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呢!她顾不得赤裸的身子,撩开帘子便连声问道。
伺候的宫女低着头忙道:启禀陛下,将军府出了点事,将军便回去了。
他走时为何不告诉朕莳七眉梢冷厉的斥责小宫女。
小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是将军嘱咐奴婢不要扰了陛下歇息的。
罢了,你先起来吧。莳七缓缓放下帘子,淡淡开口。
她和秦长殷在一起已经十年了,远珩也七岁了,阿芜才半岁。
他们是行了大礼的,秦长殷算是她的皇夫吧,当然他也还是抚远大将军。
其实她的戒指早就变成了红色,且神魂也回到了她的体内,只是也不知道为何,陆辛迟迟也不来接她,她也就乐得没有管,和秦长殷过了十来年的夫妻生活。
只当是陆辛那里出了什么事吧。
这些年的生活当真让她心生眷恋,却又像是有一柄刀悬在她的头上,随手都可能掉下来。
以至于她每每醒来之后看不到秦长殷,她心底的不安就像是止不住一般,扩散至整个心房。
莳七起身之后,又去了文津殿批阅折子。
直至傍晚的之后,她正阿芜,却看见秦长殷身边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身上披着麻,头上戴着孝。
陛陛下小厮脸上满是泪水。
莳七心底顿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忍不住斥责道:慌慌张张,不成体统!究竟是何事!
难道是秦老夫人死了
小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陛下将军他没了。
莳七猛然一怔,整个人像是被置入了极寒之地,手脚冰凉,半晌,她才一脚踹在小厮的身上,厉声道:混账东西!胡言乱语!
小厮被她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未待他起身,便从模糊的泪眼中看着一向镇定自若的昭宁帝提着裙摆疾步而去。
莳七坐在帝王的御辇中,手指死死的攥着衣袖。
她下意识的一手摸着耳垂上的珍珠耳环,一手轻抚着脖颈间的珍珠项链。
这是当年大婚之时,秦长殷亲自帮她戴上的。
他眉目含笑的凝着她,眼中有万千的柔情:这是秦家祖传的,戴上之后,你就是我秦家的媳妇了。
她当时莞尔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替他戴上:这也是我盛家祖传的,戴上之后,你就是我盛家的女婿了。
两人皆从互相的眼眸中看出了款款深情。
他抬眸看见桌上的龙凤烛,却见两支燃烧的长短不一样,他便上前一口气吹灭了龙凤烛。
旋即转身回到她身边,大掌紧紧地将她的手包裹起来,十指相扣,笑道: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眼底皆是浓浓的笑意,紧接着念出下一句话。
大婚之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才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没了。
莳七的手死死的攥着珍珠项链,低声喃喃道:秦长殷,朕不准你死。
帝王的御辇顺着宫道,踏出宫门,缓缓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莳七从来没觉得这条路这样漫长过,就像跨越山海般漫无边际。
她坐在御辇中,脑海中全是他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
给朕快点!这段时间就像是将她放在火上烤,焦灼的等待着。
御辇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可是莳七的心却偏生惶恐,她怕,她怕是真的。
越临近将军府,莳七恍惚觉得自己听到了哀乐的奏鸣声,唢呐的声音让莳七忍不住颤抖着手掏了掏耳朵。
假的,他一定是骗我的。莳七浑身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等朕捉住他,定要治他的罪。
唢呐吹奏的哀乐声越来越响,莳七忍不住抱紧了双臂,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的小飞虫在她耳边扑棱着翅膀。
御辇稳稳地停了下来,随行的宫女上前撩起帘子:陛下,到了。
莳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进来的,整个人仿佛魂飞太虚了一般。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身处灵堂,站在了一口棺樽前。
她手脚冰凉,双腿沉重,久久也不敢迈出半步。
周围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没有她的吩咐,没有人敢起身。
秦长殷呢!莳七双眸通红,半晌才吐出这一句。
一旁跪着的秦长殷母亲孙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陛下,长殷就躺在里头。
莳七像是没听到一样,兀自问道:这不是他。
她像是骤然疯了一样,厉声呵斥道:朕问你,秦长殷呢!
接到消息赶来的盛远珩看着母亲声嘶力竭的样子,连忙止了泪水上前抱住她:母皇,父亲走了,你节哀。
莳七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下意识的抱住了远珩,喉咙哽得难受,他不要朕了么
盛远珩看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紧紧的抱着她:还有珩儿和阿芜呢。
对,阿芜。莳七骤然反应过来,急着找阿芜。
盛远珩连忙拉着她:阿芜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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