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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203)

    汉王蹭着女子的腰背紧紧抱着,对不起。
    仁哥昏迷的时候娘娘将我叫出去说了很多话,赵熙看着床榻旁侧衣架上亲王府送来的新袍子及烤干的玉带,娘娘问我,喜欢你什么?
    我想了很久始终都回答不出来,因为有太多太多是我无法用言语能够表达出来的,我告诉娘娘我喜欢的不是从前的郡王也不是现在的大王,我喜欢的,只是舅舅家的大郎,与我青梅竹马的哥哥。
    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夫君做官家,可是我喜欢的人啊...无论他是什么我都不在乎,天子也好庶民也罢,只要我喜欢就够了,赵熙回过头,我嫁的,只是我的郎君。
    果子巷西大街御史台
    御史台监察院等各院官员齐聚一堂,议论着今日轰动京城的大事。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谁没有个意外,本不至于弄得人尽皆知...
    皇室子嗣凋零,官家又只有大王这一个皇子,又是嫡出皇长子定是储贰无疑,倘唯一子嗣出了闪失日后又该以何人为继,宗室没有嫡出,届时国本必定动摇。
    国本不固,盛世无人为继必又遭动荡,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皇子少,没有保障。
    官家现在正值盛年却只有中宫一后,且日前皇后殿下竟在大殿之上对官家不敬,且做出为保国家安稳,我等身为人臣应当劝谏官家册妃延绵皇嗣才对。
    对,应当上疏官家劝谏官家册妃,皇嗣凋零怎可行之。
    至于弹劾皇后之事,下官觉着以官家的在乎,最后受责的定是咱们。
    旋即有几个绿袍迟疑的看着一侧,走至御史中丞身前小声道:恩府,这姜御史是皇后殿下的表亲,御史台上疏劝谏陛下扩充六宫...会不会不太好?
    官员们仍旧有所顾忌,毕竟姜洛川几次触怒皇帝都没有受到重罚,除了那次大殿上的杖责。
    诸位官人尽管上疏,姜洛川提起桌案上的笔沾了沾墨汁,朝堂之上只有君臣,应当礼法在前私情在后或不该存有私情。
    绯袍与绿袍纷纷扭头,只见将姜洛川搁下笔,陛下效仿前朝女帝置内舍人而后中宗依旧延续,姜洛川抬头,拜为昭容。
    官家跟前的内舍人?下官可是听说曾经与姜御史您还有过一段往事呢,姜御史与左相共事过吧。
    姜洛川当即冷下脸,怎么,诸位清流进士在御史台无事可做,竟也学起那些长舌的妇人在人背后嚼舌根子了?
    几个官员旋即转身离得远远的,摇头极小声道:内舍人瞧不上他也是有原因的,尖酸刻薄,咱们呀也该离远一些才好。
    垂拱殿
    薛进躬立于皇帝身侧,大王已经回了王府,但是据臣暗中所查,大王惊马落水或许
    皇帝拿着奏疏负手低头一笑,旋即转头,故意为之?
    薛进拱手,臣不敢挑拨官家与大王的父子关系,只是汴河那桥并不窄,且马道街极地势高,骑在马上是可以判断桥上能否通行的,且大王身着紫衣,百姓见之多为避让,偏偏那条路又是通往秦国长公主家
    皇帝将奏疏放下,撑着桌案盯着正前方的椅子,他是有心思的,这张椅子皇帝唯一的子嗣可以引起震动。
    小人以为,薛进跪伏,除了储君之位,大王渴望的还有官家您的关怀。
    皇帝转过身,朕不知道是否太晚了,一直以来,难道不是作为储君在培养?储君不过是一个虚名,他竟这么想要。
    可是官家,薛进抬起头,自公主之后心就偏了。
    因为我不相信他。皇帝转过身俯视道。
    他只可以作为一个守成之君,会将朕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慢慢摧毁,他的性子太过软弱,他抗不住那些大臣的。皇帝走到薛进跟前缓缓蹲下,但朕仍抱有期望,对自己以及对他,若还有三十年的时间,朕便不会再有这种顾虑。皇帝起身长叹,就看上天给不给我这三十年。
    一个月后,乾元十三年四月初一,朔参,皇帝端坐紫宸殿,三省六部各言其事,接着再是台、寺、监官等职事官奏事。
    进入夏季,天气逐渐炎热,几个时辰后太阳渐渐升起,序位于紫宸殿内的百官有不少已是汗流浃背。
    皇帝瞧着底下的臣子满头汗水,若无其它事便散朝吧。
    陛下。御史台的官员跨出,御史台有奏。
    何事?
    是为大王一事...
    朕说过不许尔等再提立太子之事。皇帝拢起眉头。
    臣不是为太子之事。官员拿着笏板屈膝跪下,陛下征河西收复故土建万世之功永垂不朽,而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然国朝皇嗣稀薄,宗室衰微,前月汉王惊马使得京城震动,御史台请奏,望陛下册妃以充后宫,延绵皇嗣。
    ...
    御史中丞的话引起了朝臣的反响,很快便有一批大臣附和,臣等恳请陛下以国本为重,册妃延绵皇嗣。
    王右相、韩尚书等嫡女皆已到及笄之龄...
    够了!皇帝呵道。
    望陛下以国本为重。
    国事与你们议论,朕的家事你们也要掺和也要管?
    天子家事乃国家事,陛下正值盛年...
    行了,汉王如今不是好好的么,你们今日如此之言,是在诅咒朕与汉王会早逝么?
    臣等惶恐。
    天子的事是国事,但我的家务事只是我自己的事。
    陛下便是天子,岂可独宠一人而不顾国本之重?
    皇帝起身从踏床上走下,至殿阶前,朕与发妻历经风雨相互扶持至今已经近二十载,尔等新旧老臣不管是见过还是听过,都应该知道朕少时的处境,皇帝闭眼长吸了一口气,十余载的腥风血雨,空有亲王之名而无皇嗣之尊,与人博弈与天斗争,无论是绝境还是如今的九五,圣人都不曾弃朕而去,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朕让他们母子受了太多太多的苦,时至今日仍觉愧疚。
    大臣们纷纷低下头。
    皇帝合着衣袖走下台阶,元年登基至今,朕于社稷未曾有过一丝懈怠,兢兢业业,朕能有今日,皆仰仗圣人辅佐,朕不怕诸卿与天下人取笑,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有妻如此,何忍辜负。
    陛下...
    朕心意已决,诸卿也不必上书给朕。
    坤宁殿
    狮猫绕着女子的脚跟旋即伸了个懒腰在裙侧卷做一团趴下,内侍急匆匆步入庭院,朝女子躬身道:圣人。
    奎光走的这般焦急,是前省出什么事了?
    百司将暮春时大王落水受惊一事抬出,纷纷进谏要求官家纳妃...延绵皇嗣。
    修剪海棠盆栽的手突然僵住,片刻后又弯腰继续,长出盆来的枝丫被金剪平整有力的剪下,枝条落到狮猫身上将其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地上爬起,猫儿盯着花枝,眼里印着一朵如火如荼的妖艳花朵。
    内侍见萧幼清不语,圣人就不问问官家的反应么?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她的反应以及她会如何回绝,以她性子,便是藏不住心里的喜欢,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大抵是夸赞一通让朝臣住嘴再甩袖离去
    内侍端手站在身后,抬头又低下,圣人与官家彼此了解,相互信任,心有灵犀,官家在朝堂上与百官说了自己对圣人及大王的愧疚,朝臣掩面自愧,官家与圣人夫妻情深犹如磐石坚不可动。
    姐姐又在与奎光偷偷议论什么呢?皇帝屏退左右走进庭院。
    官家。赵平朝皇帝行礼,旋即躬身退离。
    官家万福。
    姐姐又来了,皇帝上前扶着萧幼清的手,这里又没有外人。
    官家回来了,也没个人通报。
    是我让她们不要打扰你的,今年的海棠开得真是繁盛。
    萧幼清转身将修剪好的盆栽放回,是啊,一眨眼便又过去了一年。
    与有司商议过了,户部那边国库虽然不缺钱,但是我觉得册封大典与太子冠礼太过耗费,遂将其并到同一日,等明年开春再册太子妃,姐姐觉得要是可以的话我就让翰林院那边锁院拟旨了。
    就按官家的意思吧,不过...萧幼清抬头,能否提前一日在冬至进行?
    冬至?皇帝想了会儿,按旧制国朝若有册封典礼朝会将停,去年收复河西冬至时便去了西京太庙祭祀,今年冬至倒是可以免...似乎明白了用意的人顿下,我知道了,端阳的时候咱们可以便服出宫去姝姐姐的墓地祭拜顺便告知。
    皇帝旋即走到一侧坐下,望着晴空万里,有一排鹤飞过,十几年了,曙太子与太子妃的名分...
    乾元十三年夏,再度改制,凡由翰林学士、知制诰所拟诰命由原来不经中书改为不经三省,由翰林院授皇帝旨意后起草得皇帝同意后直接行出。
    乾元十三年长夏,皇帝下诏,追复武宗嫡长子卫曙为皇太子,谥号承明太子,陪葬武宗陵,废皇太子妃李姝追复为承明皇太子妃,不迁同葬而另修皇太子妃墓。
    乾元十三年秋,是夜,皇帝秘诏诸翰林学士入宫,于学士院锁院草拟大制命,拂晓前进呈皇帝阅览,至黎明降出白麻,由阁门使授中书于朝堂宣读,制立汉王卫宗仁为皇太子,于冬至举行册封礼与冠礼,即命有司准备相关事宜。
    第250章 皇以间之
    乾元十三年秋末,位于立正门内的皇太子宫走水,遂将汉王府改为东宫,设东宫官属,置詹事府、皇太子宫左、右春坊司,原亲王府僚属为东宫僚属。
    今日最后一堂课讲完至明年开春再授课时大王就是国朝的储君了,下官希望不管位居何位大王都要时刻自省,王府虽改为春宫,制命也已下达,然未行册礼大王就仍旧是亲王,不管是亲王还是皇太子,大王作为官家的嫡长亦是天子之臣百僚之君。
    那等弟子被册立为太子后师父还会继续教授弟子功课么?
    韩汜点点头,届时下官与刘舍人会作为东宫的经筵讲官为大王讲学。
    刘舍人?汉王抬起脑袋,弟子时常听到娘娘赞赏刘舍人,弟子也仰慕她。
    韩汜拿着书本对着窗外,官家的眼光一向不会错,官家看重的人又有几个会是平庸,下官猜的没错的话,这次大王册皇太子的礼仪使便是内舍人。
    坤宁殿
    皇帝从前省回来将萧幼清拉到怀中坐下,太常寺参考旧制我又命他做了更改,将皇子冠礼与皇太子册封礼合于一日,这是流程以及使臣,和我当时受册的时候差不多,只是没有太子妃,替加冠的除了皇帝还有皇后,先册封再行冠礼。
    萧幼清坐在皇帝怀中看着手里的册子,旋即扭头,让刘舍人作为册皇太子礼仪使...官家对刘舍人还真是栽培,官家这一朝还不够么?
    不是,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站稳脚跟的女官,日后在朝堂上说话才有分量,只有女子才会真的为女子所想,当然我不是说所有女子,大郎的性子日后不一定顶得住那些儒臣。
    刘舍人现在可是朝中新贵,名副其实的女宰,在朝中得声望虽不及她爹,但是谁敢不尊?年初上元时,掌管马政的太仆卿不还去了刘府赔礼么,刘姑娘的驭人之术,也是了得呢。萧幼清低头一笑,看似弱不禁风...
    姐姐莫要忘了,臣子之尊荣莫过于皇权施舍,我可以荣她,亦可毁她,天下的哀荣皆系皇帝之宠,新君亦是,不过得是有实权的皇帝。
    是是是,官家是天下人的君父。
    皇帝伸手握着萧幼清的手蹭在腰间,闻着淡淡的清香闭眼道:当天下的君父只有无尽的烦忧,下辈子,我只想做姐姐一人的夫君,岁岁无忧。
    乾元十三年十一月初,奏告天地、宗庙、社稷、诸皇陵、宫观,皇长子卫宗仁行冠礼,十一月冬至从臣诣景灵宫奏告天地、祖宗。
    冬至日,殿外更衣的幄次中,皇太子披发端坐在铜镜前,尚服局将远游冠、朱明衣、桓圭及玉带置于桌案。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宫官走进幄次,大王。
    尚服局的女官将汉王的头发轻轻挽成单髻簪上玉簪旋即合手退离,汉王坐转,原来是孙尚宫啊。
    孙尚宫直起腰,感慨道:十几年前官家行冠礼时也和大王这般年纪,偏偏少年。
    可是官家所走的路远要比本王艰辛。
    孙尚宫看着汉王,并非崎岖之路才难走,置身于此处,也许大道更加难,毕竟谁也不知道平静的水面下会藏着怎样汹涌的暗潮,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汉王抬起头,娘娘说孙尚宫是内省女官最长者侍奉了三朝,本王不知道能否但此任,但是本王别无选择。
    大王有一个好的父亲,但是大王却不曾了解自己的父亲。
    是吗?大人他...
    父子关系在父也在子,官家自幼沉默寡言,又是个执拗的性子,小人是看着官家长大的,或许对于大王,官家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本王明白的,本王一定会让父子两朝垂于青史,延续大人的盛世。
    孙尚宫再次抬起抱拳的双手躬身,替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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