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煜看到她抬眼便笑起来，低头就在她唇上亲了那么一下。
    “早安。宝贝儿。”
    尹芊芊感觉自己真的快从头烧到脚了。
    厉景煜知道她要害羞，也不再故意让人脸红，话落之后便起身去洗漱了。
    尹芊芊躺了好半天等厉景煜出去之后她才起来洗漱。
    等洗漱好下楼，厉景煜已经出门买好了早餐，粥也快熬好了，厉队厨艺不精，且大概在这一行上被上帝牢牢地关紧了门，此生那扇门都开不了了。
    尹芊芊下楼之后，就给夏晓霞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是夏行知接听的，“芊芊。”
    “我妈她睡了吗？”尹芊芊问。
    夏行知嗯了声，“忙了一晚上，刚刚才睡下。”
    “那上午需要我过来吗？”
    她其实跟夏家一点都不熟，这会儿去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但因为夏晓霞的原因，她那一声外公是要叫的。
    夏行知想了想才道：“过来吧。最近会来很多国内外音乐界的泰斗。”
    尹芊芊闻此有些惊诧：“这会儿……”
    这会儿告诉她会来这么多音乐界的泰斗干什么？
    夏行知声音有些沙哑：“爷爷临终之前就跟我们说过，对你的事，尽心尽力地帮。”
    老爷子快要死的时候，醒悟了，愧疚了，所以想方设法地想补偿，纵使利用他的葬礼也没关系，利用他的葬礼，老爷子心底反倒会好受一点，也算是经由他补偿了一些东西给他的外孙女。
    尹芊芊沉默了良久。
    夏行知又道：“来吧，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算了。”尹芊芊吐出一口浊气，“没必要，我妈妈愿意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的身份，送他最后一程，是我妈妈在还他小时候的养育之恩。还了就清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添上一笔。”
    这笔账，早就该了结。
    夏行知深吸了口气，他眉头紧皱着，从小老爷子就对他很好，他跟老爷子的关系算是整个夏家小辈里最亲的，虽然他之前也理解不了老爷子的想法，可那到底是他爷爷。
    人都是偏心的，老爷子的悔悟早就让他将天平偏向了老爷子这边，一条人命下去，他更是没有办法再替尹芊芊感同身受半分。他按着额角，隐忍着问：“非得这么狠心吗？他都已经死了，他都死了，你们就不能让他走的安心一点吗？”
    尹芊芊沉默了良久，她坐在椅子上，朝窗外望了一眼，今天惠风和畅，天朗气清，是个顶好的天气。
    “夏行知，死的人安心了，那活着的人呢？”
    活着的人该怎么办？
    她妈妈该怎么办？日复一日地想自己为什么要原谅对方，为什么明明债都清了，却还是要欠上一笔？
    “人都偏心，你偏夏老先生，可我总得偏我妈妈。夏老先生之于我，只是一个打压，贬低过我的音乐界泰斗。是陌生人那样的存在。”
    尹芊芊跟他耐心地说着，她没有怨恨，什么感情都没有，所以这笔账可以轻而易举的结束，她不必再给她妈妈添上一笔。
    夏行知久久的没说话，直到好半天之后才以一句：“抱歉，是我以己度人了。”作为结束。
    尹芊芊放下电话的时候，起身就朝厨房里正在盛粥的厉景煜走过去，伸手就从后面抱住他。
    厉景煜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出声便问：“怎么了？”
    尹芊芊抱紧他，轻声道：“妈妈好可怜。”
    旁人看着多么惊心动魄，轰轰烈烈的过去，都是当事人心上无数道狰狞伤口换来的。
    所谓故事感是什么？是开口便痛的记忆，是撕心裂肺，奋不顾身，尝尽了苦难，熬过了绝望，最终经由时间打磨沉淀出的那朵花。
    所以悲悯，所以包容，所以一个眼神便好似看透了世间变态。
    因为这些，她都统统经历过。
    旁人崇拜艳羡的过去，其实是她不可提的伤痛。旁人日复一日的平安喜乐，才是她想要的未来。
    厉景煜将火关掉，爸着尹芊芊的手让她松开了一些，随即转身面对面抱住她，“以后不会了，以后芊芊会对妈妈很好的，不是吗？”
    尹芊芊埋在他怀里点头。
    厉景煜抱着她也不再说话，只让她抱着，靠着，他不走，他就在她身前，是她永远的避风港。
    上午尹芊芊没去学校，她想在家看看书，好好休息。
    结果有人不让她休息。
    严宁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出去吃饭。
    对于严宁的电话，尹芊芊其实是抱着一种她并不想去的心态，她不喜欢跟方家一切有关的人跟事，觉得这一家子人都有点神经。
    无奈严宁在电话里补充一句，“顺便欣赏一下方甜的道歉现场。”
    好的，她觉得她可以了。
    当即就换好衣服，化了个全妆跟着厉景煜去赴宴。
    对于看方甜出丑的戏，她是很热衷的。
    厉景煜开着车看到她脸上终于展露出的笑容，神色间终于放松了些。
    “厉景煜，你闻闻这个香，好闻吗？”尹芊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拿出个小粉瓶，揭开盖子将瓶口放到厉景煜鼻尖。
    厉景煜闻到一阵轻飘飘的甜香，让人心情忍不住的变好。
    “好闻。”
    “那我喷一点。”尹芊芊松了口气，将香水喷在自己手腕处。
    厉景煜神色微动。
    “对了，你以前送给我的那种甜甜的香水是在哪里买的呀？我都买不到。”尹芊芊问。
    她说的以前是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候厉景煜是在任务之后，就带回来了一瓶香水给她。
    厉景煜眉梢微挑：“喜欢那个？”
    “嗯，好闻。”
    “我下回买给你。”厉景煜道。
    那瓶香不是买的，那是上辈子许川给他的，那时候陈嘉宇已经走了，他那时候也没看出许川跟陈嘉宇有什么，就陈嘉宇的葬礼过了好几个月之后，许川突然给了他一瓶香水，然后就自己拖着行李箱远走高飞了。
    说起来……厉景煜眉间紧皱，他心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上次许川让他带给陈嘉宇的也是一瓶香水！