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幼清抬起头,满含泪水的看着她,你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这孩子很聪慧,也许有一天你会改变看法的。
楚王长呼了一口气,旋即伸出手轻轻擦拭着萧幼清眼角流出的泪水,原来一切的都在冥冥之中定下了,他是姐姐带大的,姐姐喜爱他,所以放心吧,我会好好待他的。
萧幼清哽咽着摇头,王爷是不是觉得妾自出生什么都有,体会不到王爷那种幼时的苦楚,妾出生时,翁翁与爹爹便在北方戍边三年不曾回家,新帝登基,其大业年间征伐不断,我与母亲见他们的次数寥寥无几,孩子在家中守望父亲,渴望着关怀,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奢望,一直到多年以后...可是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了。
妾知道你很难,但是妾不想看到今后朝堂之上再出现父子隔阂,君臣相猜。未来不可知,萧幼清更害怕楚王最后会变成皇帝那样的薄情寡义之人。
楚王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旋即伸手将她紧抱住,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这场噩梦重蹈。
萧幼清靠在她怀里,幽幽自责道:本来是想着中秋过来给你庆生的,到了岐山却还是没能忍住问你。
由于小宗仁一直哭闹不止,萧幼清哄了他半夜才将他哄着入睡,随后她又见楚王一直郁郁寡欢,态度也颇为冷这才忍不住质问了她几声。
有姐姐在,阎王爷不敢收我。
明日生辰,六郎可有什么想要的么?萧幼清从她怀中轻轻撑起,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道:妾刚刚不该冲着王爷发火。
楚王笑道:旁的什么我也不想要,我只要姐姐就够了,楚王摸着自己的微微发红的脸,反正姐姐又不是第一次不问缘由就打我了,不过呢,这有错就要罚可是姐姐自己定的规矩。
萧幼清轻轻佻起眉头,六郎想怎么罚?
楚王盯着萧幼清入神,将其拦腰抱起,低头笑道:就罚姐姐,下不了床吧。
中秋这几日,刘书柏携家眷迁往凤翔府的后衙,成为凤翔府新任知府事,楚王隐藏身份在凤翔的事也很快就传遍。
建平十年秋,皇帝召归楚王。
凤翔府东,城门口的官道上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禁军守在两侧,城门口围堵着许多抬头观望的百姓。
这位就是刘知府的令爱吧?
刘书柏点头,旋即侧头道:还不快见过六王妃。
民妇见过王妃。
你的事官人都与我说了,上次官人能够死里逃生多亏了有你,若不是你及时,恐怕我与这孩子今生...说罢,萧幼清便朝刘氏微微欠身。
王妃折煞妇人了,王爷有恩于我,蒙难也是因为我,差点酿成大祸害得王爷置身险境,民妇心中过意不去,应该是我谢王妃宽宏才对。
你自称妇人?
已聘之妇,便是未过门的妻,官人因妇蒙难,如此,民妇又怎能再改嫁他人。
萧幼清看着女子,虽带着面巾,但眼里透着的一股赤忱,是京城女子所没有的,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但若你想通了,可以差人来信,我让官人替你出面做主。
王妃的好意民妇心领,爹爹已受您恩惠,万不敢再麻烦六王与王妃任何了。
姜洛川撩起袍子蹲在地上,宗仁快喊舅舅,以后等舅舅回去了就天天给你买糖吃。小宗仁只是戳了戳他下颚的一小撮胡子,旋即笑着耸起肩膀,见楚王走过便从舅舅怀里挣脱出去。
姜洛川一不注意就被他钻了空子跑了,霍,果然是亲父子,爹爹来了就不要我这个给你买糖葫芦的舅舅了?
经过几日的熟悉,小宗仁对楚王不但不怕而且越来越粘她,有事没事总爱跑到她的腿旁去扯她的裤脚,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
听到声音后,楚王扭头看向腿侧,摸了摸脑袋很是无奈的蹲下,不要以为你会喊爹爹了,我就...看着孩子赤城的眸子的,楚王便将话吞了回去,当真是欠你的。
萧幼清与刘氏寒暄了几句后转身走上前,伸出手指,小宗仁便从楚王跟前跑走,握着母亲的手。
宗仁是不是又惹爹爹不高兴了?
这孩子别的都不感兴趣,就看着我腰上的革带了。
是吗?萧幼清将其抱起,说起这个,妾能跟着洛川到凤翔来接你也是因为革带。
为何?
月初时妾带着他入宫,想让陛下允妾中秋来探望王爷,结果这个孩子跑到陛下跟前看上了陛下腰间的玉带,陛下便赏了他一条府库里的镇库金带还封了国公。
陛下的玉带?楚王睁大眼睛看着萧幼清怀里的孩子,吓道:他没有发怒吗?
萧幼清摇头,我以为陛下会发怒...但是陛下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萧幼清走近,陛下说玉带不是他现在能带的。
楚王低下头,拉着萧幼清上了马车,挑眉道:我想,他让我回去,是因为大臣们都在逼他立太子吧。
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楚王摇头,不知道,但他一定不会想立我,不过姐姐别担心,暗斗已经成了明争,丢了计算,剩下的真要靠拳头大话了,等回去咱们再慢慢应对便是。
将母子送进车内,楚王又躬身出去,朝马车下送行的人拱手,本王到岐山县已有两年之久,有许多不懂之处皆靠诸位相帮,此恩,本王铭记于心,诸位就此请回吧,若他日有缘定会再聚。
下官等恭送楚王、楚王妃。
就在楚王转身入内时,一匹快马奔出城,骤然停止在马车前,马上的人匆匆跳下,喘着气拱手道:下官秦凤转运使前来恭送楚王,不久前漕司收到王妃抵达凤翔的消息,才知道王爷要回京了,没有提前相送,请王爷治罪。
楚王从马车上走下,将转运使扶起,转运使有心了,此前之事还未来得及言谢,秦凤有你,本王亦是放心的,楚王走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上对君王下对百姓都要勿负才好。
六大王教会,下官谨记,蒙六大王看重,下官必定守好这片疆土。
本王要走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转运使不必再远送,愿尔此心,能守终生。
转运使合起袖子,躬身道:是,下官恭送王爷。
驾!
赤色的车轮缓缓向前驶动,两侧的禁军纷纷靠拢跟随。
刚刚一坐下,孩子便从萧幼清旁边爬向楚王想到楚王身上去,楚王便冷下脸伸手指着他,嗯...不许过来。
以为和母亲一样伸着手指是要牵手,他便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握住,楚王楞看着他干净透彻的眸子,渐渐淡去了冷漠,也软下了心,缓缓道:他的眼睛...
很像,对吧?
楚王将手收回,靠在车内,立嫡立长,但若这个孩子长大后仁德尽失,我会从宗室庶出中过继一个。
萧幼清拉着孩子的小手,他现在还小,妾今后会好好教导他的。
马车从凤翔府途经河中府抵达西京河南府,才到西京境地时骑马在队伍前头的都头便见到了前面有一支军队,其装束好像也是禁军,随着队伍缓缓靠近都头才看清军队前方领头之人,打马回头至马车旁,启禀楚王,是步军都虞候派人来接您回京了。
楚王睁开眼,步军都虞候?旋即又闭了眼。
王爷不起来么,好歹是舅舅。
楚王便极不情愿的从她腿上爬起,三衙那么多人,他定是自己请了命来的,太子没了,赵王失势,东宫缺主,本王这个舅舅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挺快,他忘了自己的女儿是现在的赵王妃么,还是根本不在乎赵王妃会因为他的抉择而陷入怎样的处境。
第115章 克定厥家
李孝义率麾下禁军拥上前,旋即从马上跳下,朝楚王恭敬道:下官叩见楚王,楚王妃,庆国公。
楚王便笑眯眯的走下车,将其扶起客气道:劳烦舅舅不辞辛苦跑到西京来接我。
能替陛下分忧迎六王回朝是下官之幸,不敢言辛苦。
陛下的旨意?
李孝义点头,旋即靠近一步,朝中正在为立太子一事争吵不休,有一部分大臣站赵王,但极大部分站的都是六王您。
哦?楚王故作惊讶,我非嫡非长,现在赵王才是陛下的嫡长,立我岂不是乱了祖制宗法?
所以朝中才一直争吵僵持不下。李孝义又朝楚王拱手,六王治理岐山政绩显著,有百姓上疏,审官院将其公示于朝,此民心所向,陛下这才将您从凤翔召回京城,依下官看,六王怕是离入主东宫不远了,小女虽已嫁赵王,但已嫁之妇籍册入夫家,下官今后,唯六王马首是瞻。见着楚王和气的脸色,李孝义又笑道:六王久在地方不曾归家,贵妃娘子在大内时常想念您,此次临前还特意叮嘱下官务必要将您安全迎回。
楚王低头浅浅一笑,看着李孝义心中暗道:好一句已嫁之妇籍册入夫家,自己的生母李贵妃同样也是已嫁之妇,且是妾室,一个是嫡亲息女,另一个则是同父妹妹之子,权衡关系,他看的只有势力二字罢了。
楚王也没有回绝,更没有说什么谦让的话,舅舅的心六郎知道了,只是这能不能入东宫,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六王放心,下官必定站在六王这边辅佐六王入主东宫。
楚王点头一笑,好了,时候不早了,赶回开封吧。
是。
大内传来暮鼓声,一辆马车从昭庆坊的楚王府门前路过,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官员,绯袍金带,一身正气。
宅中的女使走出,凑到他耳侧抬手遮掩道:阿郎,三大王来了,在书斋里等您。
韩宅的书斋里摆着一副棋,赵王盯着韩汜留下的残局,手中捏着的黑子被他摩挲的发热,最后还是没有想到破解之法。
韩汜换了一身便服过来,拱手恭敬道:三王。
见家主人回来,赵王便将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里,先生还真是喜欢下棋啊,我每回来找先生十天里总有九天是在棋局上。
韩汜便走近坐下,拾起一颗黑子落定,不过是因为闲着太过无聊打发时间罢了,接着又拾起一颗白子落定,毕竟下官现在不用十二个时辰都候在陛下身边记起居了。
一黑一白一来一去,短短片刻韩汜便将这残局给破了,令赵王叹为观止,先生如今这破局的能力,怕是陛下也赶不上了吧?
韩汜摇头,因为下官今日起早了,便摆了这残局,思考了好一阵子直到去上早朝也没有想出破解之法来,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日,所以下官是早有准备提前想好了破局之法,且这棋局是死的,人是活的,故以不变应万变,反过来以万变应不变也是一样的。
以不变应万变?
韩汜点头。
现在朝中局势万变,楚王去了一趟岐山都快要把东宫给占去了,尤其是那个陈煜,说什么立嫡立长已经不可取,盛世当立贤,这不是明摆着说本王不贤德吗?赵王愁苦着脸,除了陈煜,其他大臣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见楚王身后有萧家与姜氏站着纷纷倒戈。
如此,陛下就更不会立楚王为太子了,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之常数也。韩汜将棋子收回,拂了拂衣袖,三王就安心的等着入主东宫吧。
等?赵王似有些等不及的问道:需要多久?
不出半年。
可本王收到消息说日前本王的泰山奉旨去迎楚王回京了,李孝义他能够重新入仕还是本王替他讨来的恩典,他竟然...
李孝义功利心极重,他臣三王应三王是因为三王能给他带来好处,可一旦好处没了,或者就此止步,远不能满足他的野心,他必会谋求别的出路。
他在步军司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他再倒戈楚王的话,本王就算当了太子也镇不住楚王。
韩汜低头笑道:他是聪明人,所以不会真心投靠的,三王若信得过下官,就让下官用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将其说回来如何?
本王当然信得过先生,如此,便劳烦先生出面了。赵王从座上站起,盯著书斋里的屏风字画长叹了一口气,舅舅和我说政事堂的右相想要辞官,此事先生知道吗?
韩汜点头,辞官的奏疏很早就递了,只是陛下一直没有批,右相也曾与下官说过,他此生能够白衣卿相没什么遗憾了,如今已过甲子之年,便想以病致仕,回家含饴弄孙。
周世南找了先生?赵王回头看着韩汜,现任宰相是皇帝的心腹他因此对其并没有什么兴趣,本王想问的是,陛下是否有意让先生继任宰相?我听大内里传出的风声是在你与梁文傅之间选,我想梁文傅太年轻了,陛下应该不会
韩汜起身摇头,那不过是宫人们见着我天天在御前、圣眷正隆而胡乱揣测的罢了,宠信未必就会重用,陛下疑心太重了,如今参知政事不是还在么,吏部侍郎几次冒犯天颜陛下虽发了火却没有降罪于他,这就说明了陛下看重他。
赵王思索着摇头,看重是看重,但这相位,要说吕维还有可能,但那陈煜是绝对不可能的。
韩汜揣着手走出,淡然道:与人对弈,何尝又不是与自己博弈呢,是君心难测,还是天底下难测的东西本就多,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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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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