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方牧恩吃的如同嚼蜡，而顾继臣则是吃一口看方牧恩一眼，像是拿她下饭。
    这种深情不悔的样子，让方牧恩坐如针毡。
    “牧牧，吃完饭我陪你在小花园里逛一逛吧？相信我，里面绝对会让你惊喜。”顾继臣想起当初还在方家的时候，方牧恩经常去小花园里散步。
    当时他觉得这个女人真无聊，耽误时间，却不得不压着不耐陪着她。
    而后，回想起当初的那种恬静，顾继臣执念更深。
    所以现在，方牧恩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他当然要完成这么长时间的执念，把曾经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
    方牧恩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任由顾继臣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一言不发。
    终于，耗去了顾继臣最后的耐心。
    “牧牧，你还怀着孩子呢，你要听话。我想，你不会想体会阿龙当初的感受的。”
    顾继臣故意提起阿龙，果然看到方牧恩亮得像火焰一样的眼睛看向了他。
    牧牧终于正眼看我了！
    顾继臣的内心发出满足的喟叹，差点发出声音来了。
    方牧恩听顾继臣这么说，就可以肯定阿龙遭受的那些非人道的对待就是顾继臣干得，她恨不得冲上去把顾继臣吃掉。
    如果不是肚子里孩子似乎动了动让方牧恩恢复了理智，她现在可能已经拿起手中的刀具刺向顾继臣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阿龙？他从未对你不恭敬过。”方牧恩的声音有些沙哑，拳头紧握，让自己平静下来。
    顾继臣的目的达到了，心情就很愉快，也不介意和方牧恩多说几句。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不识时务，你走了，方牧晔也死了，我才是方家最后的主人。偏偏就他，不老实，老想着霸占属于我的东西。”
    听着顾继臣得意洋洋的炫耀，方牧恩几乎可以想象那个憨厚的大哥哥固执地和半个主人对抗，守护方家最后的财产时的场景。
    顾继臣似乎还嫌不过瘾，又紧接着说：“我本来想着他对你不错，也没想亏待他。谁知道他整天脑子里幻想着什么报仇，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什么证据。我就知道对他采取非常措施了。”
    所谓的非常措施，就是利用强力致幻剂抹去阿龙的心智，用鞭打、烧伤抹去他的斗志，再用催眠术命令他服从自己。
    阿龙可以说是顾继臣手上最大的杀器，本来打算用在干掉陆琛晟，挑拨方牧恩与方牧晔关系上的。谁想到，他竟然这么蠢，第一步的时候就失败了。
    顾继臣原本的打算是干掉林彩，扰乱他们的视线之后再伺机除掉陆琛晟。
    可是阿龙在看到林彩的那一刹那，原本已经消失的主观意识又回来了，竟然违抗了顾继臣的命令逃走了。
    “如果不是我即使补救，安排人去误导那个老太婆和林彩，说不定我就暴露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顾继臣是咬牙切齿地，“那个没用的废物，竟然还想跑，最终不是让我逮住给干掉了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继臣变态地产生快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方牧恩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顾继臣说的每一个字，都被她牢牢记在心上。这是阿龙的忠诚，也是她要替阿龙报仇的斗志。
    可能是顾继臣也意识到方牧恩现在已经濒临疯狂，他及时住了嘴，一转眼又是那种温柔的恶心样了。
    “牧牧，不说这些让人心情不好的事情了。你多吃点，我先出去办点事情，不要像我。”
    顾继臣走到方牧恩面前，想像过去那样亲吻她的额头做离别，却被方牧恩躲了过去。
    “牧牧，别反抗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在顾继臣的威胁下，方牧恩还是被亲吻了额头，她能感觉到，顾继臣口中的威胁绝对不停留在嘴上。
    顾继臣离开后，方牧恩飞快地站起来冲向洗手间，拿起刷子拼命地抹刷自己的额头。那种恶心的感觉，让她恨不得把头皮都给擦掉。
    冰冷的水，让方牧恩更加清醒。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鼓励自己：方牧恩，你要冷静。顾继臣现在就是个疯子，难道你还斗不过一个疯子吗？
    没错，虽然和顾继臣只接触了半天，方牧恩就敏锐地发现顾继臣的精神状况已经不对了。
    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而且是一个有能力的疯子。
    比过去要可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顾继臣似乎沉浸在“爱方牧恩”这个信息中不可自拔，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不会伤害自己。
    然而，如果不想让他清醒过来，方牧恩就必须要忍受顾继臣的亲近。
    这对方牧恩来说，比受伤害还可怕。
    趁着顾继臣离开的时候，方牧恩快速转了转现在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间复式小楼，应该是某个住宅区的顶层。大约有一百七十多平米，装修还算精致。所以不太可能是顾继臣临时找到地方。
    方牧恩拉开窗帘，想要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窗户竟然都是拿木板焊死的，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做更多的观察，顾继臣就已经回来了，离他刚刚离开还不到十分钟！
    顾继臣进门的时候看到方牧恩如他离开时一样坐在餐桌前静静地吃着馒头，笑着摇一摇手中的糕点。
    “牧牧，我就知道馒头不和你胃口。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方牧恩定睛一瞧，发现是她从前最爱吃的御香斋的糕点。
    十分钟的路程，说明御香斋就在附近。
    方牧恩的脑中形成了一张地图，猜测自己在地图上的哪一个方位。
    顾继臣没有再透露更多的信息，他把糕点装盘摆在方牧恩的面前，“来吧，尝一尝，还是新鲜刚做的。”
    顾继臣惊喜地发现，方牧恩竟然拿起了一块糕点。在他看来，这就是方牧恩软化的表现。
    “牧牧，你是不是原谅我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顾继臣，你能不能不说话了，我听着膈应。”方牧恩小心地把握着说话的尺寸，试探着顾继臣的底线。
    她一个孕妇，如果论武力肯定不是顾继臣的对手，所以她只能智取。而探测顾继臣对自己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就是方牧恩的第一步计划。
    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只要方牧恩跟他说话，顾继臣就已经很高兴了。他刚要张口，就想起来方牧恩说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挥挥手捂住嘴，示意自己会听话。
    方牧恩心中有了个底，故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起身走了。
    “牧牧，你要去哪里？”顾继臣不想看到方牧恩的背影，他也赶忙起来追上方牧恩问。
    看到方牧恩的眼神，顾继臣才想起来她刚刚说不喜欢自己的声音，连忙闭了嘴。但是眼中的疑问，不容方牧恩不回答。
    “我累了，想去休息。你不许进我的房间，否则就鱼死网破。”
    方牧恩撂下狠话就回房间了，顾继臣也乖乖地蹲在方牧恩的门口，一步都不敢踏进去。
    虽然他不相信方牧恩所说的“鱼死网破”，但他的终极目的是让牧牧重新接受他，可不是惹牧牧生气。
    这样想着，顾继臣竟然就在房门口蹲了两个小时。在这期间，他的耳朵一直紧贴着房门，注意着屋里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到了晚饭的时间，顾继臣自认为找到和方牧恩说话的理由才高声喊：“牧牧，该吃饭了，不要饿到宝宝。”
    现在他已经抓到了诀窍，很多事情只要提起肚子里的孩子，方牧恩就会选择妥协。
    想起那个孩子的生命来自谁，顾继臣眼底的黑色就疯狂涌动，直到方牧恩推门出来。
    “牧牧，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好不好？之前我听你提起过，都怪我当时没有上心，这回一定给你补上。”
    顾继臣说的是他们婚姻存续期间，有一次方牧恩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好男人都会给妻子做饭，顾继臣当场就爆发了。
    那会儿的顾继臣还很敏感和自卑，本来就觉得自己是入赘没有家庭地位，听到方牧恩那样说更是觉得她把自己当厨子一样轻贱。
    在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顾继臣回忆和方牧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想起那个时候方牧恩的表情。
    这回，他主动提了出来，希望能够勾起方牧恩的回忆。
    过去的事情，方牧恩不愿意想起，可托过目不忘的福，顾继臣一说她就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
    那会儿她还是个以为自己爱着顾继臣的傻女人，做着天真的梦，没有意识到顾继臣的不对劲。也是自那次起，她才开始疏远顾继臣。
    她觉得：这样的男人真的是深爱着她吗？
    过了不多久，她就收到陆琛晟匿名发来的信息，来了一次捉奸在床，被顾继臣杀死。
    “你记得我曾经要求你做饭，那还记得不久之后你把我撞死的事情吗？”方牧恩的嘴角挽起一个恶意的弧度，将顾继臣最想忽视的伤口直接撕开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