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韩汜聪明过人的回答,皇帝笑问,你可知,朕这一笔下去,要死多少人?
韩汜微微低头,反之,亦然。
皇帝低头看着判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百五节快到了,不宜见血呀!旋即落笔唤道:赵慈!
赵慈闻声入内,小人在。
将旨意送去刑部,另外,让大理寺的人将证物封存拿上来,朕要瞧瞧。
是。
沈徒被抓仅在一日之内便被定罪问斩,判决之上念及为将时出生入死的功劳,故不牵连其族,只抄没家产,尽数充公。
赵王得知消息时已经是在夜里了,本想去大内找皇帝,思前想后还是去了韩宅。
沈徒手里的可是我朝最精锐的骑兵,他是舅舅一手培养的,他手里的骑兵都是他养的亲兵,若是他死了...
这支军队会有其他人接管。韩汜一边下棋,一边不紧不慢的接过赵王的话。
本王的手都要没了,先生还能在此这般悠闲的下棋?
棋子落定,韩汜将手收回腹前,抬头缓缓睁眼道:不然呢?
赵王提着一口气,似无处可呼吸一般左右回望,旋即重重甩袖,哎,我去找陛下理论!
太子在陛下眼里已经是个庸人了,难道三王也想做庸人么?
赵王楞回头,先生此话何意?
是否谋反,陛下为君这么多年,难道仅凭一纸供词就会信了?
陛下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纵容他们滥杀功臣,你是不是说陛下是圣主么?
韩汜拾起一颗黑子,陛下杀的功臣,还少么?圣主是圣主,而非仁主,全则必缺,此话适用于,韩汜盯着悬至于他与赵王的中间黑子,旋即落下棋盘一点,任何人!
黑子落定后,吃下白子一片,韩汜便有条不紊的收着白子丢入盒中。
赵王低头看去,原本占据上风的黑子,如今少了一大片,与白子势均力敌,遂挑起眉很是不甘道:说到底,在他眼里,我们都是棋子!
三王明白就好。
可我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马军从手里被别人拿走?
失之东偶,得之桑榆。
赵王似乎有怨,起身背对道:陛下让太子主持武举,那些登科的武进士可都视太子为恩主,本王是接二连三的丢东偶,可怜这桑榆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既是诬陷,怎可做到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呢,与其在这儿生闷气,不如静下来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了,顺着腾条摸瓜,或许不仅能找到桑榆,还能找到甜甜的瓜也说不定呢?韩汜笑着撑起身,拍了拍手掌,下官有些饿了,三王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宵夜?刚好陛下赏了一头羊,下官之前从樊楼带回的风炉可以派上用场了,三王留下尝尝下官做的涮食?
赵王回过头,看着一脸淡然的韩汜,皱眉道:先生还是自己慢慢享用吧,本王现在可没有先生这般好的雅兴。
哦,下官还要赶着去把那炉子洗干净,就不送三王回去了。
赵王看着韩汜,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叹了口气转身下了亭子的石阶。
不过三王请记住,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下官性子淡,比较喜欢吃热食。
赵王听着,旋即负手离去。
一身泥土的人匆匆洗了把手就跑到了浴房,又累极了似的倒在了屏风旁的榻上,侧头瞧着沐浴的女子。
萧幼清也不曾回过头去看是谁,问道:沈徒是大将,又曾立下功劳,你怎么知道陛下不会彻查此案而批刑部立即执行呢?
因为沈徒,是有兵权的大将,不怕他有功,就怕他居功自傲,他在马军司这么多年,有枢密院使姚慎的帮忙,麾下骑兵皆是他一手挑选,一手培养出来的,这样一支不听使唤的部队,还是骑兵,这沈徒,恐怕陛下早就想除去了。
照你的话说,陛下知道有幕后?
当然。
你就不怕他疑心你,不杀沈徒,然后追查到底么?
陛下有皇城司,况且我们兄弟总共才三个,疑心我是自然,但聪明人都会先把已知的威胁去除,日后再想法子应对未知,毕竟,欲速则不达,还恐弄巧成拙!
楚王又浅浅笑道:只要赵王相信就好了,毕竟,翰林医官使现在可是太子的人呢!
萧幼清低下头,似惋惜,只是可惜了沈徒,能一眼看明白火.枪,统兵的能力也不差。
楚王从榻上起身,拖着身子走到了池边,靠着池沿坐下,伸手搅动着池中的热水,我倒不认为可惜,天下不缺良将,缺的,是发现良将的眼睛,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
她用手捧起水,旋即捏成拳头,既不为我所用,又何必留着,助长他人!
萧幼清突然愣住,回头呆呆的看着她。
楚王抬头一楞,姐姐,是不是觉得六郎有些可怕?
萧幼清摇头,凑上前将她鼻头的泥轻轻擦净,你要成为君王,这是必经之路,即便日后...
楚王知道萧幼清想说什么,旋即打断她的话,没有日后,我说过,我对江山的兴趣,只因你!
现在是,以后也是。说罢,她起身拂了拂衣裳,朝萧幼清躬身伸出手,院里的花种好了,姐姐可以过去了。
建平八年四月初,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沈徒私藏火.药,按谋反罪,判斩立决,勿复秋后。
殿前都指挥使沈易安肉坦请罪于殿前,皇帝并未将罪而是遣归,随后又宣召了马军都指挥使问责,以御下不力、管教不周之罪罚俸一年。
朝中无将,故都虞候一职空缺不置,马军司归马军都指挥使直辖。
舅舅,陛下怎么说?
沈易安摇头,陛下说沈徒是在马军司,并不归殿前司管,便未降罪于我,而是罚了马军都指挥使。
三王,沈徒被抓之前,下官还查到了一件事。
哦?
沈徒因病去了翰林医官使的家中,从医官使的家中带回去了两个貌美的妙龄女子。
妙龄女子?赵王楞看着,杨术在大内当太医这么多年,一直替我诊脉,为人廉洁奉公,本王未曾听说过他好女色呀,而且一直无子。
所以臣去杨宅调查了。
那两名女子是...沈易安凑近一步,是太子送给杨术的,三王可还记得先前与下官说的假传口谕之事么?
你是说,太子?
沈易安点头,是,极有可能是萧显符将东宫二字改成了国号,使得太子以为陛下要立我朝第一个诞下的皇长孙为皇太孙,太子由此恐惧赵王府会比东宫先诞下子嗣,便要挟了杨太医。
怪不得,而且东宫一直畏惧舅舅手中的兵权。
沈易安可惜道:一将难求,可惜了沈徒的将才。
本王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女人手里,这件事太过蹊跷,先生说要静下心来顺藤摸瓜,不要打草惊蛇,所以还劳烦舅舅继续在暗中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先生所说的,甜瓜!
下官遵命。
说起来,楚王是大理寺寺正,审核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他现在如何?
楚王府附近的探子说,楚王近日除了在大理寺办案外,剩下便是忙着种树了。
种树?
是,听说是楚王妃即将诞辰。
已经...快寒食节了么!自从相识,萧幼清每年的生辰,赵王都会送好一些东西去开国公府。
楚王府有一个空荡的花园,原来里面只有一些枯了的竹子,如今变成了艳红的一片。
我素来对于花是没什么的,故而这个园子就一直空着,如今正是海棠花盛开之时,我便命人从四川运了这些树回来。
她又拉着萧幼清抄小道走进了放满盆栽的花园里,人工开凿的溪池边有一颗独特的海棠树,树上未开的花,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而已经盛开的花则渐变粉红,如晓天明霞,初到四川的时候,去了燕宫的花海,一眼看中了这颗海棠树,本想把它运回我的别院,想着移树栽树太麻烦便作罢,知道姐姐喜欢海棠后,我便命人去寻了将其运回楚王府,没想到三年多过去,除了比以前高了一点点外并无多大的变化,花还是一样的盛开,只是开的地方变了。
燕王宫的花海,倒是听母亲替起过。
我朝尊牡丹与海棠,这些海棠可没有一颗是低于十金的,所以姐姐该怎么犒赏我呢?
王爷都这么有钱了,还要什么犒赏?
楚王故作埋怨,哎呀,煞费我一片苦心,这个坑还是我抛的呢。
六王想要什么?
见人改了口,楚王便笑呵呵道:姐姐与六郎相处这么久,六郎想要什么,姐姐不知么?
萧幼清看着她,旋即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旦那日楚王突然变得沉重,指着海棠树上一朵盛开的花,姐姐送我的褙子上也绣着这种样式的海棠。
因为姐姐料定,我在大宴上不会安分,百官们不知,陛下朝我走来时双目通红,其实不是因为我的伤,而是因为看到了衣襟上露出的刺绣而已。
陛下为何会将我从四川召回与姐姐成婚,不止是太子的鼓动,姐姐是丈母所生,母女自然像,画师把我的画像呈给了陛下,所以,她突然冷笑,他才有此想法吧,否则弃子在他眼里永远都只是弃子!
所以也我知道,我越是抗拒,他便越是不会收回旨意。
难道姐姐没有发现,那画像上的人与我差了几分吗?
因为,是我画了命人临摹传回京都的!
直到听完全部,楚王的解释并没有让萧幼清有太过的吃惊,画像,像年轻时的陛下,但,更像现在的你,许我早该想到了吧,不是我选了你,而是,你选了我!
楚王旋即低头笑道:受命离京前,有人告诉我,开国公府有个离经叛道的女诸生,读书习文,比起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因为出在开国公府,故无人敢指点。
女诸生萧幼清突然笑起,原来外人,是这般传我的。
楚王缓缓向前,走到海棠树的旁,伸手抚摸着树干,突然低沉道:姐姐。
怎么了?萧幼清看着树下孤立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涌出一阵心酸。
倘若有一天,你想我了,就到这片园子里来吧,我会...看得见的。
楚王回过头,双目微红,夺眶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到脚下新翻的泥土中。
第60章 克定厥家
皇城司禁军将刑部查抄的证物呈至文德殿。
陛下,此物过于危险,还是不要...
皇帝放下手中的书很是不悦道:朕又不是没见过,你们都下去吧!
萧显符犹豫了一会儿,拱手道:是。
韩汜便也将书合起准备退下。
起居郎留下。
韩汜只得又回头,抱著书走到皇帝身边,陛下。
皇帝从座上起身走至两个箱子前,硫磺极为刺鼻,他便捏着鼻子,拾起了一个竹筒,示给韩汜看,起居郎知道这是何物么?
韩汜走近,点头道:有史载:前朝有一火匠人,将烟火改造制成威力比烟火大上数倍的火.药,但是由于缺陷,引燃时往往自炸的居多,太.祖时期也有匠人奉旨研制出了火.器,但都有缺陷,且耗费物力,故又下令停止。
不错,这的确是火.器,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见到了。皇帝端详着,旋即放下,拍了拍手。
韩汜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干净的绢帕。
皇帝侧头微微一笑,卿的帕子一尘不染,朕的手脏,舍不得污了。
韩汜也并未奉承皇帝,直口道:臣拿回去细细就干净了。
皇帝侧过头,深意的看着韩汜,卿觉得,这火.器,是哪里来的
大理寺所判,自是从新城西教坊的沈宅所出。
皇帝抬眼,旋即又转回,背对着韩汜不言语。
但臣听闻,蜀地物产丰富,由以矿业最盛,京都所用之铁,有四成出自蜀中。
皇帝背起手,缓缓道:楚王归京前,在蜀三年!
卿想说的,是这个吧?
韩汜合拢双袖,微微躬身,臣只是把陛下想的说出来了,擅自揣测圣意,还请陛下降罪。
此事,你告诉了你的恩主?
罪人伏法后,臣一直在陛下身边。
皇帝回过头,其他的朕管不着,但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他!
是。
你先下去吧,让赵慈进来!
韩汜抬头,旋即又低下,是。
赵慈与萧显符都在殿外立候,但皇帝只叫了赵慈。
赵慈入内后见着箱子里的物事大惊,他们怎把这般危险的东西留在了殿内?
赵家哥哥。
赵慈连忙上前,小人在。
派人去四川暗中查访,此事不用告诉皇城司的人,就用...原来的那批人好了!
四川?赵慈惊楞,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陛下可是怀疑六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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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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