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江砚深回答，迎上她不信的眼神，薄唇勾起，“这两天在医院照顾老太太，身上沾的都是消毒水味，早上从江宅拿了一瓶你以前弄的小瓶子放在办公室。”
    林清浅想起来了，以前自己总是会给他买礼物，瓶瓶罐罐的，护肤，香水。
    几年前的香水，现在自然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名字了，不过闻着倒也不过时。
    江砚深见她像个小狗般嗅个不停，眼角都晕开了笑意，“这么喜欢，那我以后都用。”
    林清浅点头，“好呀。”
    回到公寓，换了鞋子，林清浅往里面走，一边用头绳扎起头发。
    “晚上想吃点什么？”
    江砚深看向她，“不用麻烦，让陆元买了送来。”
    “难得下班早，自己动手做！”林清浅想了想，“做一个炸酱面，醋个黄瓜。”
    江砚深见她有兴致就没拦着，“好。”
    他也喜欢吃她做的食物，只不过怕她上班回来又要做饭会很辛苦。
    林清浅去房间换了一件居家服，然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一边开始煮水下面，一边开始准备调料。
    江砚深则是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脑查看邮件。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华灯初上，江砚深开了灯，厨房里已经传来香味了。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厨房门口，依着墙壁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露出的后劲纤细白嫩，长t恤下露出笔直又细嫩的腿，看得人口干舌燥。
    厨房里冒着白烟，爆炒的香料飘出来，落在黑眸里满是人间烟火味。
    林清浅察觉到他在门口，回头笑了下，“快好了，去洗手吧。”
    江砚深没有去洗手，反而拉开厨房门走了进来，在林清浅毫无防备之前掰过她的脸颊，低头亲了下来。
    林清浅一怔，手里还拿着锅铲挥舞，“糊、糊了……”
    江砚深松开她，余光扫到锅里冒的烟都是黑的。
    林清浅连忙关小火，侧头瞪他一眼，“你发什么神经？”
    江砚深挨了骂还笑，身子往后面的洗理台轻轻一靠，黑眸含笑，“浅浅……”
    “嗯？”她一边翻炒香料，一边回应。
    “浅浅……”他又叫了一遍。
    “干嘛？”
    “浅浅……”
    “江砚深……”
    她还没来得及恼，江砚深低头又在她的唇上窃香。
    “想看你恼我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涔薄的唇漾着淡笑：“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林清浅抬眸迎上他温情脉脉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嗔了他一眼，“洗手，吃饭。”
    江砚深点头，走向洗手间，经过客厅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他先接听电话，唇角的弧度倏然往下沉了。
    掐断电话，林清浅刚好出来，见他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抱歉，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餐了。”江砚深面露歉意，走到她跟前，手里紧握着手机，“李桂兰到医院找老太太了。”
    林清浅一听就知道李桂兰没那么好心是去探望奶奶的。
    “那你赶紧去看看吧。”
    江砚深点头，眼神看到她端出来的炸酱面，有些惋惜。
    “炸酱面我给你留着，快点去看看奶奶。”林清浅捕捉到他眼底的惋惜，轻声道。
    江砚深摇头，“不用了，晚上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长臂抱了抱她，转身拿起西装离开。
    林清浅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一会低落一会好，这会又因为江砚深的突然离开变得低落。
    小白的事没机会跟他说，又想到江家那些糟心事，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也没什么胃口。
    留了一半的炸酱面给江砚深，剩下的端给了守在门口的陈哥，倒是让陈哥受宠若惊了。
    端着碗木讷着脸，僵硬着四肢，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林清浅神色淡淡，“吃完把碗放在门口就行，我休息了。”
    陈哥机械的点点头。
    林清浅回房间洗澡，坐在床上看杂志等江砚深，等到十一点半他都没回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看到网络新闻才知道，李桂兰昨晚在医院大闹一场，很多人都看到了。
    天越集团公关部尽力在压了，但网上的新闻如野火烧不尽，很难做到彻底清理掉。
    林清浅不放心奶奶的身体，打电话给江砚深。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电话里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浅浅……”
    “奶奶没事吧？”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算是踏实一些了。
    江砚深：“没事，放心。”
    林清浅又问：“你呢？”
    江砚深沉默，呼吸透过电波一丝一缕的传入她的耳朵，勒起了她那颗柔软的心。
    “要不要让沈知微去看看你？”她担心道。
    她隐隐觉得江家的人很容易就能触动到他的情绪，让他失控。
    “眼下她不适合过来。”江砚深声音微涩，“回头我找时间过去。”
    林清浅很快就联想到了江崇敬，若是让他们知道江砚深的病，免不了要大做文章。
    “要不然让沈知微到我这里来，反正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关系。”
    用自己做掩护，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江砚深沉默了好一会，才溢出一个字：“好。”
    ***
    林清浅约了沈知微晚上过来。
    为了方便他们，特意去网上买了当天送到的躺椅，又铺上了一张米白色的毛毯。
    在沈知微来之前点了让人舒缓心情的熏香，备了一壶柠檬水。
    沈知微准时敲门，林清浅给她开门，“不用换鞋，进来吧。”
    “谢谢。”沈知微拎着包包走进来。
    “江砚深还没过来，你稍坐一会。”林清浅帮她倒茶。
    沈知微在客厅坐下，嘴角浮起职业微笑，不多不少拿捏的刚好，“谢谢林小姐，不用客气了。”
    林清浅将杯子递给她，“麻烦你了，沈医生。”
    沈知微接过水杯轻啜，也不多话。
    坐了片刻，江砚深就过来了，先是抱了一下林清浅，这才看向沈知微。
    林清浅让他们去房间，自己则是抱着电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工作。
    不时会看向房间，但避免影响他们基本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毕竟她家里没有隔音效果。
    一个小时后，门轻轻地打开了。
    林清浅站起来，侧头看到沈知微出来，她轻轻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怎么样了？”林清浅问。
    “睡着了，应该能睡上三四个小时。”沈知微压低声音回答。
    “三四个小时？”林清浅蹙眉。
    “他本就有睡眠障碍，之前是有好转，但最近似乎又恶化了。”沈知微回答。
    “那他的病……”林清浅欲言又止，明眸里满载着担忧。
    沈知微深呼吸，“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和林小姐你了。”
    “我？”林清浅眼底浮上疑惑。
    “江总这阵子情绪稳定不少，想来这其中少不了林小姐的功劳。”沈知微平静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并没有调侃的意思，“你的关心和陪伴对江总而言有一定的安抚作用。”
    林清浅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吗？
    沈知微想到什么又道：“对了，要是等会江总醒了不要慌，等他再睡一觉醒了就好。”
    林清浅一怔，“你的意思是……”
    “那个人格终究是存在的，压抑太久不出来也不是一件好事。”沈知微委婉道。
    林清浅：“…………”
    沈知微走了，林清浅犹豫了下，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
    房间里弥散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落地灯的光堪堪照亮房间。
    男人躺在躺椅上，眼眸轻阖，只是眉头还紧紧皱着，像是有解不开的心结。
    林清浅走过去摸了摸他的手一片冰凉，转身拿起床上的薄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大约是感觉到暖意，男人动了动，本能把薄毯裹在身上，但人没醒。
    林清浅没有出去，而是坐在地板上，仰头看着他深邃的五官，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上！
    而李桂兰，江崇敬又要对他做什么！
    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心轻轻揉按，很像将他皱起的眉头抚平。
    以前她不懂他眉心的纹路很难过，现在动了，却更难过了。
    因为自己帮不了他。
    要是自己能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林清浅想着想着趴在躺椅旁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猛地惊醒，她坐正了身子，对上的就是一双漆黑又纯净的黑眸。
    林清浅呼吸一滞，还未做反应就听到青稚的声音——
    “姐姐，我饿了。”
    林清浅：“…………”
    不用问了，能叫自己姐姐的就只能是江小九了。
    “小，小九饿了？”突然从江砚深变成江小九，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江小九点头，“姐姐，你可以做饭给我吃吗？”
    林清浅迟疑的点头，“你想吃什么？”
    江小九眨眼：“炸酱面。”
    林清浅呼吸一滞，清澈的眼眸里划过意外。
    是巧合吗？
    江小九见她不说话，睁大漆黑纯情的眼眸，嘟嘴：“姐姐，我想吃炸酱面，可以吗？”
    林清浅猝不及防的被他卖萌的表情给暴击了，心软的一塌糊涂，不再迟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