦为天子将外朝所有锋利的利刃挡下,如今新政尚未成功陛下...
王相!刘妙仪稍大声道,官家现在的身体王相并非不知道,有王相与诸多女官在,新政不会被废黜的。
王文甫突然想到了祭天时皇帝的嘱托,但仍旧对皇帝的做法感到不满,陛下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那些有功之臣寒心吗?陛下如此做,就算他们不寒心,我也替其寒心与不值。
刘妙仪质问道:新政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位极人臣?权倾朝野?还是为国与万民?若后者,今国法已成,何又在乎虚名。
这不是虚名不虚名的事,天子持利刃,我等为其刃,何忍遭人抛弃。
刘妙仪将王文甫的话如数转给皇帝。
皇帝躺在木榻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他会说这些。
臣也觉得陛下此举着实有些伤人臣之心。
皇帝摇头指着自己,卿觉得我还有几年可活?
刘妙仪睁着眼睛愣住,旋即跪伏下,官家乃是...
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个心眼比较多的普通人罢了,女官因为我才得权势,因为我是皇帝,臣子的权势在君,满朝文武,数万人,女官十不足一,若我没了,你们该何去何从?继任者又是否会继续延续新政,我知道最根本者是在于人心,在于教化,但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掌握在上位者身上,要想真正得以延续,后世之君必要再出一个如前朝般的女帝,我不怕成为卫家的罪人,我不欠这个家任何。
刘妙仪抬起头,心中涌出一阵酸涩,恳请官家保重御体。
皇帝侧过头,看着跪伏的刘妙仪,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就在这几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所以有些事皇帝呼沉一口气,我还要拜托一下你。
乾元二十九年三月下旬,以翰林院草拟大制命进兵部尚书韩汜为尚书右仆射、中书侍郎正式拜相,进开府仪同三司封随国公,进翰林学士刘妙仪为知枢密院事与兵部分掌军务,同时掌枢密院兵符调取,以工部侍郎曹佩茹迁翰林学士、知制诰,执掌制诰。
乾元二十九年四月初,皇帝突然下诏提前修建皇陵,命宰相韩汜为山陵使,以司天监监为山陵按行使,以入内内侍省押班薛进为山陵都监。
而后群臣以提前建陵不吉利为由上疏奏请皇帝罢撤诸使,遭皇帝言辞拒绝。
大臣们劝谏担忧道:陛下才过天命,如今过早修建皇陵...
修个陵墓而已,又不是修好了就躺下去了,在你们心里,估计有不少大臣盼着朕早些去见先帝吧。
臣等惶恐。皇帝的话将众臣吓得不轻。
前朝诸皇陵皆是在皇帝登基之初便开始着手修建,始皇帝如此,怎么,我这个后世之君如今遵照古法,你们反到不愿意了?
诸臣劝谏未果,只得无功而返,散去的路上各自摇头叹息。
陛下近些年的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连说话都...
李侍郎也察觉了么,看来宫内的流言是真的了,天子...
嘘!紫袍拿着笏板敲了旁侧的绯袍一下,慎言,慎言。
坤宁殿
内侍从内东门进入内廷至坤宁殿修剪花枝的女子身后,圣人。
何事?
官家下诏修建皇陵,朝臣劝谏未果,遂又召工部侍郎命其征召民工至巩县修建皇陵,司天监那边说月初时官家召见本打算将皇陵修建于金陵,而后又考虑到今后祭祀会有不便而让后世之君额外破费至金陵祭拜恐劳民伤财遂又取消了。
她这个人...其实比谁都矛盾。萧幼清放下剪刀。
官家提前修建皇陵是...内侍哽塞住。
奎光带着她们都出去吧,吾想一个静静。
内侍望着萧幼清始终不肯回头的背影,叉手躬身,是。
待脚步声渐行渐选后,萧幼清手里的剪刀说着滑落,旋即后退几步转身一把撑到了石桌上,侧头望着南向的福宁殿,满目通红。
詹事府太子少詹事遂将今日朝会上议论的事情转述与皇太子。
官家执意要在生前修建陵寝,任百官如何相劝都没能让官家收回成命,午后又命工部尚书至民间征召民夫是准备要动工修陵了。
皇太子差点从椅子上滑落,唇色苍白,脸上的气色也如唇色一样不是很好,修建皇陵,陛下他...
太子少詹事长叹一声,如今朝臣的心皆偏向殿下,殿下只要做好人臣与人子的本分,便...
那是我爹!皇太子红着眼一把揪住少詹事的衣襟。
太子少詹事错愕的看着皇太子卫煦,这还是他作为汉王府僚属一直到东宫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见他发怒。
皇太子将人松开,旋即从其身侧略过径直出殿。
太子少詹事便转身唤道:可是官家于您实在无情!
皇太子顿步,攥紧了袖子里的手,少詹事难道没有父亲么?
太子少詹事提醒道:事到如今殿下还在渴望吗?渴望这根本不可能的东西,他可以给你一切,也可以随时拿走这一切,立你,只是因为你是他唯一息子的无奈之举。
抛开这个国,皇太子垂下手,我又何尝不是只有一位大人呢。
紫袍骑着骏马穿梭在街道上,过道中间差点人马相撞,卫煦便连忙提起缰绳急停下,一个位老伯推着车被吓得翻倒在地,同时也洒了一地的菜蔬。
卫煦便连忙从马上跳下,弓腰将老翁搀扶起,老伯,你没事吧?用不用给你找个郎中瞧瞧?
老翁睁大了眼睛瞧着他腰间的红鞓玉带,排方玉带銙,旋即将缩回的手擦了擦跪伏道: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太子殿下望殿下恕罪。
卫煦又连忙将人扶起,顺便将那洒落的菜蔬一一拾起,是我赶路赶得急撞了你,有错也是我的错才对。
几个侍从骑马追来,纷纷下马将那一地的菜蔬收拾齐全,随后卫煦又从手上拔下一个指环,我出门也没有带银子,这个指环便当做赔礼,我还有事,对不住了。
老翁拿着皇太子塞过来的指环不知所措,一行人跨上马后又朝西匆匆离去。
侍从骑马至皇太子身侧,殿下就算赶入宫中也劝阻不了陛下,且这皇陵之事劝阻了又有何用,它只是一座没有生机的墓地而已,修不修其实都...
皇太子旋即再次提拉起缰绳,抬头望着眼前的朱漆皇城止步不前,我只是...难过与压抑而已。
一行人马在东华门前不远处停下后不久被一个单独骑马的内侍追赶上,殿下!
太子殿下!内侍从马上一跃而下,跪伏道:您快回东宫吧,太子妃殿下她...
卫煦瞪大充血的双眼,旋即用力横扯过缰绳,调转放向朝东折返,驾!
司天监经过多番探测才选定陵址,正占卜皇陵动工的吉日尚未敲定修建皇陵之事东宫便率先传来了噩耗。
第295章 皇以间之
乾元二十九年四月四日,东宫传来噩耗,此之前几乎调走了翰林医官院所有医术精湛的内宿医师与御医,来往东宫与大内的内侍一共只往返了两次,分别为报忧与报丧。
福宁殿
巳时时太子妃殿下突然大出血,至巳时三刻时已是虚弱得无法再生产,太子妃殿下便命医师与坐婆...内侍埋头于地,哭丧道:保下了嫡皇孙,皇太子妃殿下于巳时七刻,薨。
听到消息的人登时翻了白眼栽在倒地,官家!
萧幼清连忙将人拖扶住,孙太医回来了么?
太子妃殿下薨后,太子殿下也...孙太医在东宫替太子殿下视诊。
换成医师,萧幼清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垫在了地上,扶着皇帝慢慢躺下吼道:让孙鸿达立即入宫。
是。
都出去,陛下晕厥一事吾若听到半点风声走漏,你们便去刑堂自裁吧。
内谒者与御侍及殿直纷纷叉手后躬身倒退着离开。
萧幼清坐在冰冷的地上让皇帝枕着双腿,旋即伸手搭上皇帝的脉搏,眉头也随搭脉的时间越久而越陷越深。
给皇太子看诊的太医换成了内宿医师,孙鸿达提着医药箱骑马火速赶往禁中。
萧幼清尽力让皇帝躺平躺顺,俯下身在其耳侧不停唤道:阿潜,你睁开眼看看,你答应过的事你忘了吗,二十九年,还差一年,你怎能食言,怎能忍心得下。
两刻钟后孙鸿达提着医药箱匆匆赶入内廷,至福宁殿看见皇帝平躺在正殿内,萧幼清从地上爬起,孙太医,你快看看官家。
殿下勿急。孙鸿达连忙将医药箱放下,跪伏于皇帝身侧伸手拉开皇帝的眼皮,旋即又搭上脉搏,片刻后取出针袋。
萧幼清亲自拿来一盏灯烛,陛下要紧吗?
孙鸿达只是沉默着摇头。
而此时的东宫是孩啼声伴随着众人的哭嚎声,秦国长公主与其长女以及乐安郡主跪伏在床头痛哭。
母亲,您答应了要在忱儿的及笄礼替忱儿取字的,母亲...
直至最后一刻,榻上的人握着长姐的手,乞求其庇佑自己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
内侍走出殿门,于庭高声唱道:皇太子妃殿下,薨了。
赵晨将乐安郡主拉着抱到了怀里,乐安郡主旋即放声大哭道:姨母,忱儿没有母亲了。
听到皇太子妃薨逝的一瞬间,皇太子便昏厥倒地,东宫上下顿时乱成一团,詹事府太子詹事与少詹事二人便命东宫卫封锁宫门,禁止消息外传,又派人至大内报丧,于东宫内处理杂事等候上意。
受过太子妃生前恩惠的宫人与内侍皆跪伏于殿庭大哭不止,哀声顿时布满整个东宫。
至夜,皇帝从榻上醒来后诏来所有看诊的太医询问缘由。
去年臣与皇太子妃看诊,诊出殿下有孕,但那时候殿下的身子...若要强行保胎,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可太子妃殿下执意,太子妃殿下说如今朝中局势不稳,陛下为后嗣之事烦忧,太子殿下也因此被陛下疏远,太子妃殿下便让臣隐瞒,臣有罪...绿袍跪伏着颤抖道。
你罪大当诛!皇帝从榻上起身指着太医大怒,知瞒不报致东宫妃难产而亡,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秦国长公主次女自幼接近宫,于皇帝膝下长大,且这门婚事还是自己赐的,皇帝后退着一把坐下,旋即覆手抓着面目狰狞的脸。
陛下。太医恐慌得不敢抬头。
乾元二十九年四月四日皇太子妃薨于东宫,皇帝盛怒之下命皇城司将白日替太子妃接生的所有坐婆与宫人内侍及产科医师尽数关押起。
乾元二十九年四月五日,原奉旨修建皇陵的山陵使与按行使改修皇太子妃陵,命司天监择陵址,其神位暂入皇后庙。
得知太医被关押后乐安郡主从东宫匆匆赶入大内跪伏于皇帝跟前求情。
母亲知道如果自己遭遇不测翁翁一定会生怒,所以母亲在月前就嘱咐了孙儿,母亲说这一切都是她用皇太子身份逼迫他们的,也是母亲心甘情愿,母亲还说请舅舅不要再疑心自己的儿子,在太子殿下心里,父亲永远是父亲,母亲不愿意再看到杀戮,请翁翁,乐安郡主哭着跪伏道:放了那些太医,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的无辜之人。
听到此皇帝痛心不已,遂下令将关押的医师与宫人悉数放出,下诏追谥皇太子妃赵氏为孝懿皇太子妃,于东宫搭建灵堂以皇后仪操办丧事。
东宫属官拿着皇太子妃生前受册所穿的揄翟爬至东宫最高的大殿楼顶,至西北角举行招魂仪式,赵熙,魂兮归来;赵熙,魂兮归来:赵熙,魂兮归来。连唤三次无所应之后,官员便将揄翟扔入院中,有司捧衣箱接衣裳接住,随后将其送往内室盖在皇太子妃遗体上,东宫上下开始布置灵堂,立奠。
乾元二十九年四月五日,皇太子妃薨,朝廷发讣告,文武百官及地方州官皆在极短的时间内收到消息前往东宫吊丧。
东京城各个街道有报丧的官吏系着腰绖奔走相告,皇帝命礼部主持东宫丧仪立,于东宫内搭建灵堂设立牌位暂厝,又下诏命翰林学士撰册文及墓志铭,命文思院造法器刻铭与篆刻册宝。
皇太子汝醒后从榻上滚落爬起,披头散发一路朝西狂奔,连鞋子与衣服都没穿也没有去看一眼刚降临人世不久的孩子,途中接连撞到几个宫人也没有再回头。
东宫上下与有司正在筹备小殓准备沐浴与饭含之事,皇太子不顾众人阻拦只身闯入房中,□□双足一步一顿走至寂然无声的榻前,抬手颤着苍白的双唇,旋即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失声痛哭,生命流尽的身体变得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如今甚至开始变得有些僵硬。
除了母亲,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像你这般真心待我,那些接近我,奉承我,讨好我的人,他们都是有所图,皇太子狰狞着面孔卷缩在榻前,死死的攥着被褥,手臂与额头上的青筋肿胀得发紫,所有不幸与痛苦所带来的悲伤全聚集在这一刻让他感到窒息。
太常寺及礼部派遣女官将新制的皇太子妃衣冠送入房中,皇太子惊恐的转过身,你们要做什么?
女官走上前跪伏道:殿下,太子妃殿下该...入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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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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